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的手这么热,他的心想必会更加炽热吧?
“我记得你答应过我,要是我考上联大,你就给我一个奖励。”
“你想要什么奖励?”陈确铮双手插在裤袋里,歪头微笑着看着她。
廖灿星狡黠一笑,高高地踮起脚尖,双臂圈住陈确铮的脖颈,撅起嘴巴结结实实地在陈确铮的唇上亲了一口。
“啵”的一声脆响。
操场上的口哨声和起哄声瞬间响成一片,所有的人都在兴致盎然地瞧热闹。
这一吻太突然,又太鲜活,让陈确铮的灵魂出窍了三秒,他愣了一下,随即便摇摇头,笑了。
廖灿星红着脸,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大声说道:
“陈确铮,我喜欢你!我想让你做我的人!你愿不愿意?”
一阵更大的起哄声过后,那群血气方刚的小伙子们都安静了下来,眼前一出罗曼蒂克的戏正演到关键处,没有人愿意错过。
众人都在引颈屏息,人群中的贺础安却双手环抱在胸前,一副胸有成竹、作壁上观的悠然姿态,他知道廖灿星这一波强烈的攻势下来,陈确铮怎么可能招架得住?他这棵铁树肯定是要开了!看热闹的不嫌事儿大,贺础安一想到廖灿星这大小姐的做派以后肯定够陈确铮喝一壶的,他就忍不住偷着乐。身旁的人不禁纳闷地看一眼,没有人知道他在笑什么。
“做你的人?”陈确铮的语调有一丝玩味和调侃,还暗藏了不易察觉的喜悦。
“没错,你做了我的人,你以后就归我管了!有我保护你,以后就谁也不敢欺负你了!”
廖灿星心里虽然已经笃定,还是控制不住地开始慌张,可仍强迫自己直视陈确铮的双眼。她想探究陈确铮眼中的深意,一瞬之间,却觉得自己似乎在那深不见底的眸子中看到了“予取予求,悉数奉陪”的意味来。
陈确铮看着这双盯着自己的倔强不服输的大眼睛,心中暗自感叹:
果然是武将的千金,连示爱都是如此不拘一格,霸气非常。
追溯久远的岁月,上一个对陈确铮说要“保护”他的人是谁呢?
上一个,也是唯一的一个人是他的母亲。
父母的婚姻悲剧让陈确铮自幼便对婚姻心灰意冷,而国家的积贫积弱让他下定决心选择了一条十分艰难又十足危险的人生道路。他从来不畏惧死亡,反而憧憬着马革裹尸、为国捐躯的豪迈和壮烈。因为孑然一身、无牵无挂,所有的选择都无需瞻前顾后、权衡利弊,在他的字典里,只有志同道合“同伴”,没有相濡以沫的“伴侣”。在他的人生选择之中,从来没有我“想”怎么做,只有我“应该”怎么做和我“需要”怎么做。
可他一直忘了一件事。
即便是再少年老成,他也只有二十岁。
二十岁的人眼睛里写满对未知世界的好奇,二十岁的人觉得自己可以战胜一切,二十岁的人觉得世界非黑即白,所有的黑暗都应该被粉碎,二十岁的人觉得自己才是舞台中央的主角,二十岁的人……会臣服于突如其来的爱情,并为之奋不顾身。
她一身明媚地出现在他的生命里,如此生动,如此耀眼,他曾经用全部的理智与自己的心动抗衡,却又一次次忍不住去靠近。
他怎会看不到她眼里的浓烈,一次次退缩,是因为他始终认为自己并非良人,不能误她终身。
可那场空袭改变了一切。
在街头巷尾寻找她的身影时,他平生第一次感到后悔。
他不敢去想失去她的可能,只是一次次暗中祈求上天,再给他一次机会。
当他在夜色中看到她向自己奔来,他在心中默默对自己说:
这一回,他再也不会放开她了。
看着怀中的廖灿星,她的横冲直撞,她的无所畏惧,都让他自惭形秽。
陈确铮暗自嘲笑曾经怯懦摇摆的自己,并在心中默默下定决心:
既然你说,你要保护我,那我们的将来就由我来守护吧!
因为我不要一时的欢愉,我要的是一生一世的陪伴。
“你在想什么呀?快回答呀!”廖灿星扯了扯陈确铮的衣袖。
陈确铮弯下腰,伸手轻轻刮了刮廖灿星挺翘的鼻子。
“这就是你要的奖励吗?”
廖灿星困惑地微微一愣,还未及开口,陈确铮便上前一步,将唇抵在廖灿星的耳边低声道:
“真是太浪费了。”
不容任何拒绝和逃避,陈确铮双手有力地托着廖灿星的后颈,强势霸占了廖灿星的双唇,廖灿星睁大了眼睛,两颊瞬间升起两片红雾,像一朵初绽的。
唇角的缠绵让廖灿星情不自禁闭上双眼,双手紧紧环抱在陈确铮的腰间,脚尖又不自觉地踮得高些,再高一些。
两人的唇瓣纠缠在一处,忘情地吻着,如同沙漠中焦渴难耐的人遇见了绿洲。
他们对彼此的需索是同样的急迫和热烈,并无一丝分别。
一个人的勇敢,终究成全了两个人的如愿以偿。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