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的他低下了头,没来得及看到对方眼底闪过的不屑的目光。
梦在继续,又是那间熟悉的器材室。
梦里的白潮清抱着一沓东西在走廊上走着,梦外面的白潮清大声而无助的呐喊着:“走,快走,离开这里,不要过去不要过去!”
梦里的白潮清毫无所觉,他再一次推开了那扇虚掩着的器材室的门,听到了里面人的谈话。
他的那个一小时前还在和他说要和他学手语的亲密同桌现在半靠在一个铁柜上,语气不屑而又充满嘲弄的说:“谁想和他做同桌,一个男的,成天身上香的很。”
有人说:“真是搞不懂那群女生喜欢他什么,还是个哑巴。”
他的同桌道:“是啊,我其实也不在意这些。可是谁让我以前一直都是校草呢,突然冒了个人出来把我的风头抢走了,我当然不爽。”
“哈哈,那个哑巴蠢的很。我看今天他还给你送生日礼物,就他那穷酸样,估计也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吧?”
“喏!”他的同桌从裤子的口袋里掏出一张被揉皱的纸团,然后直接干净利落的朝着屋里的垃圾桶扔去。
“咚”的一声,纸团被准确的丢了进去。
“那哑巴画的。啧啧,真是,谁看得上,敷衍的夸他两句,真以为自己是个画家!”
他们相谈甚欢,白潮清步履沉重的走了进去。
三个人面面相觑,作恶的两个人却比白潮清更凶。
一个说:“看什么看,早看你不爽了!”
另一个彻底扒落那层虚伪的假面,露出那副阴冷的面孔。
“你听到了也好,我已经厌倦和你玩这种相亲相爱的好同桌游戏了。”
白潮清眼睛发红,他背转过身,弯腰从那个垃圾桶里将那副他画了整整一个月的画捡了起来。
他明明心里告诫自己不要哭的,但是弯腰低头的瞬间还是没忍住流出了眼泪。
他拿好自己的东西,没有再看那两个人一眼。
身后人充满嘲弄的谈话却还在继续。
“他不会去告诉老师吧?”
“告诉老师什么,我又没有打他。难道说我和他在谈恋爱,还能去告我欺骗感情?”
“呕,好恶心!”
天亮了,白潮清醒了过来,他清晰的记得自己昨晚的梦。
这次他不用拿手去拭眼眶,也知道自己肯定哭了。
哄水水开心的大黑狼-上
自从那天晚上做了那个久违的梦之后,白潮清的情绪一直不太高。
但是他也有认真的坚持画画,可能他把自己仅有的精力都拿去画画了,所以每天一画完,他整个人就像被抽干了水分的枝丫一样。
机器人柠檬能够识别出人类流眼泪是难过,带有笑容是开心。
但是像白潮清现在这样没有太多面部表情的情况,并不在机器人柠檬能够探测的人类情绪里。
说起来白潮清也没有太大的异常,每天他仍旧按部就班的画画,投喂大黑狼,只是发呆的时间更多了。
有一次他投喂完大黑狼之后,整个人呆呆的,还停留在窗户前。
大黑狼退回到院子的空地上,正好看见。
其实每天除了投喂大黑狼的时候,白潮清很少在窗户那里露面,更别提像现在一样一动不动的站着。
大黑狼碧绿的眼珠子转了转,它轻轻翕动着鼻翼,感觉到白潮清轻轻浅浅的呼吸,心里才安稳了。
它朝着站在窗户那里的白潮清看去,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好像拥有属于人类的一套审美观。
而在它拥有的人类审美观来看,这个纤弱的男人是像花瓣一样,是极好看的。
只是他的这种好看同样也是像花瓣一样,是属于那种脆弱精致的美丽,需要仔细的呵护。
大黑狼不着痕迹的动了动竖着的尖尖双耳,这个人类这副心事重重的模样,似乎有些不开心?
他为什么会不开心?
自己想要他开心。
人类开心会是什么样子?
大黑狼想了想,脑海里突然蹦出一些似曾相识的画面。
嘴角向上自然翘起,是笑,人类开心会笑。
它望着站在窗前,好像是一副美丽画卷的白潮清,心里想着,我要让这个人开心,要让他笑。
怀揣着这种念头,大黑狼无意识的在自己的脑海中搜索着记忆。
正好它的记忆深处有一段让它觉得很温馨的场景。
应该是幼年时代的黑狼正无措的望着自己的身体,好像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变成黑狼的模样。
记忆中的小黑狼的目光停留在自己身后笔直垂下的尾巴那里,似乎幼年时代的自己对这条多出来的黑尾巴分外好奇。
可能是过于好奇的缘故,小黑狼不由自主的想用自己的鼻子去嗅闻这条毛绒而蓬松的尾巴。
小黑狼转过头,将自己的身体几乎都快扭了一百八十度也没有够到那条尾巴。
正相反,无论它多么努力的想要去扭转身体靠近那条尾巴,那条尾巴总是离他的鼻头很远。
于是,小黑狼在原地转呀,转呀,把自己忙成一个黑色的陀螺,仍然追逐不到那条尾巴。
这时守在一旁的漂亮女人没忍住笑出声来,颇有些嘲笑小黑狼的意思。
小黑狼抬头朝她看去,漂亮的女人对它露出亲切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