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容还清,二人年纪相约,倒也玩到能一块去。种种加起来,大有太子势头,且贵妃又诞下一名皇子,地位稳固,反观中宫,至今只得一女,国公府实权也日益被削,朝中想改变队伍的人不少,都暗暗观望着,怕是一个伤仲永。
在择储这一点上,颜欢欢是相信皇上的,他只会选择最优秀的那一个,来自外戚的影响,只需交由他逐一扫除。
徐国公蠢蠢欲动,颜父却深受其扰,巴不得每日完成公务就打道回府,拒绝一切酒约,宁愿让自己看起来不近人情,也不想牵扯进任何利益里,可也因着女儿和外孙的福,办公便利了不少。他是老官,尚可摆架子,他初入官场的儿子却不能如此,一路跌跌撞撞,才算学会在当中周旋,得保周全,不至於被坑。
毕竟别人巴结他,也不过是想日后从他身上挖回百倍好处而已。
嫡女进宫为妃,岂是一个人的事,即使不想互相影响,也无法完全避免。
颜欢欢在后宫过得舒心,赵溯却是顶住了不少压力,学和达官宗室,所谓皇城名流圈的同龄孩子相处。他贵为皇子,他们在他面前自当是矮一头的,可都是天之骄子,不亮出真家伙,就服不了众,随着学业吃紧,陪家人的空暇也越来越少。
虽然不了解皇弟要承受的压力,福安不曾为他的冷落而闹脾气,反倒肩负起姐姐的重任一一她虽然读书识字,但在皇上的允许下,依着性子两天打渔三天晒网,礼仪到位了,却顶多看些花草鸟的诗画闲书,其余的,只有《女诫》能耐着性子看下来。
赵溯忙碌起来,除了完成每日功课,更要预习,他继承了父皇的认真性子,一篇文章翻来复去地看,光背诵不够,还得有自己的理解,皇上得空,除了陪贵妃,偶尔也会点拨一下他。十二时辰不够用,颜欢欢要求他准时就寝,往往会派宫女去检查,他只能在有限的时间里死命用功,省下能和姐姐弟弟作伴的空档,只有用晚膳的时候。
颜欢欢第一次发现,是听见福安跟泱儿念一段连她这种现代半文盲也很耳熟的句子:“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
“……福安,你在跟他念什么?”
“《论语》。”
她吃惊发现,自己可能是一家人里文化水平最低,最不求上进的一个了一一连福安也开始学习《论语》了!她咦地一声:“你不是不爱看这些吗?”难道是皇后要求的?但多念书百利而无一害,要真是皇后让她学的,她倒也不会阻止。
“皇弟没空念给二弟听了,他总惦记着这事情,我就想学着念念了,虽然不解其意,但等皇弟有空的时候,就省了念诵的功夫,只解其意便可,也好让他少挂心二弟的事,”福安赧然一笑:“念久了才越发觉得父皇和皇弟聪慧,这般文章,也能说出个所以来!光叫我记下来,我都得头疼好一会儿。”
闻言,颜欢欢怔住,入目是福安温柔专注的小脸,许是边念边想里头意思的关系,她念得磕磕巴巴的,泱儿由宫女在旁抱着,听得很有兴致。但颜欢欢想,这熊孩子其实只是喜欢漂亮姐姐给他念书的声音而已,说的是什么,压根不重要。
怔忪片刻,她叹气,伸手捏了捏小儿子的雪白脸颊:“你看你,多少人宠着你,把你都宠坏了。”
听到娘亲的声音,泱儿转过头来,像是意识到她在挤兑自己,他笑嘻嘻的吹了个鼻涕泡泡,啵一声的破了。没心没肺的,和自小省事听话的大哥是两种截然不同的风格,颜欢欢鲜少受到这种挑衅,登时也来劲了:“好你个赵泱,跟我玩恶心的是吧,你以为我不会吹这个吗?略略略~
“贵妃!?”这是被贵妃惊住的小福安。
赵泱学习能力不逊其兄,立刻也学了起来:“略略略~”
大哥赵溯下学回来的时候,正好看见自己的亲娘和亲弟弟在互相略略略,姐姐在一旁不知所措的画面,他正要板起脸来苦劝娘亲一番,别教坏二弟,就见娘亲转过头来:“你来得正好,这家伙居然敢略略略我,快来跟我一起教训他!”
“……”
颜欢欢捏住小儿子的鼻子:“嘻嘻,略不到了吧,是不是好气,想跳起来打我膝盖?”
“……母妃,你……”
这个家,一言难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