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雁廷双手插兜,他显然并不相信这个答案,可是这样绝情的话还是让他如坠冰窟一般指尖发麻。
陆雁廷几乎要听不见自己的声音,他不愿意相信棠景意真的对他半点情意都没有,只得死死压抑着心底的翻江倒海,问他道:“那天在楼梯间——”
“那天在楼梯间,不是你说的吗。”棠景意重复他的话,“逢场作戏而已。”
因为不想他为难陆笙,因为想从他那儿知道傅初霁的消息。
陆雁廷捏紧拳头,他动了动嘴唇,像是想说什么,但试图忍住。就这样反复斗争许久,但最终,对心上人渴望还是战胜了那点微不足道的自尊心,他笑了下,固执地说:“我不信。”
之前棠景意并不知道他恢复记忆,以为用一句逢场作戏就能给他打发。没关系,陆雁廷原也没打算撕破脸,他愿意陪着他演戏,给他这个台阶,就当他们从未相爱,就当一切重新来过,只要棠棠喜欢。可现在不同了,在发生过那么多之后,在他们共同忆起了那段过去之后,他不信——
“你要真是这么想,”陆雁廷一字一句地说,“你就明明白白告诉我,说我们在一起的那五年全都是虚情假意,说你讨厌我,说你根本不想和我在一起。”
“说吧。”他状似大无畏的轻松模样,可最后那两个字却是怎么也抑制不住的颤抖。陆雁廷恍惚意识到他们在在一起五年之后,自己竟然还是对棠景意一点儿把握也没有,他似乎永远都在追逐月亮的路上。
但,那又怎么样?
他不需要将月亮攥在手里,他只需要能够照到月亮的光辉就好。只要能让他照着哪怕那么一丁点儿光,他就能永远不知疲倦地追逐下去。
室内一时寂静无言,只有小久吃饱喝足后响起的呼噜声。
随着棠景意的沉默,陆雁廷心里悬着的心慢慢放了下来。
他不知道棠景意为什么忽然这样善变,可怎么样都好,不管是什么原因,不管是因为什么而使得棠景意不愿直说,但只要有此刻的迟疑就已经足够了——只要,棠棠对他也是犹豫的,就足够了。
“我知道……”陆雁廷去拉棠景意的手,“过去是我不好,不管怎么样,都是我没协调好家里的事,才让你为难,决定离开。”
“如果不是这样,你也不会坐上那班失事的飞机。”
“你现在回来了,不管是因为什么原因,但我知道,这只是一个巧合。”
一个……并不一定发生的巧合。
陆以棠可能转生回来,像是忘了喝孟婆汤的一次重新投胎。但陆以棠也可能真的死在那场事故中,灵魂就此消散。这个巧合并不能让陆雁廷真的松一口气,去原谅自己的无能。
“我知道你怪我。”陆雁廷说,“你拿了老头子的钱离开,是在赌气。”
棠景意:“我……”
“这是应该的,是我不好。”陆雁廷自顾自地说,“在你回来后,我竟然没记起来你,这也是我的错。你的变化其实不大,我一直觉得熟悉,只有跟你待一起的时候才不那么容易头疼。可我还是没想起来……”
“你生我的气,也是应该的。”他继续给棠景意找借口,又或者是在给自己找理由,“可是顾云深——棠棠,你不能,他……他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