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芙琳也笑了,仍旧是坐怀不乱的态度,“求你了,路易。”轻柔的语气,没有半点不甘、不满。
态度干脆得让路易回了头,他深深望了她一眼,多余的话没说,又继续大步地向前走。
这种一反常态持续到了地牢,在看见两名浑身是伤的皇子后,伊芙琳瞬间明白了他刚才不呛人的原因。
昔日尊贵的皇子都是皮开肉绽,随从肯定也好不到哪儿去。
这里很安静,没有痛呼声,只能听见外面淅淅沥沥的大雨,和着难耐的喘/息。阴暗潮湿的地牢里,各种气味纠缠在一起并不好闻,雪曼递过来一张遮掩气味的白纱,被伊芙琳抬手挡去。
她目不斜视,深知现在的情况,只能她先开口:“带我来这里,又是为了让我说些什么呢?”
“德罗索的律法,刺杀皇帝,上断头台,”路易背对着她,没有起伏的语调里按捺着兴奋,“斯特诺伐的律法,则是挑断手筋脚筋,扔出边境。”
全看她做何选泽。
半死不活的样子,被扔出了边境,只会过生不如死的生活。
曾经的斯特诺伐律法是否如此,已经无关紧要了,此刻的路易随便怎么说,它都会生效,再被身边的近卫通知给内阁大臣,添加进法律里。
意气风发、志气满满的两位皇子,现在看向她的眼神里,只有一心向死。
圣女的处境不同以前,他们没法奢求太多,哈维尔和迭戈受尽了伊芙琳的关照,如今只愿高贵的圣女殿下永远高贵,德罗索的繁荣永远存在。
他们在自然历练的第二年里,跟着纳科夫看了许多,金笼不会是困住圣女的枷锁。
眼睑垂下,伊芙琳第一次指向明确的,表明了态度,“既然在德罗索,便使用德罗索的律法吧。”
在她无法看见的地方,面对两位皇子的新王,面露讽意,“弗朗,派德罗索的奴隶去打扫断头台,恭候他们尊敬的皇子吧!”
黑暗处,一道低哑的声音回应:“是,我的陛下。”
不论是同野玫瑰待在一起,还是跟着如今的新王,伊芙琳·西西莉亚都没法完整地做上一次早课。
离开地牢后,板车载着金笼一路驶向大殿,内里的狼藉一夜之间,就被侍女们打扫了干净,她们并不知道自己的国王在这里大发了通脾气。
短短一周,伊芙琳认清了自己的处境,她能左右路易的情绪,却无法轻易让他开口,彻底将她放出来。
待在金笼里的她,就像雅达哈富贵家庭的老爷养的笼中雀,只有被“路易老爷”拉出去遛的份儿。
认清现状的好处太多了,就比如现在看见从斯特诺伐回到德罗索的小公主卡米拉,伊芙琳非常确定,接下来不论改了姓氏的小公主,会做出如何举动,她都不会掀起一丝一毫的波澜了。
万物之神会原谅她,保护她的哥哥们已经尽了她最大的努力。
“参见路易陛下。”台下的两人跪地叩拜,再自行起身,繁复的面见词,按照斯特诺伐的习俗,改成了最简洁的模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