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得罪他们长生门的地方,”她伸出手指戳了戳小戏的脸蛋,又凑近了几分,“师父又不理他,他一个大男人怎的这般厚着脸皮纠缠……”
伊葭沉思不语。
“而且师姐,这样屡次被拒之门外却依旧锲而不舍的情节——可不由得让我想起那些市坊话本子上的经典桥段呢——”
伊葭蹙了蹙眉。
“既是郎有情,为伊人归,寤寐求之登门对;求不得再三谓,诚心堆,舍其谁——”
伊葭坐不住了:“这恐怕不太恰当……”
“听闻——林长生好男风——”
伊葭的手忽然抖了一下。
伊葭近来总睡不踏实。
也不知道为何,心底居然有些认同绛九那个在她看来无疑是荒诞不经匪夷所思的想法。
而绛九那句话一直在脑海里环绕,“我看,可能那林长生对咱师父……真有那么一点点非分之想。”
不不不不这怎么可能,她头摇成拨浪鼓,努力将这个想法甩出去。
那只是传闻,不能当真。再说前不久不是听说林长生独宠一名叫言昭的女子么,于情于理都是不可能的。
不过三年前那场大战中……的确有长生门参与。她越想越烦闷,索性披衣起身,去找五师妹。
但她却扑了个空。
此时的绛九,早就无声无息下了山,传了张传送符给长生门,说自己愿意与门主在山脚绘衣镇的陌道亭一叙。
署名是听雪侯,浮川。
只言陌道不消魂,不知一曲尽君候。
林长生负手缓步走过来的时候,眼前人在八角亭端坐,披一身淡色月光,手指似沾霜,正轻抚那把十三弦琴。
琴声悠然流淌于身侧,似是春风扶柳,荡漾一地粼粼月光。
他在身后静默站立了半响,终是上前一步,声音在夜色里化开:“没想到再一次听到你弹琴,已有三年之隔。
怎么,终是肯见我了么?”
眼前人的确是绛九不假,可是无论谁一看坐在那里抚琴的,都是浮川。
这还是三日前,绛九特地下山以想逛集市为由去了一趟岳翎司空斋。
斋主司空页乃玄门世家皆知的奇人,传闻司空斋无奇不有无所不能,只要你想要得到或者达到的,付出一定代价,便都能实现。
奇门遁术也好,杀人放火也罢,甚至连市坊都买不到的春宫图册,这里都有全集。
而这代价每次不尽相同,金银珠宝不收,名作字画不留,世俗凡物不需,可能有时候他觉得顺了他的心意的,得来趣儿的,才肯收下。
所以来司空斋的,纯属碰运气。尽管如此,还是有很多人打雷不动地守在外。
为的就是碰运气。
绛九那天一定是鸿运当头福星高照八字得益命里皆宜。
因为她只用师父珍藏的一根白玉挠痒勺便让司空页另眼相待。
听雪侯浮川多年亲手珍藏,久伴不离的贴身之物,白玉打造,触感微凉,挠一挠,包去百闷,清朗一身。
这是绛九的原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