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不对。”
“再笑。”
……
到后来,我觉得嘴角都几乎都要裂开了,脸颊酸痛得没法再动一下。不禁求饶的看向楼袭月。楼袭月面对着我,脸上依旧是温柔无害的笑容,启唇道:“丑死了,比哭还难看。”我眸子一颤,垂下了头。
楼袭月又勾起我的下巴让我看着他,对上他澄澈清亮的眼眸,我紧张得连呼吸都有些困难。他问道:“小絮是不是有什么瞒着师父?”我心头一紧,眼神飘忽根本不敢再看他。要是楼袭月知道我知道了,他恐怕连这点欲盖弥彰的温柔都不会再给我了。
“小絮,”他叫我,声音动听,嘴角的浅笑迷人,“你昏迷时说了不少了梦话。”美得让人惊叹的眼眸淡淡地瞟了过来,微翘的眼角,撩人心魂。他细长的手指勾起我的发丝,再平淡不过地说:“你叫了一声,苏莫飞。”
我的心抖了一下,身体完全僵硬,缓了缓刚想要说话,却被楼袭月用力捏着下巴。他笑着问我:“才和他待了几天,就这么让你心心念念了?”语气里蕴含的莫名不快,让我生生倒抽了一口凉气。
我硬着头皮说:“师父,他救过我两次,我很感激他。”楼袭月“哦”了一声,恍然大悟的表情,不咸不淡地说:“对呀,感激到做梦都想着了。”我看着他这个样子,心里很不是滋味,闷得胸口喘不过气。
我一直心心念念的人,都是他楼袭月。但是昨晚,我的确梦到了苏莫飞,梦到他坐在我身边,守着我入睡,很安心的感觉。仅此而已。
我对楼袭月解释说:“师父,我和他真没什么,苏公子是正人君子,他当初从陆展鹏那里救回我时,也没……”我不解释还好,楼袭月一听嗓音更阴沉下去,扳着我的肩膀问我,“你背上的药,是谁上的?”
我登时噤音。许久,吞吞吐吐的说出:“是……苏公子……”楼袭月的眼眸倏忽一闪,里面灼人的光芒看得我寒毛直竖。我本能的想逃开,双手顶着他的胸口想要站起来,却在下一瞬被他打横抱起身,大步地迈进床边。我惊得大叫:“师、师父!”楼袭月步子微顿,垂下眼眸俯视于我,微微笑着,暖意却未达眼底。
“小絮,”他开口的嗓音轻柔的让我沉迷,“你知道为师现在想做什么吗?”我思绪有些混乱,望着他的眼睛喃喃地问:“什么?”楼袭月笑笑,隔着衣物摩挲着我的后背,“为师真想把姓苏的双手给剁了。”
我目瞪口呆。
视线交汇着视线,楼袭月眸色渐深,向我慢慢俯下身来。我侧脸避开了他的唇,指甲抠进了掌心,寻回丝清醒说:“师父,小絮求你了,别伤害苏公子。”抱着我的手臂似乎僵了一瞬,接着从上方传来楼袭月探不出喜怒的嗓音:“小絮为了他,求我?”我楞了一下,认真地点头。楼袭月从来都是说到做到的,苏莫飞是我的恩人,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他像张大哥家人一样下场。
楼袭月脸上的笑容完全消失了。我从未见过他这个模样看着我,脸上像罩着层寒冰,不由得心悸害怕。可我不敢退缩,为了苏莫飞,那个救了我两次,在我最脆弱的时候守着我入睡的人。我颤抖着手抓住楼袭月的衣服,把自己略微僵硬的身体贴上他的,尽量放软了声音说:“师父,只此一次。看在他救了小絮的份儿上。”我话语微缓,头靠在了他的肩膀上,嗓子带着颤音:“师父,那时我还以为自己,会被打死……”
楼袭月按在我背上的手猛地收紧,抓得我皮肉生疼,像是要揉碎了我骨头一般的力量。再开口时,语气里已经带着一丝明显的松动,“小絮放心,那些人师父一个都不会放过。”说着冷酷的话,把我放在床上的动作却是轻柔的。
他俯身为我盖上被子的时候,我难受地直想要掉泪。这是这么多年来,我第一次看到楼袭月对谁让步,对象是我,我却并不觉得快乐。我明知道他是因为中了蛊毒才对我好的,却故意去亲近他,撒娇的让他顺着我。这算不算是在利用他,欺骗他?
当我胡思乱想着这些时,楼袭月已经侧躺下睡在我身旁,伸手抱我在胸口,带着淡淡疲惫地口吻说:“小絮,陪师父再睡会儿。”如此近的对上他的眼眸,我怕自己再沉溺在这份虚假的温柔里,急忙掀开被角坐起来,“小絮不困了,师父你休息吧。”楼袭月一只手臂就将我所有的动作封死,压我躺回床上,他单手支起头瞧着我,方才激盛的怒气似乎都消散了,勾起嘴角他坏笑着凑近我耳畔,往里面吹了口气,说:“小絮是在害羞吗?”
他这一吹,我三魂去了六魄。楼袭月将我抱得更紧,像是要宣誓占有权一般紧紧禁锢着我的腰,嘴唇若有似无的亲吻着我的发顶。我把下唇咬得几乎流血,心跳越来越快,越来越乱,最后一咬牙,拼尽全身力气猛地推开他!
楼袭月冷不丁被我这么一推,身体往后仰去手臂松开了,看过来的眼光里带着无法掩饰的惊讶。我深吸一口气,好不容易找回自己的声音对他说:“师父,师徒间是不应该这样的。”楼袭月紧抿着嘴唇,半晌过后沉声道:“你想说什么?”
在他的注视下,我的理智几乎溃不成军。
我多想扑进他怀里,管他是真心还是假意,只要是楼袭月就好,抱着他,亲吻他,直到他蛊毒化解的那一天,自欺欺人的‘幸福’下去。可惜我不能这样自私。我喜欢楼袭月,胜过喜欢任何人,包括我自己,他有半点的勉强我都不愿意。自从知道蛊毒那事后,我一想起过去的点点滴滴就觉得难受,何况是他。那么倨傲,不愿受制于人的楼袭月。
所以,到此为止吧。
楼袭月伸手把我拉近他身上,直望着我的眼睛笑道:“小絮又在口是心非。你对我……”
“不是的,师父,”我打断他的话,整个心都揪了起来,顿了顿道:“你是小絮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
“亲人?”楼袭月低喃了一声,眸子里光芒纷乱颤动。我瞧得心疼,却不得不装作无动于衷,或许已经心疼得不知该用什么表情去面对。
胸口空落落的,我自己亲手剜了一个洞。
我冲他僵硬地点头,“师父,一日为师,终生为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