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沛不明白为什么一个男孩子喜欢玩娃娃,她写作业的时候,男孩儿在她对面给娃娃梳头,晚上下楼喝水,男孩儿坐在沙发上给娃娃换衣服。
无论何时何地,她总能看到那个男孩儿和娃娃待在一起。
不过有一晚,是她和那个娃娃待在一起。
男孩儿突如其来的发烫,让全家人都很着急。所有人都去了医院,她半夜迷迷糊糊地醒了,一个人都没看见,除了那个娃娃。
靠在沙发上,碧蓝色的眼睛看着她,阴影下,上了红漆的唇向上扬着。
很丢人,她当即就哭了出来。
那是她第一次哭,也是第一次哭这么大声。
第二天一早,他们回来后,她第一件事不是质问他们,为什么把她一个人留在家,而是叫他们扔掉那个该死的娃娃。
但他们拒绝了,唐辞嘉那张总是面无表情的脸,可以说是很严厉,非要她给个正当理由。
不知道为什么,被那个小孩儿看着时,她说不出害怕两个字来,只撒泼地叫他们扔掉。
爷爷奶奶最是懂她的心思,拿过沙发上的娃娃凑到她面前,柔声劝她:“你看这个娃娃多像你啊,这么可爱,怎么能扔了!”
长发的发尾微绻,双颊红彤彤的,忽略掉头发的颜色,确实和当时的她很像。
但她不依不饶,坚决要扔掉这个娃娃。
男孩儿病还没好全,被她的大吵大闹弄哭了,所有人都忙着哄他去了,最后事情不了了之。
这种情况出现得不多,却也总是没有结果的结束。
春节结束后那个玩偶就跟着他们一起走了,他们三个住在一起,她一直留在乡下。
为何说沛是颠沛流离的沛,主要还是因为爷爷奶奶的身体。
在奶奶去世没多久后,爷爷也病倒了。
为了让爷爷有个更好的环境养病,他们搬到了大伯家里。
在大伯家里住了没多久后,她变成了住校;住校没多久,爷爷也去世了,每次假期的住哪儿,是她唯一烦恼的问题。
大伯家对她还不错,但总归不是她的家,凡事都客客气气的。
她偶尔会借口出去玩儿,在朋友那儿住一晚,透透气。
唐辞嘉电话里一直没说什么时候来接她,她就一直这么客客气气地住着,然后期待着开学。
梦到这里就结束了。
克洛丝从床上坐起来,她揉着眼睛往窗外看去。外面还是阴雨连绵,那株魔鬼藤旁边,黑色乌鸦正在轻啄自己的羽毛。
“早上好,可可豆。”
“早上好,克洛丝,今天的雨真大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