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上滚下来,边刷牙边整理背包。打开钱包发现程妈给自己的旅游小基金压根儿没动过,这几天吃吃喝喝都是柳修豪和单冽掏的钱。心里有点儿不好意思,递了钱想还给柳修豪,柳修豪眼都不抬:“少丢人现眼啊!谈钱,真他妈俗气!”
等吃完午饭,和楚清一起去总服务台退房时,程放依依不舍地眨巴着眼睛环顾了一下富丽堂皇的四周,哀叹着不用读书不用买菜不用换尿布还能白吃白喝陪着楚清到处玩的好日子走到尽头了。
好吃的都吃遍了,美景也看了个够,整个旅程美好得让他难忘,唯一有点儿遗憾的是到最后都没能和楚清同床共枕啥的,不过这个遗憾有点儿猥琐,所以就忽略不计了。
他一步三回头地背了背包向酒店门口蜗行,楚清也陪着他走得慢,惹得柳修豪抬起膝盖顶他的屁股催他赶快走。终于拖拉着快到停车场,听见后面一阵奔跑而来的脚步声,豁地回头看见单冽。
程放立即贴心地向他挥手:“冽哥!咱们今天要回去了!不能陪你出去玩了!”
单冽没理他,径直跑到楚清面前才停下。
柳修豪白了没心没肺热情没处藏的程放一眼,扯了他背在后边的炸药包,拖着踉踉跄跄的他就往停车场深处走去,也不管他叫“哎等等阿楚啊”。
站在正午的骄阳下有些热,楚清的鼻尖沁出汗水来。单冽怕晒着他,揽着他的肩膀站进路旁的树荫里。
椰树里透进来破裂的天光,夏日是那么绵延漫长,在这座风是青绿海是蔚蓝的城市,永恒地进行着。
楚清在炫目的天光缝隙里眯着眼看刚赶过来的男人,看他湿透的t恤贴在胸膛上,看他英俊的脸上挂满汗珠,看他看自己的眼神透着专注的晶亮,怕会看不到他,所以怎么都看不够。心里泛起酸暖,眼睛却凉凉睨他:“来得好晚。”
早晨单冽起床去上班前,给了他一个早安吻,告诉他中午会来送他。到点单冽却没出现,害得他还以为又不能道别了……
凉凉的抱怨换来单冽烫烫的吻。
丝丝拂面的午时风是滚烫的热浪,一波一波,火辣辣地袭在身上。树叶都滴下汗水,散发出被骄阳炙烤的气味,消融在炎热的唇齿缠绵里。楚清用仅剩的一点儿理智偷瞄宽敞马路上稀稀落落的路人,看到有人的视线微微扫过来,立马慌张地攥紧单冽的t恤要推开他。单冽感受到他的担忧,边吻着他边把他抵在正对马路的树干上,站直了身躯把他整个儿挡住,让路人只能看到背影。
短暂的离别之吻,纠缠的舌尖带了点单冽嘴里的烟味,有些苦涩。气喘吁吁地分开时,有什么纸盒状的东西被塞进掌心里,楚清拿起来,原来是一只崭新包装的iphone。
给他这个做什么?
看着他困惑的眼神,单冽竟有些不自在地垂下了眼眸:“有事……打我电话。”
楚清觉着打电话用座机也可以打啊,而且学校又不让带手机,这种东西压根儿没什么用武之地,正想着要还给单冽,却猛地被他揽进怀中,抱得很紧,像要把他嵌进身体里。
单冽的唇贴在耳廓,声音很轻很沉:“等我回去。”
南方的入秋时分总要淅淅沥沥下好些天的雷雨。海滨风急雨骤,再紧赶的工地都只能把施工暂停下来。不去工地的工程师却无法偷得浮生半日闲,仍要待在工程部办公室会审施工图纸。
晚上,板寸头接到单冽的电话,冒雨从宿舍赶到公司楼下,头顶的雨伞都已经被狂风吹得翻顶了。板寸头拍下一层衣摆上的水珠,骂骂咧咧想着这么个鬼天气还要加班,单哥也忒没人性了啊!
进了电梯正巧碰到从地下车库上来的单冽,看他紧锁着眉头一瞬不瞬盯着手机,拇指啪啪啪反复在屏幕上按个不停。
这几天的单哥又极其反常,平日里除了打电话从不掏手机的“短消息绝缘体”摇身一变,成了整天捧着手机猛刷猛刷的大龄低头族。难道是嫂子一回去,大姨夫又上岗了?
板寸头默默蹭过去,偷瞄了一下他的手机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