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的时候,姜暮蝉被那位“公公”教训过一顿后,便继续逃窜。
今儿一大早,火莲教还没开始设卡的时候,姜暮蝉便已从北门混进了城,并找了间客店住下。
却没想到,上午时分,火莲教的搜捕一展开,那力度还真大;他们不仅是在城中各处设卡,还把通缉令贴到了城中各个客栈和商铺;更恶劣的是……已经有火莲教徒借着“搜拿贼人”的名义随意闯入一般旅客的客房里勒索财物了。
虽说姜暮蝉住客店时用的是假名字,但留在店里的风险还是有点大,无奈,他只能溜了出来,在城中东躲西藏的,然后呢……他就往那人少的地方跑,再然后……他不就到这儿了吗。
此刻,和孙黄二人一个照面,姜暮蝉端的是一惊。
虽然他刚才走近破庙时,的确已隐隐听到了里面有人说话的声音,但他根本没想过那会是两名“火莲教徒”在说话,因为他也是有常识的,知道火莲教的人不会跑到这种地方来。
可当他看到那两套火莲教的衣裳时,他就愣了。
“嗯?”短暂的僵持和沉默后,孙亦谐迅速入戏,摆出一副恶霸流氓的样子,看着差点儿和自己撞上的姜暮蝉道:“你谁啊?跑这儿来干嘛?”
列位,孙哥这句,可算精明——遇到情况,你先质问别人,就可以防止别人第一时间来问你。
此时的状况,其实刚从破庙里出来的孙黄二人也很可疑,假如三人再多发愣几秒,没准姜暮蝉就会先问他们这个问题了,但他终究还是慢了半拍,被孙哥先发制人。
“呃……我……”姜暮蝉其实不是一个擅长说谎的人,至少不是双谐那种瞎话儿张口就来的水平,所以他被孙亦谐这么突然一问,还真有些编不出话来了。
他总不能实话实说:我因为被你们通缉,所以想来这破庙里躲躲。
情急之下,姜暮蝉一咬牙一跺脚,干脆,不说了!动手吧!
只要两记手刀把这两人放倒,那便也不用回答什么了。
呼呼——
说迟那时快,那一瞬,但见姜暮蝉双臂一展,扬起两手便同时朝孙黄二人的颈侧打去。
他以为,在这个距离上打晕两个喽啰,那是轻而易举的事,所以他这两下出手也不算快,只是用了两成力,生怕把人给打死了。
没想到……
嘭——
姜暮蝉的双手还没挥下去,他自己的胸口却已先挨了一掌。
黄东来的这一掌,倒也没有动杀念,其劲力以“推”力为主,并不是“震”或者“透”的那种杀伤方式。
本来这一掌的目的是拉开姜暮蝉与二人间的距离,让他的两记手刀落空,但就连黄东来也没发现,此时此刻,孙亦谐已经踩住了姜暮蝉一只脚……
正常站立着被人往后推,和脚被踩住的情况下被人往后推,那结果自是不同的。
本来这招过后姜暮蝉无非往后跃出一丈,调整一下身形便可站定无事,但经过孙亦谐这么一掺和,小姜成了直挺挺后仰倒地的姿态。
好在他也是个高手,连忙提起内力施出轻身之法,两手也赶紧转肘翻腕往下一撑,这才防止了自己后脑着地。
“这两人怎么回事?”那电光石火之间,姜暮蝉心中大惊。
一是惊讶于黄东来武功不俗,绝非等闲之辈。
二是惊讶于孙亦谐出手(脚)阴损,防不胜防。
还有三就是……他有点想不通,这两人为什么可以对自己的突然袭击反应得如此之快?难道他们从第一眼就把我给认出来了?
当然,他是想多了。
孙黄二人不需要认出他来,他们见他一边面露难色,一边“呃……我……”这样吞吞吐吐的,就已经对他戒备起来了。
这就叫君子之腹常被刺,小人之心活千年啊。
当初沈幽然那副道貌岸然的样子都被双谐凭感觉毫无证据地给防了,你姜暮蝉想在他们面前搞偷袭,怕是还嫩点儿。
“泰山压顶!”
一息过后,一看姜暮蝉倒地后并未受伤,而是堪堪用手支住了身体,孙亦谐立马就腾身而起,大吼一声,在空中摆出了一个非常吓人的架势,朝着姜暮蝉飞扑而去。
姜暮蝉一听“泰山压顶”,再看孙哥那夸张的动作,自然判断这应该是一种飞身骑脸、由上而下扑压过来的招式。
小姜也不慌乱,他旋即就撤开了支撑身体的双手,让自己背部轻轻着地,准备以腾出的手来应招。
谁知……那孙亦谐的攻击,却并没有压下来。
“诶?他飞过头了?”那个瞬间,姜暮蝉看着孙亦谐在空中的轨迹,忽然意识到对方跳的力度似乎是过大了,显然已经越过了自己的上方。
就在他开始怀疑孙哥是不是傻逼的时候。
“雪舞九天!”
“路过”他头顶的孙亦谐,忽然又是一声大喝,并伴着喝声朝他的脸猛掷下了一坨白色的粉末。
这一刻,姜暮蝉开始怀疑——傻逼可能是他自己。
但还是那句话,高手就是高手……并不是那么容易被阴招给暗算的。
沈幽然当初被石灰粉偷袭得手,是因为当时是在半夜里,沈在怒到已经快要失去理智的情况下,主动冲向了站在阴暗处的孙亦谐,且孙哥准备了“一麻袋”这种超出常识的量,配合着对方快速冲来的速度迎头甩了上去,那沈自是避之不及。
而眼下,光天化日,孙亦谐和姜暮蝉之间还隔着点距离,掷过来的石灰粉也不过就是人手中能抓得下的一把而已,那姜暮蝉还是来得及反应的。
正好他刚才已让背部着地,所谓“力从地起”,姜暮蝉借力翻身,迅速就滚到了一旁。
只是,他这一翻一滚之后,一把早已等候好的剑,便架到了他的脖子上……
看着那居高临下、手持长剑的黄东来,姜暮蝉不禁苦笑出声:“呵……看来阁下的轻功也不错呢……”
黄东来听到那个“也”字,便已知晓了什么,但他并没有说破,只是冷冷地看着姜暮蝉道:“过奖,起来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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