舔,咸鲜的味道,还不错。肚子饿时也顾不上什么优雅了,连忙囫囵吞进嘴里胡乱嚼了嚼,非要咽下去才安心。
三婶和张措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三婶说:“你爸还不让你回去呢?”
张措给我夹了块猪蹄,道:“慢点吃,不和你抢。”他抬头望向三婶,笑了笑说:“他们一家人恐怕也不想我回去。”
“唉,不是三婶说你,措儿啊,你这人心眼实,”三婶叹气,“你爸也是遭那女人蒙了眼。你后妈就给他生了两儿子,给他喜得,你妈当年也是命苦啊,好好的城里大小姐非要嫁到穷乡下来。”
“知青么。”张措坦然道:“我妈说不要怪爸,再说她也早就去了,爸再娶也没什么。”
“你妈去的那会儿你才多大,就五岁,”三婶替他打抱不平,“你小时候我还抱过你呢,转眼也这么大的小伙子了,三婶真是老了。”
张措宽慰她:“您还年轻呢,才五十多,您呀,我看能活到百岁。”三婶给他逗乐了,连连朝他碗里夹菜,热情地说:“赶紧吃。”
张措感动道:“您别招呼了,我也不客气,就是我这狗吃得多麻烦您了。”
我叼起猪蹄,拿爪子拨弄几下,捧到张措面前,他低头看我,满眼掩不住的笑意,问:“怎么了?”
废话,给你吃啊,你饿死了,谁来服侍我。
我努力地用两只爪子扒住他灰扑扑的衣领,张措大约懂我的意思,笑盈盈地垂下脑袋,我叼着猪蹄踮后腿往他嘴里塞,张措冷不防被蹭了一脸油,三婶哈哈大笑:“你这狗灵得跟人似的!”
张措张嘴咬住猪蹄另一头,默默伸手捧住慢腾腾地啃,三婶递了帕子给他:“我家的黄狗要有这么机灵就好了,上次你玉林爹来我这儿说话,那该死的朝人家叫,你玉林爹差点叫这遭瘟的咬上!”
“小灰今早也咬死了我一只鸭子,”张措深有同感地说,将咬剩下的骨头放到一边,“别看它小,牙齿厉害着呢。”
这话说得深得我心,我赞赏地拍拍他的手背,张措问:“这回吃什么?”我抬爪子指向酥肉,冬瓜酥肉汤,张措拈了块酥肉直接塞到我嘴里,三婶说:“可别光顾着它,你自己也吃。”
张措应和着刨下两口饭,等我吃得滚瓜肚圆,四条腿大喇喇地耷拉着,面朝上在张措大腿上睡着了。
我是被一阵扑面而来的冷风吹醒的,左右看了圈,才发现又被张措包在外套中,我们走在下山回家的路上。我终于饱餐了一顿,心情也好不少,对着群山嗷呜起来,张措一直等我嗷呜完,才道:“小灰,你一条狗,怎么学狼叫。”
我:“......”
我应该怎么解释我本来就是条狼才不显得那么丢分,索性张措也没多关注。他安安静静地抱紧我,我们又回到张措的泥土砌成的家里。
他把我放进里屋,然后去处理早上的死鸭子。
他烧了热水,拔了鸭子毛,光秃秃的死鸭终于不再瞪大眼珠看我,它被张措宰了几大块丢进煮沸的水里。然后张措洗干净手脚坐在里屋唯一一张床上,捧起一沓装订成册的纸页,张措说这个叫书。
他认真地翻阅起来,我对此兴趣缺缺,跳到床下打算来一场冒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