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没入地平线的瞬间,念经声木鱼声纷纷杂杂铺天盖地而来,到处都是咚咚咚,到处都是□□。他瞪大眼睛死死盯住电视里的节目,身体中仿佛游移着若干条冰冷的蛇,它们穿过他的心脏,穿透他的脾胃,尾巴缠住他的骨架,然后收紧。
时蒙狠狠一咬嘴里的粗布,整个人倒进床榻中。原本光洁的额头流下如瀑的汗水,发丝凌乱地贴在额间,时蒙在床上左右翻滚,砰一声落撞上水泥地。
骨头似乎要散架了。他扒掉嘴中的粗布,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到阴气最鼎盛的十二点,时蒙痛得用脑袋撞墙,他的手指穿透墙面挤进砖缝间。
墙上留下一丝血迹,时蒙转身背靠着墙缓缓坐下,他瞪大双眼,灰蓝色的眼珠呈现出一丝灰败。
“世间有恶鬼,恶鬼在人心,魂自分阴阳,阴阳两轮回。”时蒙捂住胸口,反复地念叨着,耳旁眼前似有万千恶鬼嘶嚎挣扎,罪业不可恕。
不行换一句,时蒙又开始默念:“人之初,性本善,习相近,性相远......”幼年时人间的私塾还算有趣,他每每混进去,都会被教书先生吹胡子瞪眼轰出来。
算了还是换一个,时蒙闭了闭眼睛,大脑一片空白:“张措......”
一晚上折腾完,天终是亮了。时蒙蜷缩在墙角,一夜未能合眼,等疼痛潮水般散去后,时蒙苦大仇深,自言自语道:“不愧是活在传说中的阵法。”
他将电视转到本地新闻,顶大的几个字,张措与袁馨完婚。
时蒙起身冲到墙角一阵干呕,但什么也没呕出来。他拍拍肚子,坐回电视前。屏幕中张措意气风发,他一身海蓝西装,笔挺地站立在婚礼台上。在张措望去的方向,袁馨的妈妈牵着她走到张措面前。
贵妇人眼角含泪,张措笑得那么幸福,他从她手里接过袁馨,袁馨顺势挽住他的胳膊。
时蒙关掉电视,疼了一晚大汗淋漓,他干脆爬进被窝中睡大觉。午间时分,有人来给他送饭。时蒙根本不能碰那门,外面的人似乎知道他的情况。门打开了,老和尚端着米饭和素菜进来。
“施主,用餐吧。”老和尚说。
时蒙道:“你是谁?”
“贫僧法号澄空。”老和尚走到他身边,将他从床榻上扶起来,顺势给他把了把脉。时蒙安静地看着他,澄空道:“我的弟子了然犯下大错,擅自关押天降神,望您宽恕。”
时蒙甩甩脑袋:“别那么多废话了,想个办法把我弄出去。”澄空摇头:“将您送出去的不是我,了然用他自己的血封了阵眼,我也无能为力。”
时蒙颓丧道:“那你说个毛。”澄空微微一笑,道:“绝处逢生。”
时蒙看他一眼,有些莫名其妙,忍不住问:“为何这么说?”
澄空道:“万事有因有果,因果循环,往复不息,前时因今时果。”
时蒙嘴角抽搐:“你在说些什么?”
澄空摇摇头:“您需自行参破。”
“我......”能揍你么?
澄空道:“我们还会再见的,您且好好休息。”说完飘飘然走了。时蒙眼角直抽:“......”
又一个夜晚,这次时蒙有了经验,找了布条把自己牢牢绑起来。
翌日清晨,刚新婚不久的张措竟然出现了。时蒙已经痛得倒在地上没力气说话,甚至连动下手指都异常难受,他睁大眼睛静静地躺在那儿。
张措从袁馨那儿得知她当时还没来得及同时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