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麦青的言语中,唐观棋的眼前有点恍惚,想起当年曾芳对她打骂的样子,想起曾芳牵着小时候的钟蓉,买甜筒哄钟蓉,而她在后面看着的时候。麦青的声音在她耳边断断续续:“因为进icu的时候需要脱掉所有衣服,所以曾芳只盖了层薄被,被丢在门口…”
唐观棋听着,面上没有表情,但似乎手上手表的跳针声都清晰可闻,这一刻好像过得特别慢。
也算恶有恶报。
曾芳没有做好母亲,她的父母一样如此对她。
下辈子不要再来当母女了,最好投生得更远点,见都不要见到。
她终于在麦青眼里有回应:“去处理了吧,别让曾芳的父母拿她尸体去换钱了,都不是好人,冇必要便宜他们。”
麦青担心她太伤心,毕竟是生身母亲:“我们已经处理了,只是想问问您,是把骨灰撒进海里,还是葬回羊城?”
“撒了吧,我不想以后再见到她。”唐观棋胸口似乎有一股郁气。
前二十年笼罩着她的噩梦,突然就消失了,什么都不算了,显得之前的噩梦开始变得不真实,似乎这一刻才是真的,以前都是电影开头的几分钟前景提要。
但曾经这几分钟的前景提要差点要了她的命。
如果曾芳不是得了病,甚至她都还有后招去和她你死我活。
曾经曾芳十月怀胎辛苦生下她的时候,肯定没想过会斗成这样,她们都想致对方于死地。
麦青扶住她手臂:“boss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小应先生您如果不想见,我就替您回绝。”
“替我回绝吧,我自己待会儿。”唐观棋感觉心中有悬灯随风摇摆。
麦青扶她进屋坐着,才道:“好,我下去和小应先生说一声。”
脚步声逐渐远去,唐观棋看向窗外,一月份的傍晚微凉,白天还可以穿短裙,此刻已经泛起凉意。
她推开落地窗门,在露台的藤椅上坐着,能看见中庭的葡萄小屋,枝繁叶茂。
想到曾芳不准她吃葡萄,她去拿桌上的葡萄时打她的手,她忽然笑了出来。
而应晖在院子里等,等了十几分钟,得到麦主任说唐小姐今日不得闲。
他笑了声:“可以,既然不得闲,我就先走了。”
他也没有多想和唐观棋这种女人打交道,恰好是他最讨厌的那种女人,毫无柔美,言语刚强,报复心重,鬼心眼多。
这样的还叫女人吗?
要不是应承峰命令他天天过来,他也不想来,这两公婆防备心强,他连正门都进不了,只能在院子里聊聊。
他拍了拍身上不存在的衣服皱褶,皮笑肉不笑:“麻烦麦主任传话了。”
他拿着自己的冰咖啡起身就走。
应铎得到曾芳去世消息时,其实在和银行的执行董事打高尔夫。
和对方道忽然有些急事,对方善解人意表示下次再聚。
他让司机开车返寿臣山,进门时屋内很安静,管家微微躬身和他说唐小姐在房间里。
他点头,将在外面穿的外套脱下来:“知道了,醒支九二年的帕图斯等我们。”
管家应下。
应铎进房间的时间,看见唐观棋趴在阳台上往下看。
她穿一条稍微短的睡裙,大腿根有枚小小的青色胎记都露了些出来。
他走过去,伸手,大拇指抚上她的胎记,声音慢悠悠:“bb猪,猪肉印章都露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