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温余容拉开他的手点头,又怕他继续纠缠,索性进屋子取了茶水就在栏杆上写道:“靖王知道,并且十分在意。不过他还是决定排除万难和我在一起。我老了,想要安定的日子。若没有别的事,我先走了。”
这一次,赵伯朗没能再抓住他,只能目送他的青衫消失在楼梯下。
温余容和韩修在县里随便找了点吃食,赶着时间就返回乡下去了。
宋小叔叔的反应不过是一个不怎么重要的插曲,相对于这位的抽风,这个事件里,温余容的感触更多的来自于李久的反应。
温余容敢说,天下之大,生民万万,能容得下他的人只有一个李久。只有李久可以包容他灰暗脏污的过去,温余容不明白为什么,他单纯地感动于此,并愿意对此作出回应。
李久如果知道温余容心里想什么,一定会矛盾不已。
不介意他的过去是不可能的,直到现在,李久想起温余容在南风馆的那些年仍然会咬牙切齿心如猫抓。只是温余容去后的三年,他彻底懂了一个道理:他介不介意一点儿也不重要,重要的是温余容的存在是他人生唯一的色彩,是他活得开心的理由,所以,再介意又能怎样呢?
李久当然宁愿这三年空缺不曾出现,然而没有这三年的茫然无措,他又怎么能彻彻底底地接受温余容?他们之间的问题不少,总有一天会爆发出来。一次无缘无故的怀疑,一次难以控制的暴怒,三年的时光终究虚度,而曾经甜如蜜的感情也终究崩塌。
十六那天,李久离宫回家,归心似箭的他,一出城就纵马狂奔,以至于跟他的小厮都掉了队,只有侍卫能勉强吊着。
原本李久准备不过安陵县城直接抄小路去村里,不过赵伯朗捎过去的消息让他不得不改变路线,往县城走了一遭。
赵伯朗约李久出来喝茶,只为了宋小叔叔威胁温余容的那一件事。赵伯朗对此非常愤慨,甚至认为宋小叔叔这是完全不要脸皮的做法。按常理推测,李久会不在意温余容的这段过去吗?宋小叔叔的威胁完全是把温余容往绝路上逼。
至此,赵伯朗对李久又添了几分敬意,李久喜欢就喜欢到底,喜欢得毫无保留,再黑暗的过去也不能影响他对心悦之人的感情。赵伯朗自问做不到这一点,所以他输得心服口服。
赵伯朗向李久告状并没有说得太详细,他只是用一种自然而然的聊天的语气说起“殿下的小舅舅似乎对温大郎有些不满,前日我亲耳听见宋要挟温大郎说,不拒绝婚事,就要他好看。虽然自古都说疏不间亲,我却是个嫉恶如仇的性子,见不得朋友委屈求全”。
他说得多么简单干净,如果之前温余容说李久知道他以前的事情是假话,则李久不会从这番话里听出什么内涵来,如果李久知道,他一定会暴怒。
事实上李久听出来了,却没有多愤怒。
温余容以前的经历怎么可能瞒得住,不论李久,或者温余容自己都不曾隐瞒这些。凭宋家手眼通天,即便没有宋小叔叔的前尘旧债,早晚有一天,还是会被翻出来。只是温余容根本不在意这个,所以宋小叔叔的威胁肯定没用。
李久现在的心情更多的是心疼。
被人拿着已经腐烂的伤口要挟,这种滋味,一定很难受。
面色如常地辞别赵伯朗后,李久仍快马赶路,很快就到了村里。
温余容已经安排厨房准备饭菜,李久一进门,脱了裘衣大氅,一件烘得暖乎乎的薄袄就被温余容递了过去,李久自己穿衣系带,温余容拿出几块滚烫的帕子给他擦脸擦手,热茶就在一旁摆着,温余容擦净他的双手,接着就端了茶给他。
李久一边享受着伴侣殷勤周到贴心的照顾,一边笑道:“我的心——乖乖——”他虽然临时换了个不那么肉麻的词,仍然被温余容暗暗拍了一记,李久无所谓,这一下不痛不痒的倒和情趣差不多了,“今儿是怎么了,这样欢迎我?”
温余容略过他的问题,问他要不要摆饭,李久暧昧地一笑,将他的手拉过来顺着自己的肚子一路往下滑:“饿倒是饿了,不过不是这里饿,而是……这里……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