“咬你们?”迟暮放下手电,停下做记录的手,转身察看几位战士的情况。
那些咬伤并不像大大咧咧的战士们口中不值一提,它们几乎撕扯开了皮肉,上面泛着药水都洗不掉的青黑。
而他用手电检查过的战士,他的眼里生长出了一层类似爬行类动物才会有的薄膜。
迟暮一下便想到了匹次卑尔根冰川里封冻的小马驹,想到了提取出来的病毒数据,想到了他说要来l国时,爷爷迟继春担惊受怕的眼。
他不再耽搁,拿着记录了部分资料的笔记本,向上级寄送情报。
不过两个月,l国边境的情况就突转之下,战场一片混乱,战士们不分敌我的攻击,一行人坚守前线,等到上级寄来确定的文件,那个荒唐的“zombie”一词被确立。
迟暮再救不了年轻的战士们,在一声声子弹和炸弹的巨大声响掩饰下,他被人簇拥着,送上轰鸣的直升机。
再回京南市,这里已是满目疮痍,迟暮被人送到安全区,如今的城市被划分成了东、南、西、北四个城,幸存者试图按这个规划建立基地。
迟暮在一众研究人员中,属于年轻的一辈,作为被大家硬推出来的希望,他承载着众人的希冀,却还是无法轻易联系到迟继春那样的老博士。
他只能眼睁睁看着负责保护他的人,在等到无望的消息前,一个接一个的先等来死亡。
最后,迟暮身边只剩下他自己,还有一把小战士拉动手/雷保险栓前,将他推出去,留给他的手/枪。
他见证了太多变故,躲藏在血肉模糊,腐臭弥散的街道间,无力寻找新的幸存者。
迟暮叫不出疲累,只有一双白皙纤长的漂亮手指,如今被他抠得比魏晓初见他时,还要丑陋。
他将这一切的错误归咎到自己身上,无一日不在厌恶自己的贪心,像是一定要恶心自己,才能在这糟糕的末日生存下去。
迟暮在叫不出名字的街道上寻了很久,直到他被一根暗处的藤蔓拖拽进角落,又一次接近死亡。
旧纸条从衣兜中滑出,他被藤蔓倒吊在空中,看着模糊不清的字条落下,被血污浸湿。
紧绷了几月的心弦一朝崩溃,他自暴自弃,不做反抗,被藤蔓纠缠着,低声啜泣。
迟暮做好了迎接死亡的准备,却没想到会被一只寻找黑猫的女丧尸救下。
劫后余生,那张作为精神支柱的纸条不复存在,他在女丧尸的庇佑下,找到一个可用的笔记本。
他私心想记下能够作为精神支柱的事情。
但最后,落笔,他一笔一划认真写下:
“我在北极考察时,曾在d国融化的一块冰川里,提取出一种远古病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