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会儿,他们大获全胜,温景杭逃走,贺名诚他们带了余天宁和几个门人回客栈,分开审问。
本是想问出温景杭的背后之人,奈何门人什么都不知道,只得寄希望于余天宁。
凤砚卿亲自审问,楚鸢歌旁听,见对方一直喊着要复国,她便问余天宁是不是前朝皇族。
余天宁说不是,她又问他祖上可曾在萧国为官,余天宁又说不是,他家往上数十代都是土生土长的农民。
只是到了他这里,偶然结实江湖人士,有点习武天赋,学了一身本领,这才被飞鸾门纳入门下,做到护法的位置。
楚鸢歌当时就说:“你喝着凤国的水,吃着凤国的米,踩着凤国的土地,所有的一切都是凤国给你的。”
“你甚至不知道灭亡的萧国是什么样子,却口口声声要复国,复谁的国?”
“当今天子勤政爱民,凤国上下国泰民安,有哪一点对不起平头百姓?”
“你们说着冠冕堂皇的大计,却用肮肮下作的手段炼傀儡兵,但凡有一点良知,都做不出这种牲畜不如的事。”
“说得大逆不道一点,朝代倾覆是无可逾越的规律,凤国也会有不存在的那天,而那必将是暴政之后,时代英雄趋利避害解救苍
生的选择。”
“而你,你们,以无辜百姓为祭品,去破坏如今的清平盛世,有什么资格舔着脸将大逆不道说得光荣而伟大?”
那时候的余天宁被她堵得哑口无言,却始终也没供出幕后的人,在押往荣安城的过程中便自尽了。
楚鸢歌并非一字一句都记得,当时那么激愤,纯粹是想到了二十一世纪——太平盛世之下暴乱的某些无知狗东西。
她自然不知道,那番话之后,凤砚卿看她的眼神有多热切,心里有多想将这个天降的稀世珍宝藏起来。
“胸怀大义,通透聪颖,大是大非了然于心,知世故而不世故。”凤砚卿说出当时所想,满满一目柔光里全是她。
“我相信,我的歌儿与那些人不一样,与任何人都不一样。”
楚鸢歌被他夸得略不好意思,故意板着脸道:“此一时彼一时,万一我就是想不开呢?”
凤砚卿趁机抓住她的手,认真地道:“那便让我死在你手里,不要让我与你为敌。”
他对她下不了手,可凤国有铁骑与将军,他走在她前面,在黄泉路上等一等,一起喝孟婆汤,来世做没有纠葛的夫妻,白头终
老。
楚鸢歌心口一跳,猛地抽回手,梗着脖子道:“我是大夫,你死在我手里,不是存心砸我招牌么。”
凤砚卿扬了扬嘴角:“我知道你舍不得我,所以,不会有那一天的。”
楚鸢歌瞪他:“谁舍不得你,少胡说八道。”
“好,是我舍不得你,恨不能将你掌中宝,时时刻刻带在身边。”凤砚卿从善如流。
情话是熟悉的情话,身份的转变却让楚鸢歌无所适从。
她轻哼一声,凶巴巴地道:“别以为说些花言巧语我就会原谅你对我的欺骗。”
凤砚卿的脸顿时垮了下来:“歌儿……”
楚鸢歌捂住耳朵:“屋里这么乱,你先打扫了再说吧。”
说完,她转身往前厅跑去,准备享用一顿丰盛的早膳,独留凤砚卿对着一地的碎片与吃食发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