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我喜欢的那个牌子。”别西卜费力地穿上鞋子,他的脚就和海神岛其他孩子那样宽大扁平,只适合赤脚走,希腊式的皮凉鞋或是跑鞋,但格兰德寄宿学校对着装有要求(除了课外活动和训练时)——白色的衬衫,黑色的长裤,春秋天可以加一件灰色的羊毛背心,冬天是黑色的外套和大衣,开学日和校庆日、节庆日必须打钴蓝,橄榄绿或者玫瑰红色的领带,庆典与舞会时男孩必须身着三件套式正装,女孩必须着小礼服——男孩的鞋子只限于黑色,小牛皮,亮面,最让别西卜感觉厌烦的是它们都必须是系鞋带的。
不够纤瘦的脚命中注定不能像撒沙那样轻松自如地直接套上鞋子,他要和自己的鞋子搏斗三分钟以上才能把脚塞进去——每根鞋带都要先拉松,然后再一根根的拉紧。
学校为想要去小镇的学生们安排了接送的车子,车子在镇子上一个特别辟出的停车场停着,一个老师在车子上和司机一起等着,如果学生在镇子上出了意外可以随时找到人。
别西卜和撒沙一起跳下了车,撒沙应该也是第一次来,但他的表现说明他对这儿非常熟悉,他毫不犹豫地带着别西卜走进了弯弯曲曲的小巷子。
巷子末端的景色无来由地让别西卜感到熟悉,他看到了黑色的石头和车轮,然后从里面出来的人更是让他倍感惊喜。
“小安普!”
“别西卜,撒沙!”
短短半年不到的时间里,以往始终跟在他们身后乱跑,瘦如鸡仔的小安普也有了不小的变化,他长高了,也壮实多了,皮肤仍然黝黑,却光滑了很多,他惊讶地看着别西卜和撒沙,不敢相信地轻轻摇了摇头:“喔哦,圣母,”他说:“我看到了什么?真不敢相信,霍普金斯就算了,他一直就是个小白脸儿,可别西卜,你这是怎么了?我刚才还以为看到了那个明星呢,嚄,我真该请您给我签个名。”
别西卜给了他一拳,所谓的“明星”在海神岛上和“博士”一样,实在算不得什么好名声,暴徒们认为只有娘娘腔的男人才会在银幕上朝着观众们扭屁股,抛媚眼,像女人那样靠着脸和身体过活。
安普按着肚子,弯下腰去吸了口气“好吧,首领,”他谦恭地说道:“您成功地唤醒了我的记忆。”然后他看到霍普金斯朝自己笑了笑。这个笑容让他浑身发寒:“我道歉,霍普金斯,”他诚恳地说:“呃,我想我不需要更多的提醒了。”
“下次再说吧。”撒沙说:“我先记着,没关系,我的记忆力一向很好。”
安普一下子变得愁眉苦脸。
“我要的东西都准备齐全了?”
“当然。”安普说,他做了个手势,示意两人跟他走。“有些不是那么容易,但还是弄到了。”
“弄到什么?”
“一些有毒草药。”撒沙。霍普金斯面不改色地说道:“切加勒。比桑地托付给我的工作——别西卜,上次的事儿不能再发生了,我们得补上这个疏漏。”
别西卜站住了,他的喉咙发干:“他知道啦?”
“父亲们总是会担心儿子的。”安普说:“你以为‘唐’和医生真的就是把你们往这一扔,什么都不管啦?这栋房子是在六个月前买下的。”
“那个草药是怎么一回事?”
“没什么,别西卜,你应该已经接受过麻醉品、上瘾性药物和禁药的鉴别训练,”撒沙说:“现在只是增加一项训练罢了,不是很难,只要你的舌头够灵敏,”他歪了歪脑袋:“暂时以最为常见的植物为主,它们的滋味都很特别——一经尝试,永不忘怀。”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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