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着广阔的天宇森森一笑,“娘娘知道我是看着帝姬长大的,不可能让她嫁给一个扶不起来的阿斗。这事我劝娘娘不要再过问了,您在后宫安享尊荣有什么不好,偏要混在泥潭里。今时不同往日,江山易了主,不认也得认,就算让赵还止尚了公主,又能怎么样?千帆过尽,日子还是照旧,何必生出那么多事端来!”
由头至尾他都没打算帮她一把,以前那个有求必应的肖铎早不见了,有了新主子,把老主子忘到脚后跟去了。荣安皇后凝眉看他,“肖铎,费尽心机栽培那个小才人有什么用?你该不会想把她扶上后位吧!只是这趟用力过猛了,假戏真做,对你有好处么?”
他眼里浮起严霜,“臣其实还是给娘娘留了余地的,只是娘娘没有发觉罢了。娘娘在臣背后动的那些手脚,您以为臣不知道么?坏了臣的好事,娘娘眼下还敢挺腰子和臣说话?”他拱手一拜,“娘娘回宫去吧,安分些,臣念在以往还有些交情的份上不为难你。倘或你不知好歹一意孤行,饿死的张裕妃只怕就是你的榜样!”
他愤然一震袖,转身扬长而去。荣安皇后被他几句话弄得呆怔在那里,又是愤懑又是心慌,腿脚颤得站都站不住。
“这个阉贼,敢这样同我说话!要不是我当初可怜他,他这会儿还在酒醋面局数豆子呢!”她气疯了,狠狠攥紧了双拳朝他离开的方向怒斥。
她跟前女官怕惹事,压着声儿拉扯她的衣袖,“娘娘千万息怒,闹起来对咱们不利的。您才刚没听见他的话么,他是打算饿死咱们呐!”
荣安皇后奋力把她格开了,尖声道:“没用的东西,叫人一句话吓成了这样。真饿得死你么?拿我和张裕妃比,瞎了他的狗眼!”
她气急败坏,调过头来往喈凤宫疾行,进了殿里见东西就砸,好好的瓷器摆设,转眼成了渣滓。
扑在床头痛哭流涕,觉得什么都挂靠不上,她才是真正意义上的孤家寡人。早料到会有这么一天,只没想到来得这么快。他曾经说过的话全不算数了,原来甜言蜜语是用来锦上添花的,到了穷途末路,周全自己都来不及,还念往日的旧情么!
可是说狠话也罢了,没想到他干的也不是人事。
临入夜裘安送了个匣子过来,点头哈腰说是督主给娘娘的赔罪礼。她白天的气倒消了不少,心想他要是退一步,自己顺着台阶下,重归于好对自己也有利,便叫宫人把匣子呈上来。女人喜爱的左不过是珠宝首饰,再不然就是零零碎碎的可人小玩意儿,肖铎一向懂得揣摩女人心思,料想也不会差到哪里去。她是满怀期待的,谁知道打开盖子,像一记重拳击在她脑门上,把她吓得魂飞天外。
居然是一双眼珠一根舌头,血淋淋的,拱在锦缎的垫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