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将她拽到办公桌右侧的一面落地银镜前,旬旬惶惑地面对镜子,看到了镜中自己和身后的他。
池澄从她身后绕过一只手,去碰触她的脸。旬旬慌张中侧开头回避,可这时他的手已离开她的面颊。
“这是什么?”他展示在她面前的手指乍一看空空如也,留心之下才发现上面沾着一点极为细碎的蛋糕屑。
旬旬羞惭至无地自容,偷吃忘了擦嘴这句话好像就是为她而设的。她处处留心,但好像总难逃找茬者的火眼金星。
池澄坐回自己的位置,轻轻拍去手上的蛋糕屑,漠然道:“办公场所比不得你家的厨房,我劝你注意言行,管好自己。有时一不留神闯了祸,就不是五十块或者降一级工资的事。这巴掌大的地方,容不下你想象中那么多的秘密。”
旬旬红着一张脸走出池澄的办公室,幸而开会在即,大家忙着收拾东西前往会议室,没人留心她的异状。
这是公司年末最后一次集体会议,以往多半是聆听他人发言的池澄破例亲自主持,除了例行公事地对办事处建立以来大家的辛苦付出表示感谢,就是关于年后销售方案、分配方式和管理制度的新方案。
在这个过程中,池澄并不像旬旬印象中那么咄咄逼人,相反,他更像是在表达自己的初步构想,哪怕他完全可以立即出台相应的政策。而且让旬旬更意外的是,他那么年轻气盛的一个人,提出的新政方案却是保守而精细的,不重扩张,意在平衡。
果不其然,他的话音刚落,会议室里就传来低沉而细密的议论声,不少老资格的销售骨干直接提出了质疑,认为池澄太过严苛的财务手续和谨慎的营销手段制约了他们固有的办事方式,不但影响效率,而且挫伤积极性。
池澄并未立即反驳,他的沉默纵容了一些人的抵抗情绪,言辞也变得更为激烈,尤其孙一帆的那帮旧属更是愤愤不平,大有揭竿而起之态。孙一帆从头到尾没有发表意见,但也并未阻止,他的神态是谦恭而平和的,但正如他亲口对旬旬所说的那样,他骨子里对于池澄仍充满了不屑。
最后反而是周瑞生站出来安抚了那班人的情绪,他说既然只是方案,那就意味着还有商榷的余地,一切都留待年后再议,今天是公司年后的日子,不必为这些事争得伤了和气。
散会后,大家陆续离开会议室,孙一帆走在后面,他把旬旬叫住了。
“旬旬,你过来替我在调货单上签个字。”孙一帆信手将几张单据交到旬旬手里。
按照尧开的财务制度,销售人员往各处经销商发货时,必须经由财务审核和销售主管签字,尤其对于不提供现金交易,采取先发货后付款方式的经销商,更需要严格把关。
孙一帆本身是销售方面的主要负责人,池澄无暇顾及这些事,通常是由他来对发货进行管理和调配。这样的发货单旬旬也经手过不少,她细细看了一遍单据上的内容,犹疑地说道:“孙经理,我记得这个经销商已经三个月没有和公司结款了,他未付的货款已经超过公司给的限额,这个按说是不能再直接给他发货的。”
孙一帆皱眉。“还叫我孙经理,旬旬,你真的要对我那么见外?”
“好吧,孙经理……呃,一帆。”旬旬直呼他的名字还是有些不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