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她又转念一想,可能是想安插得力眼线,那就不足为奇了。
楚鸢歌叹口气,扯扯他的袖子,道:“王爷,皇后娘娘让我好好劝劝你,别在我这棵树上吊死。”
凤砚卿抓过她的手握住:“那你打算怎么劝?”
“不劝。”楚鸢歌斩钉截铁地说,“我费心费力赢阿依莎,可不是给别人腾位置的。”
她就要一夫一妻,就要一生一世一双人。
凤砚卿嘴角泛出笑意,点点她鼻尖:“这就对了。”
他生性凉凉薄,情爱浅淡,更厌恶家宅混乱,有一个知冷知热的小财迷就够了,他可分不出心思去宠别人。
楚鸢歌问:“父皇找你也是说这个?”
凤砚卿摇头:“是西北的事,父皇说,大哥传回消息,乌托尔后撤的事有了一点眉目。”
楚鸢歌眉头一扬:“怎么回事?”
凤砚卿说:“具体的仍未查清楚,但是,西北部分城镇大量人口流失,据可靠消息称,是流向了乌托部落。”
楚鸢歌心中一紧,和他对视一眼,两人的表情如出一辙地凝重。
栖霞城的地下室、飞鸾门的地下校场、渡春蛊、傀儡蝶,种种以活人为工具牲畜的行径历历在目,这样的消息,令人无法安心。
最重要的是,这些都和前朝皇室息息相关,楚鸢歌的感觉十分糟糕。
凤砚卿捏捏她的手指,温声道:“未必是我们想的那样,静观其变。”
楚鸢歌含糊地点了下头,有点儿心不在焉。
若真的又是前朝皇室搞的鬼,那从飞鸾城到荣安城,再到遥远的西北,他们究竟扎了多深的根?
一旦被翻出来,对凤国造成极大的威胁,她即便无辜,又要如何全身而退?
楚鸢歌蓦地烦躁起来。
凤砚卿也担心,但身份无法改变,他已经命人掩埋了相关的东西,能永远不被人知晓,那就再好不过了。
二人默契地没说话,一路无言回到了炽王府。
才下马车,便见一名老头在门口徘徊。
白色的头发乱糟糟的,只胡乱用一根深色布条系着,身上是粗布衣裳,脚上一双旧旧的布鞋,整个人看起来有些落魄。
瞧见他们下车,他移形换影似的,眨眼就到了凤砚卿跟前,伸手就抓他的手腕。
楚鸢歌本能地捏了银针,凤砚卿却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随后唤道:“师父,你何时来的?怎么不先派人通知我?”
师父?
楚鸢歌惊诧地睁大双眸。
凤砚卿跟她说过,他有个师父,是雁回峰的隐士高人,名唤池忘归,也就是当年和白鹿山庄秦老庄主等人一起驱逐幽冥掌的功
臣之一。
在她的印象里,这位老人应当是仙风道骨,白衣翩跹,一举一动出尘绝世,不染尘埃之气。
可是眼前的这位,方才的行动看得出来功夫不弱,但这气质……
说是街边抢小孩糖人的老不正经她也信啊!
楚鸢歌情绪略复杂。
池忘归也是懂医毒之术的,摸完凤砚卿的脉搏,诧异地说:“你最近调养得不错。”
凤砚卿放下衣袖,眸色温软地说:“多亏了歌儿。”
池忘归的目光这才落在楚鸢歌身上,打量一番,双目炯炯有神地说:“你就是鬼医老儿的徒弟?”
楚鸢歌噎了一下,淡淡地强调:“师父,大家都叫我师父鬼医圣手。”
“我一直这么叫他。”池忘归似是不满意她纠正,提高了声音强调,转眼又问,“他葬在哪儿了?”
楚鸢歌说:“浣纱镇。”
他师父是火化的,骨灰按照他生前嘱托洒了,但她给他立了衣冠冢,修了个还算漂亮的坟。
池忘归叹息一声,眼底有惋惜与遗憾:“他答应过我,今年十月,结伴去千阳城喝桂花酿。”
可谁能想到,上次一别,竟是永别。
楚鸢歌眸光闪了一下,弯起唇角说:“桂花酿是没有,不过我师父在栖霞谷埋了几坛女儿红,说要等老友一起喝,改天我让人给
师父你送两坛过来。”
“你这女娃娃……”池忘归望向她,倏地笑了出来,“是个好孩子。”
“多谢师父夸奖。”楚鸢歌也笑,“别在外头站着了,有话咱们进去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