料定他会这么说,卞清心里多多少少有了点儿准备。
但听他亲口说出来,心头还是微微动了下。
“为什么呢?”她姑且大胆猜一下,也许地位和魔法师持平呢?
为什么?
卞清不是第一个问他的人。
这让乌特想起魔法师离开的那天。
风和日丽。
他在三花猫曾经躺过的位置,找到了喝下致命药剂的魔法师。
那般虚弱的魔法师,临死之前,眼睛还是望向那个女人住过的房子。
他叹了口气,这样问:“你为什么不想我离开呢?”
彼时他还只是魔法师的影子,没有继承他的魔力,没有更强大的力量,也没有更自主的思想。
他什么也没回答。
魔法师却说了:“要走的人,是拦不住的……”
魔法师说话,是会看着人说。但他此刻放空了眼,这句话不知道给了谁。
慢慢地,他闭上了眼,从此他的影子成了乌特。
至于该如何去回答那句“为什么”,魔法师无法再告诉他。
现在轮到另一个人问他这个问题,他依旧给不出合理的答案。
要走的人是拦不住的。
倘若卞清一定要走,他给不出一个,能让卞清留下来的理由。
他良久不语,趴在他肩上的卞清也感觉得到,他把自己绕进了死胡同里。
“它只是个问题而已,”卞清引导着,“说你想说的便好。”
环在颈上的手冰凉得让人清醒,乌特没忍住用下颚在上面蹭了下。
这动作刺激到了卞清,该收回手,还是就这么环着,她一时下不了决定。
乌特没再逼自己多想,“我不想看不见你。”
是了。
那天魔法师问,他也是这么想的,可惜没能告诉他。
卞清懂了他的意思,甚至通过他细微的表情变化,猜到了些内容。
没想到啊,她的地位还真跟魔法师齐平了。
更没想到他还多生了几分心思。
他蹭过的触感还在,带着种麻麻的感觉,卞清最后还是没有放下手,走在乌特旁边。
挂在乌特身上的感觉,就跟猫扒上了猫爬架,总之全身都在舒服。
她都死了,不会同记忆里活着那般,拘束自己。
哪怕她不决定指引乌特,理解透那点心思;哪怕她也暂时没打算去回应,卞清都不会因这么点儿事不让自己舒服。
等两人回到家时,天彻底黑了。
外面的景色就像死神们来到人间的那刻,看起来浑身不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