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芙琳擦着她的身子,往外走,“既然有事,那我就……”
波米纳不怕路易,但也懒得与他争执,压下想逃走的念头,俯下身行礼,“陛下,女骑士波米纳,有关斯特诺伐的事情汇报。”
“我就留下来听听吧。”伊芙琳又倒转回路易身边。
路易轻飘飘地看她一眼:“不走?”
“不走。”伊芙琳替他合上琴盖,说得理直气壮。
路易能离开斯特诺伐如此之久,全在斯特诺伐的大臣撑着,只是眼下出了问题,波米纳一一说着北边的情况:“先是主教醒了过来,再之后是伯爵,公爵在骑士和伯爵的影响下,也醒了过来……”
这里的“醒”指什么,三个人都心知肚明。
“说重点。”路易的面上看不出在意。
波米纳看了看伊芙琳,才低下头说道:“……到目前为止,能控制的人只剩集市上的平民。”
斯特诺伐新开辟的教育制度,近两年来才慢慢普及,平民没有完全开智,每日只需考虑简单的衣食住行,迷惑起来何其简单,但除了需要群众力量的时候,这样的迷惑并没有太大的作用。
羊倌能够在受迷惑时,跑上上百里,来给路易通风报信,那他就能在解除控制后,跑上百里,去为真正的斯特诺伐效力。
愚昧的平民觉醒的精神没办法抹去。
“还有,”波米纳补充道,“斯特诺伐的人开始练兵了。”
伊芙琳看向路易,后者没有太大的反应。
谎言的效果就是这样。
一旦人们恢复了神智,所有看似合理的一切,都将暴露出脆弱,被他们查出端倪来。
斯特诺伐的贵族终究是记起了,失去妻子、就喝下断子汤的老国王不可能再有私生子,又记起来了他们效忠的新王,赶走正统皇子的手段,是那般的嗜血暴虐,并非明政。
依照交易,等价交换后,赞恩不该撤回他给予路易的一切。
伊芙琳想不明白,还欲再问时,路易遣人出去了。
在大事面前,波米纳会率先听从路易的吩咐,这是死在奥普拉山上的那条命换来的臣服。
更何况她不觉这件事有多严重,走在前线的战士不擅长内政,在她看来,路易做不了斯特诺伐的王,还能做德罗索的王,这里没有受之迷惑,便献上忠诚的骑士们,足以操练更多的新兵,抵抗斯特诺伐的人。
天真的想法。
伊芙琳猜测路易把人赶出去,腾出空间来,是有话要说,便问道:“你知道是怎么回事?”
坐在红丝绒靠背椅上的路易并未回头,她就能感受到他周身徒然凛冽的气息,路易点着扶手,动作缓慢,不轻不重,“我知道,我当然知道。”
他的语气没有起伏,伊芙琳很难判断他此刻的想法,她太了解他了,这样的说话方式,哪怕不带语气,也应该是嘲讽人的。
眼下的境况不适合闹别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