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学们应该已经听出来了,英国音和美国音有很大的不同,如果要进行类比的话,英国音近似于咱们的国语,美国音则和北平方言比较相似。虽然国语的发音脱胎自北平话,但讲究的是字正腔圆、铿锵有力,而北平方言儿化音用得多,词与词之间连缀黏腻,听来自带一丝懒意。”钱钟书先生的比喻不光通俗易懂,还十分生动,让听者不由得会心一笑。
“我相信同学们对这两种口音都各有偏好,但我依然建议同学们能够学习标准的伦敦音。”
钱钟书先生的话引发了同学们的窃窃私语,廖灿星对大家的反应并不意外,因为联大外文系的教授以讲美国音的居多,而联大外文系主任陈福田更是讲美国音的代表人物,他说起英文来,语速甚至比学校里的那些洋教授还要快,廖灿星刚入学便听过陈福田先生的课,深知同学们对他的崇拜。
钱钟书先生却似乎对讲台下的小小骚动浑然不觉,也无意争执,对发音的问题点到即止,随即转换了话题:
“现在我们讲讲这篇小文遣词造句上的独到之处,这篇文章并不深,相信同学们都能读懂个大概,遣词造句本没有什么难的,但它自有它的妙处,值得一讲。我今天不过提几个值得注意的点帮助大家更好地理解。”
钱钟书先生转身在黑板上写了个大大的单词“foliage”,字体随意洒脱,写罢将粉笔一丢,重又将双手撑在讲台上,面带笑容地看着大家。
“同学们,当我们想要用英文表达叶子最先想到的词汇应该是leaf,很少有人会想到用foliage这个单词,而这两者的区别显而易见,leaf为可数名词,指单片的树叶,若表示多片的树叶,便采用复数形式leaves,而foliage为不可数名词,是植物枝叶的总称,树叶和枝干统称为foliage。现在我们再回到文中,作者写的是‘exuberantfoliage’,‘exuberant’意为茂盛的,繁茂的,独木不成林,作者将这两个词组合在一起,用‘foliage’来强调整体,而非选择用‘leaf’来强调单一的个体,被给人一种草木葳蕤的感觉,可以感觉到无数植物竞相生长的蓬勃生命力。我们几乎可以感受到作者置身林间被四周满目苍翠所环绕,那种令人心旷神怡的美妙体验。”
钱钟书先生用精到简洁、生动易懂的措辞,将全文字词和语法的要点条分缕析地梳理了一遍,先生并不提问,教室里十分安静,只有先生的话语回荡在课堂之中。
讲完文章中遣词造句的用法,钱钟书先生将课文放下,看向大家:
“接下来我要讲最后一点,跟大家探讨一下这篇小文的题旨和意趣。在讲之前,我想先想问大家一个问题。在座有已经结婚的同学吗?”
这个问题一问出来,教室里一片哗然,大家好奇地看向周围,有女同学害羞地捂住了脸,有男同学夸张地连连摆手,表示自己尚未有幸踏进婚姻的殿堂堂,只有坐在教室最后一排的一个看来稍显老成的男同学举起了手。
钱钟书先生眨眨眼睛:
“想必是新婚燕尔吧?”
课堂的课文,课堂里的同学,课堂上讲解的字词和读音均真实可考,只不过史料仅有只言片语,斗胆用我的想象加以还原,不觉汗流浃背,还希望各位多多包容。
感谢过境日复一日的支持,感谢德之林芫、祝动若二哈小可爱学习进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