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副将闯入女将军营帐狠搓女将军阴蒂撒尿给女将军喝(1 / 1)

林夜柔桃花枪一指,指向她和副将交手的地方,“眼睛还能用的话,自己去看看副将为什么会认输。”

那地方不远,距离他们也不过七八丈。

顺着桃花枪所指的方向看过去,娇焓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只见地面上五道裂缝,每一道都蜈蚣攀爬过那样,蜿蜒着往一个地方延伸而去。

那大概就是副将所站立的地方。

而且,想来是穿过了副将的脚下,因为,这五道裂缝有一处约莫是一双脚印大小的地方,是比较轻微的,想来是内力击中了副将的双脚,所以这个地方裂缝较轻。

这内力若把握不好,可以把副将双腿废掉。

这就是为什么副将会认输的原因。

娇焓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她知道,在林夜柔面前她已经是一败涂地。

但是她快便站直,挽着顾长野的手臂,挽着顾长野的手臂,依偎在他的身边,露出了一抹她以前从来不齿的娇媚微笑,“是的,挑战我败给了你,武功也不如你高,但成凌关我是首功,我与战哥是皇上赐婚,他爱我至深,这是无可改变的事实,就算你上了战场立了功劳,哪怕你以后官职品阶比我高,可我最终还是先赢了你,我永远是商国一位女将,是顾长野的夫人,这是你无论如何也取代不了的。”

林夜柔笑意淡凉,“夫人的位置,我不稀罕,商国一女将的头衔,我也不稀罕,所以我为何要取代你?娇焓,从你说出那番把女子践踏在脚下的话之后,我就没瞧得起你,你就算立下天大的功劳,可你人品不行。”

娇焓笑容苍白,艰难维持,“呵,开始攻击我的人品了,可见你还是在乎的,否则怎会如此尖酸刻薄?”

“还有,”她昂起头,“你敢说你上战场不是为了把我比下去?你初心不良,上战场就是存了私心,并无半点为国征战护卫疆土的忠诚,这点你永远都比不上我。”

林夜柔挑着桃花枪,散漫一笑,丢下一句话便走,“太把自己当回事是一种病,找军医看看脑子。”

“你……”娇焓恼羞成怒,冲她背影喊了一句,“你敢说不是?”

夜柔头也没回,更没回一个字,在篝火的映照下,她地上的背影被拉得很长,随即,她一跃飞起,在野地里直飞城楼,身形快疾如飞鹰,在靠近城楼的时候,扶摇直上,问问落在了城楼上。

她回头看向野地方向,那几道裂缝依旧是看得清楚的。

果然人品差,眼睛也瞎。

她从城墙士兵的那里取了一支箭,用手甩出,箭划破空气直奔野地而去。

箭稳稳地落在了那几道裂缝的中间,用内力送出徐徐的声音,“从这里看,那几道裂缝依旧很清楚,你们眼睛是瞎了吗?”

这一身潇洒自如的轻功,徒手飞箭精准地命中目的,把顾长野和娇焓都惊得满眼骇然。

在副将挑战她的时候,他们夫妇就站在她所站立的位置,他们根本就没有看到地上的那几道裂缝。

他们不是眼瞎了,他们是哪里都不如林夜柔。

娇焓浑身颤抖,紧紧地抱着顾长野,眼底含泪,“战哥,你不会嫌弃我的,对吗?”

顾长野看向城楼上的那个身影已经消失,却依旧没有收回眸子,他苦笑,抱紧了身边的人,干巴巴地说了两个字,“不会。”

娇焓投进他怀中,哭了起来,“她只是……她只是出身比我好。”

顾长野双手垂下,没有再抱着她,心里一片发冷,她输了,却是如何也不愿意承认。

她的坦荡,她的直率,她的豪迈,全部都是假的。

林夜柔被谢如墨叫了过去。

“噗滋”、“噗滋”性器交合抽插时发出的淫靡声,使得林夜柔听得更加肉紧、情欲高亢、粉颊飞红。只见她急摆肥臀狂纵直落,不停上下套动,把个肥涨饱满的小穴紧紧的套弄着副将的宝贝,副将发觉林夜柔那两片阴唇一下下收缩,恰如她的樱唇小嘴般紧紧咬着宝贝的根部。美丽成熟的林夜柔不仅主动用嘴含了他的宝贝,又让美妙的小穴深深套入宝贝,令副将浑身官能兴奋到极点。仰卧着的副将上下挺动腹部,带动宝贝以迎合骚浪的小穴,一双魔手不甘寂寞的,狠狠地捏揉把玩着,林夜柔那对上下晃动着的大乳房。

林夜柔红嫩的小奶头被副将揉捏得硬胀挺立,她媚眼翻白、樱唇半开、娇喘连连、阵阵酥痒,不停地上下扭动肥臀,贪婪的取乐,她感到舒畅无比,娇美的脸颊充满淫媚的表情,披头散发、香汗淋淋、淫声浪语呻吟着:“唉哟……好舒服……好……好痛快……啊……顶死我了……哎哟……我受……受不了了……喔……喔……”

“啊……我……好爽……再用力顶……我要泄了……喔……喔……抱紧我……用力啊……”

林夜柔酥麻难忍,一刹那从花心泄出大量的淫水,与此同时,她感受到龟头大量温热精液,如喷泉般冲击小穴,如天降雨露般滋润了她那如久旱的小穴。她只泄得她酥软无力,满足地伏在副将身上,香汗淋漓、娇喘连连,疯狂的呐喊变成了低低的呻吟。副将也觉得十分快活,他亲吻着汗水如珠的林夜柔红润的脸颊,双手抚摸着她光滑雪白的肉体,真是上帝的杰作。副将感受到林夜柔刚才的狂野是因为中了春药剧毒,知道她已经很久没有过这种体会了,心下不由一阵怜惜,有心让林夜柔再快活一次,毕竟她身上的毒都没有解除。

副将意随心至,翻身而起,一丝不挂的林夜柔轻轻平躺横着,被副将摆布成”大”字形。林夜柔那明艳赤裸、凹凸性感的胴体深深吸引着他,胸前两颗酥乳随着呼吸起伏着,腹下小穴四周丛生着倒三角,浓黑茂盛的阴毛充满无限的魅惑,湿润的穴口微开,鲜嫩的阴唇像花芯绽放似的左右分开,似乎期待着男人的宝贝来慰藉。

副将瞧得两眼圆瞪、气喘心跳,他想着林夜柔这活生生、横陈在地、妖艳诱人的胴体就将让他征服、玩弄,真是快乐的不得了,脑海里回味林夜柔方才跨骑在他身上呻吟娇喘、臀浪直摇时骚浪的模样,宝贝似乎胀得更加硬梆梆,也更加粗了,他要完全征服林夜柔这丰盈性感的迷人胴体。

副将欲火中烧,如同“饿虎扑羊”似的将林夜柔伏压在衣服上,张嘴用力吸吮她那红嫩诱人的奶头,手指则伸往美腿间,轻轻来回撩弄着她那浓密的阴毛,接着将手指插入林夜柔的小穴肉洞内扣弄着。林夜柔被挑逗得媚眼微闭、艳嘴微张、浑身酥麻、娇喘不已:“唔……唔……喔……喔……”

不久副将回转身子,与林夜柔形成头脚相对,他把脸部埋进林夜柔的大腿之间,滑溜的舌尖灵活的猛舔那湿润的小穴,他挑逗着吸吮那鲜嫩突起的小阴核,弄得林夜柔情欲高炽、淫水泛滥、呻吟不断:“哎哟……啊……我要被你玩死了……”

林夜柔酥麻得双腿颤抖,不禁紧紧挟住副将头部,她纤细的玉手搓弄那昂立的宝贝,温柔的搓弄使它更加屹然鼓胀,林夜柔在神志不清的情况下贪婪地张开艳红性感的小嘴含住勃起的宝贝,频频用香舌舔吮着,她小嘴套进套出的口技使得副将有股一泻千里的冲动。

副将突然抽出浸淫在樱桃小嘴的宝贝,他回身一转,双目色咪咪瞧着那媚眼微闭、耳根发烫的林夜柔,左手两指拨开她那鲜红湿润的两片阴唇,右手握着鼓胀得粗又大的宝贝顶住穴口,百般挑逗的用龟头上下磨擦穴口突起的阴核。片刻后林夜柔的欲火又被逗起,无比的淫荡都由她眼神中显露了出来:“喔……我要……快插进来啊……”

林夜柔被挑逗得情欲高涨,极渴望他的慰藉,副将得意极了,手握着宝贝对准林夜柔那湿淋绯红的小穴,用力一挺,“噗滋”一声全根尽入,林夜柔满足的发出娇啼:“唔……好……”

副将把美艳的林夜柔占有侵没了,林夜柔长长地嘘了一口气,因为她又得到充实的感觉,穴儿把宝贝夹得紧紧的。副将边捏弄着林夜柔的大乳房,边狠命地抽插着她的小穴,她兴奋得双手缠抱着副将,丰盈的肥臀不停上下扭动迎合着他的抽插,口中”嗯嗯呀呀”呻吟不已,享受着宝贝的滋润。

副将听了她的浪叫,淫兴大发地更加用力顶送,直把林夜柔的穴心顶得阵阵酥痒,快感传遍四肢百骸,如此的舒服劲和快感是林夜柔久未享受了,她已淫荡到了极点,双手拼命将副将的臀部往下压,而她自己的大屁股拼命地向上挺,滑润的淫水更使得双方的性器美妙地吻合为一体,尽情享受着性爱的欢愉。

林夜柔不时仰头,将视线瞄望副将那粗壮大宝贝凶猛进出抽插着她的小穴。但见穴口两片嫩如鲜肉的阴唇,随着宝贝的抽插不停的翻进翻出,直把林夜柔亢奋得心跳急促、粉脸烫红。副将热情地吮吻林夜柔湿润灼热的樱桃小嘴,俩人情欲达到极点,她久旱逢甘霖,四肢相缠、嘴儿相吻、性器密合,双双如胶似漆地陶醉在性爱漩涡里,青春少年兴奋的喘息声、寂寞艳妇满足的呻吟声,在这里相互争鸣,彼起彼落。而一旁的女兵却看得个呼吸急促,粉脸酡红,眼神中射出撩人的欲焰。

林夜柔淫荡叫声和风骚的脸部表情,刺激得副将爆发男人的野性,狠狠抽插着,她媚眼如丝、娇喘不已、香汗淋淋,梦呓般呻吟着,尽情享受宝贝给予她的刺激:“喔……喔……太爽了……好棒的宝贝……”

副将听林夜柔像野猫叫春的淫猥声,他更加卖力的抽送:“……你叫春叫得好迷人……我会让你更加满足的……”

整个空间和时间好像除了林夜柔毫无顾忌的”嗯哦”、”啊哟”的呻吟声外,就只有宝贝抽送的”噗滋”、”噗滋”声,旁观女兵的”呼哧”、”呼哧”喘气声。林夜柔舒爽得频频扭摆肥臀以配合副将的抽插,拼命抬高肥臀以便小穴与宝贝套合得更密切。

“哎呀……我高潮来了……又要……要丢了……”

副将如初生之犊,把林夜柔插得连呼快活、不胜娇啼:“哎哟……我……好舒服呀……喔……我完了……”

倏然林夜柔双手紧紧抓住身下的衣服,头部向后仰,娇叫一声,她的小穴猛然吸住副将的龟头,一股温热淫水直泄而出,烫得副将的龟头阵阵透心的酥麻,直逼他作最后冲刺,猛然顶了几下,顿时大量热呼呼的精液狂喷而射,注满林夜柔那饱受奸淫的小穴。

副将趴在林夜柔身上,脸贴着她的乳房,林夜柔却还是有点神志不清,看来毒并未完全解除,同时林夜柔也感受到刚才坚硬无比的宝贝,在小穴里似乎似乎没有软化的迹象,甚至有更粗、更大的感觉。一般的男人泄身之后,会全身乏力,宝贝也在很长一段时间内难以挺起,即使床上功夫再好的男人,也最多来个三次就浑身无力了,但副将似乎是个天生的床上好手,泄身对他似乎丝毫没有影响。而且他能随时泄身,身体里似乎蕴藏了太多的精液,永远也发射不完。

“唉……好久没这样痛快……舒畅……”

激情过后,交战了二回合、沉浸在性爱欢愉后的林夜柔,有着无限的感慨,玉手轻抚着凌峰。趴在林夜柔那丰腴肉体上的副将,脸贴着她饱满柔软的乳房,沉醉在芬芳的乳香中。

副将非常清楚销魂迷情烟的厉害,如果要除去淫毒,非女子几次高潮不可,而且是高潮越多次,毒清的越干净,因此副将再一次疯狂的向林夜柔冲击。

为了尽快让她达到高潮,副将玩弄着林夜柔全身各个敏感的部位,可谓极进所能。很快,林夜柔就在这多重刺激下达到了第一次高潮。这一泄有如山洪暴发,巨大快感的冲击下差点让副将把持不住跟着泄了,还好深吸一口气,凭超强的意志力压了下来。

林夜柔虽是香汗淋淋,但不会累般依然挺动不停。副将是个正常的男人,在不断快感的刺激下短时间内可忍的住,可长久下来怎堪忍受。

现在已经是林夜柔第三次泄身,此时副将使尽了浑身解数,怕是再难忍了,而林夜柔仍是不见好转。还有一个问题就是,便算如此解去林夜柔的淫毒,此后她必定元气大损。

对如此处境的林夜柔无疑是雪上加霜,这些都不是副将愿见的,因此副将决定在林夜柔昏迷的情况下施展圣心御女真经,他慢慢静下心,按圣心御女真经的运功路线运气,气行几周天,副将原本忍不住要泄的势头竟落了下来,之前还真没想到此法竟有这般效用,体内真气不停的运行。

同时向林夜柔施展其中各种男女交合技巧,林夜柔就在这各种交合姿势中疯狂发泄,每种姿势的转变都可将她推向肉欲的高峰,副将自然也在其中享受到各姿势做带来的不同快感。

林夜柔的身体实在太美妙了,尤其是这美妙的竹筒穴,弄得副将舒服极了,她那丰满浑圆的玉臀,有节奏地上下乱颠、左右旋转,而她的那一双硕大的水蜜桃,随着她的上下运动,也有节奏地上下跳跃着,望着林夜柔这美妙的乳波臀浪,副将不禁看呆了。

“啊,舒服,好舒服!”林夜柔终在最后的畅快声中昏昏睡去。

副将射完一波,给林夜柔女将军脸上射尿液。

副将的宝贝也被夹紧了许多,一阵畅意顺着精管不断地向里深入,完全集中在小腹下端,一种无法忍耐的爽快立刻漫延到了他的全身,然后聚集到了脊椎骨的最下端,酸痒难耐,已久的精元一下在林夜柔的蜜穴中爆发,花心受到巨大冲击的林夜柔全身轻颤不已,但她确是太累了,口中喃喃几声后又昏迷过去。

林夜柔的淫毒尚未完全的清除出体外,副将已经想到了更远,如果给她解毒成功,那么林夜柔的心结如何解开?对于副将来说,这将是一次极为巨大的挑战,但是事情都有两面性,如果自己成功了,那么这十年前天仙谱第六美女的美妙,他将一辈子的拥有,而且还顺便给自己的仇家戴上了绿帽子,这是何等的畅快,就是用生命去换取,也是在所不惜。

副将终于给林夜柔解除了销魂迷情烟的淫毒,一旁的女兵自己刚刚才经历过那样的悸动;此刻又亲眼再次瞧见,更是刻骨铭心的慌乱,一颗心在砰砰跳,副将每一次在林夜柔身上的冲击,就如同冲到她身上一样。

但是女兵又不能闭眼不瞧,她必须努力镇定,尽力冷静设法回忆刚才在危急中的疏导过程是了,就是如此……

女兵开始盘膝而坐,运起玉湖山庄的内功心法。

这个时候副将虽然还抱着林夜柔,但是他已经可以腾出手来,把女兵的左掌按在自己的后脑“大涎穴”,女兵明白副将的意思后,完全配合他运功。

副将自己则紧紧贴住林夜柔腰际“肾俞穴”一股强力的真力,缓缓地直通而入,将女兵体内那股凶猛无比的欲火渐渐集中,渐渐跟随着外来的强烈刺激,转向下腹丹田之处,再逐次顺流而下……看看时机成熟,女兵将按住副将脑后“大涎穴”的左掌,猛地真力一吸!那灼热如火的真力,就迅速传过副将的脊椎龙骨,直透“鸠尾”、“合约”等穴道,副将那条深入林夜柔体内的巨龙立刻就变成一具强力吸筒,强力地吸取出她那含有剧毒的阴精。

被副将这样一吸,林夜柔再也忍不住地长长哀呜一声,全身颤抖着,阴门大开,一泄如注她不由自主地全身抽搐着,肌肉内腑都在阵阵收缩、挤压,要将生命的汁液全都奉献给他的吸取……而那深入骨髓的恶毒淫药,亦阵阵随之排出。

她毒性即解,痛苦已远离,随之而来的竟是一种难言的愉悦,轻松愉快地随着他的柔缓运动而传了过来,像是熨贴着她的灵魂。

此刻的林夜柔因阴精泄尽而虚脱,但因副将继续熨贴而得到舒畅的补偿,她全身体中毒的燥热火烫而转得冷凉,而此刻又渐渐开始恢复了体温……她极想回到真实的世界,却又意犹未尽地沉浸在副将的持续运动之下……

副将知道她凶险已过,而且经过自己圣心御女真经的配合,林夜柔暂时无碍只须调息复元即可,于是他离开了林夜柔诱人的玉体。在一旁运功打坐起来!

女兵则是扶住林夜柔,关心的问道:“,你感觉怎么样?”

林夜柔渐渐醒来,是怅然若失,看到自己的样子,再看到地上的一切和赤裸打坐的副将,她完全明白发生了什么,既是自艾自怜,又是悔恨交加……一直以来自己除了丈夫之外,都是没有半点的越轨行为,始终都是忠贞如一,守身如玉,如今却落得一这样下场!林夜柔不禁默默垂泪。当她看清眼前的男人是副将时,却是又悔又喜又惊,百般滋味在心头!

一杯热茶放在她的面前,热气氤氲,朦胧了她的眸子。

她端起热茶喝了一口,茶汤很苦涩,但在军中能有茶喝已经很好。

“想杀了她?”谢如墨问。

“想过。”林夜柔坦白地回答。

谢如墨道:“派去调查的人来了信,西京人连屠村的事情都隐瞒下来了,只对外说是整个村子走水,所有人都被烧死了,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林夜柔手握住杯子,手温热了,心却是一派冰冷,许久,才慢慢地道:“知道,西京人要隐瞒西京太子被辱一事。”

“所以,就算皇上查到真相,表面上都不能对娇焓做出什么处置的,至少你可以放心不会因娇焓而牵连到你的外祖父。”

西京人都不承认娇焓屠村,皇上怎么会上赶着承认呢?总不能逼着西京人承认然后皇上派出使臣去认错吧。

这一点林夜柔也明白。

如果西京大兴问罪之师,娇焓就不是首功,而是首犯,连带外祖父也不能免罪。

可西京隐瞒不说,还定了边线签订了和约,送了娇焓一个军功。

她猛地想到了什么,抬头看向谢如墨,“所以,这一次苏兰基襄助沙国在南疆拖住我们,就是逼着朝廷派出援兵,而立过功的娇焓必定会被选为援军之将,苏兰基的目的只在娇焓和娇焓麾下的士兵。”

谢如墨缓缓地点头,“没错,两国表面已经达成了和平,可仇恨已经结下,所以西蒙一战,西京人一定会拼尽全力以报鹿奔儿城的仇,这对我们来说,依旧是艰难的一战,如果你今天杀了娇焓,苏兰基不能亲手报仇,那么我担心他所有的恨意都会转嫁到西蒙城百姓身上。”

林夜柔一惊,“您是说,苏兰基有可能会屠城?”

“现在应该不会,但娇焓死了的话,他多半会,苏兰基是西京太子的舅舅。”

林夜柔心头一阵后怕,今天如果杀了娇焓,那后果真的很严重,幸好!

谢如墨看向她的眸子温暖了几分,“别想太多,专心练兵,苏兰基是奔着娇焓来的,一旦开打,西京的主力一定会追着娇焓来打,所以即便你今日不杀她,即便来日朝廷不能问她的罪,她都很难从苏兰基手上逃脱。”

林夜柔微微点头,“知道了。”

她起身拱手退出,回到了营帐,沈万紫已经消气了,和馒头他们说说笑笑。

沈万紫就是这样,脾气来得快,也去得快。

她抬起头满脸的欢喜,“经过这一战,我看那娇焓还能不能嚣张得起来,哼,真当自己是个人物了。”

林夜柔坐下来擦拭着桃花枪,垂眸,侧影特别的美丽,“你们别去惹她,好好准备,很快就要攻城了。”

“我们才不去惹她,晦气。”沈万紫说。

一听得即将要攻城,他们几个都摩拳擦掌起来,又是可以大展身手的时候了。

他们叽叽喳喳地复盘之前几仗的英勇,林夜柔装作在听的样子,但心里想的却是谢如墨的智慧与谋算。

他让娇焓去挑战她,娇焓败了就算奋勇杀敌也没有军功,还要挨军棍。

现在她输了,所以在战场上她一定会比较消极敷衍,那么她就极容易死在苏兰基手中,又或者被苏兰基所擒。

娇焓如果死在了南疆战场,成凌关一战就谁都不会再深究,维护了商国的名声,维护了西京太子的面子,元帅这样的谋算,可谓是一举两得。

他果然如外间所传那样智勇双全。

有没有可能在送回朝廷请求援军的奏本上,他要求娇焓带兵来?

娇焓挑战失败之后,受到了很多士兵的背地里的非议。

那些因为信任她而被打了军棍的将领,对她更是臭脸相待。

但幸好她麾下的士兵,对她依旧是敬重有加的,尤其是与她一同立功的那三百士兵,对她更是忠心不二。

毕竟,鹿奔儿城的功劳,让他们得了一笔赏银,所以不管外人如何说,他们是必定忠心于娇焓的。

再说,他们还有共同的秘密,这秘密是至死也不能说出来的。

娇焓的心态崩溃了两日之后,又慢慢地振作起来。

她现在和战哥夫妻一体,她虽没功劳,但只要战哥立功,也是他们夫妇的荣耀。

到时候,她就带兵和战哥一起,帮他杀敌立功,而且战哥立功之后,也能帮她说话。

她兴冲冲地去跟顾长野说:“战哥,等开战的时候我就带兵跟着你,帮你杀敌,你立功便是我立功,到时候论功行赏的时候,你在皇上面前提我一句,我就不信北冥王可以只手遮天。”

顾长野只是沉默了好久,才微微地点了点头。

“战哥,”看到他无精打采的样子,娇焓挑眉问道:“你是不是后悔了?”

顾长野问道:“后悔什么?”

“后悔娶了我。”

顾长野躲避她的眼神,“没有。”

娇焓扶着他的肩膀,盯着他的眸子,眼眶微红,“我出身不如林夜柔,自然没她那么好的师父教导武功,也没有父兄的威名在前为她保驾护航,她好好的国公府千金小姐不做,非得上战场吃苦受累,就是想把我比下去,让你后悔的,你不要遂了她的愿。”

“我知道了。”顾长野点点头,“好了,不说这些了,该练兵去了。”

“野哥!”娇焓抱着他的腰,脸颊贴在他的肩膀,“我觉得你对我冷淡了很多,你是不是真的后悔了?”

顾长野想起林家的人到将军府搬东西的时候,他曾丢下狠话,让他们回去转告林夜柔一句,让她别后悔。

他苦笑了一声,心头只觉讽刺,“我怎么会后悔?不会的,别乱想。”

娇焓察觉到他声音里的异样,心里头便慌得紧,“你答应我,永远别离开我。”

顾长野声音空洞,“我答应你。”

娇焓脸上这才露出笑容,娇嗔地道:“记住你的承诺,如果有一日你嫌弃了我,我就把你的心挖出来。”

承诺两个字,重重地击打在顾长野的心头上。

他也曾对林夫人许下过承诺。

最近他总会想起一次见到林夜柔的情形。

她的美丽是他前所未见,举止端庄得体,一笑一颦皆似有世家女的典雅高贵。

他当时想,如果能娶林夜柔为妻,此生便别无所求了。

他如愿娶得,可新婚之夜他被朝廷重用了,令他带兵上战场,那时候的他虽不舍林夜柔,却觉得林夜柔已经是他的,事业却还要拼搏。

在战场上遇到娇焓,惊艳她的勇敢坚毅,开始觉得像林夜柔那样的世家女京城多的是,但像娇焓这样的却是独一无二的。

他生了情愫,浑然忘记了自己对林夫人许下不纳妾的承诺。

其实,那时候他的心态是认为,林夜柔已经是他的夫人,就算再娶娇焓为平妻,林夜柔顶多闹闹脾气,迟早是要妥协的。

且他那时与娇焓感情正浓,娇焓一切都是好的,林夜柔那样古板无趣,在他心里的分量自然就不如娇焓。

他甚至觉得当初自己只是惊艳于林夜柔的容貌,并非真心喜欢,对娇焓才是情根深种。

可当林夜柔和离出门决绝而去的那一刻,他心里瞬间空落落的,如今想起她决绝那一幕,心里头依旧会被一种慌乱攉住。

大家都在紧张备战中,林夜柔也连日都在训练阵法。

一万五玄甲卫,分两组,一组进攻一组防守,而每一组都分十小队,攻防加起来是二十小队。

她的作战计划是这样的,先五小队进攻,然后五小队防守迅速轮换,防守一稳立刻轮转进攻,轮转防守,如此推进。

几日训练,已经颇有成效。

如今,武器也已经到位,防守的手持盾牌与短刀,进攻的持长矛。

元帅说也就是这两日便要开始攻城了,玄甲军作为先头部队,也要把攻城方案一个个地准备好。

届时,顾长野会作为配合,率领一万人架云梯,推投石机,因此战前这两三天,他们二人也要商议配合事宜。

大方向其实都是元帅定下来的,他们也没什么实质上的东西需要讨论,只是在沙堆里演练了一遍,把能想到的问题提出来加以修正。

顾长野本以为她只是武功高强,但是在推演过程中,他甚为惊讶,没想到她对于战术兵法如此了解,一些细微的地方出现纰漏也能迅速想出方案补位,以确保攻城万无一失。

在推演中,他好几次失神,定定地看着她认真解说的模样。

那模样,比一次见她还要漂亮,亮晶晶的眸子充满了摄人心魄的魅力。

后悔两个字,在心头不知道翻涌了多少次。

推演完毕之后,林夜柔站起来,恢复了淡冷的神色,“大概就是这样了,如果战将军回去想到什么问题,也可以随时来找我沟通。”

顾长野坐在地上,抬头恰好看着她弧度姣好下颌线,声音带着暗哑,“我现在就有一个问题。”

“请说。”林夜柔道。

他缓缓地站起来,立于她的面前,眸光锁紧她的眼睛,“当初你为什么隐瞒我你会武功的事?”

林夜柔凤眸上挑,“这很重要吗?”

顾长野想了想,显得有些颓然,“不重要,只是直到你我和离那一日,我才知道你会武功,我疑惑的是你既懂得兵论战术,武功又如此高强,为何不上战场延续你们林家在军中的势力,而要选择下嫁给我?”

林夜柔沉默,一脸的淡漠。

顾长野看着她,苦笑,“算了,我没什么资格问你这些,你可以不用回答我……我只是,只是疑惑而已,明明你这么出色,京中名门世家随便你选,但你和你母亲却选了我。”

“我其实从来都没有真正了解过你,但是我现在说这些有什么意义?我选了娇焓,她也很好的,我不该念着过往,我真是疯了,娇焓对我很好,我不该跟你说这些……”

林夜柔皱起眉头打断了他的喃喃自语,“确实不该。”

他一怔,抬眸看她清冷的模样,心里像是被什么堵住似的,难受得紧,“是我胡言乱语了。”

林夜柔眸子乌黑,极快的语速道:“我回答你一个问题,就是我为什么不选择上战场而选择嫁人,我父兄皆阵亡,我最想的当然是上南疆战场为他们复仇,但母亲不同意,她怕我也死在战场上,她希望我从此放下武功,嫁人生子过些平稳的生活,我听母命选择嫁人,但所嫁非良人,和离之后我自然选择上战场,并非要和娇焓一争高下。”

顾长野有些讶异她忽然愿意解释,但听到最后一句便明白,娇焓总说她上战场是为了把她比下去,她是要澄清她上战场是为父兄,不是为了娇焓。

顾长野再轻轻问道:“那你嫁我,是真喜欢我,还是你母亲为你选谁你就嫁谁?”

林夜柔道:“这问题没有任何意义。”

他飞快道:“我想知道。”

林夜柔眉头再度蹙起,“顾长野,你从来就没摆正过自己的位置,你是我夫君的时候你没摆正,现在你是娇焓的夫君,你也没摆正。”

顾长野眸光幽深地看着她,语气变冷,“所以,其实你根本没喜欢过我,你只是奉母命嫁给我而异,我就说嘛,我不过是讨个平妻,你二话不说进宫便求旨和离,你对我根本就没有任何情意,你无情在先,却让人觉得我辜负了你。”

林夜柔都气笑了,“且不论我对你是否有情意,自入你将军府的门,我侍奉你父母无一日懈怠,尽心尽力,克己复礼,只等你凯旋,而你呢?求亲时许下诺言,出征前让我等你,等了一年你回来通知我你以一身战功求娶娇焓为平妻。”

“顾长野,我尽了为人儿媳为人娘子的本分,从嫁入将军府到和离出门我都问心无愧,而你呢?你今日能否当着我的面摸着你的良心告诉我,你对我,对我母亲的承诺是否也问心无愧?”

顾长野顿时哑口无言。

林夜柔看着他这副表情,觉得空气无比窒息,转身走了出去。

本来还想着自己再推演一次攻城的,但是大战在即他却纠缠于儿女私情,她实在不想听,唯有先离开。

顾长野怔怔地望着她的背影,是啊,他凭什么指责?凭什么向她索求感情?

有些伤害已经造成了,想这些有什么意义?

她说得对,他从来没有摆正自己的位置,他现在是娇焓的夫君,他一言一行要对得住娇焓,林夜柔已是外人,他不能再辜负娇焓了。

娇焓是有缺点,但是人无完人,她本质是善良正直且忠君爱民的就行,一些小缺点他可以包容的。

他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正要出去,却听得外头传来娇焓尖锐的声音,“林夜柔,你和我战哥在里面做什么?”

他急忙出去,只见娇焓拦住了林夜柔,一脸敌意地质问。

林夜柔回头看了他一眼,“你的夫人,你解释。”

说完便走了。

身后传来娇焓的质问,“战哥,你和她在里头做什么?怪不得我找不到你,要不是狗子告诉我你和林夜柔在这里,我都不知道你和她单独相处了半天。”

林夜柔快步而去,不想听他们夫妻间的争执对话,这两坨人,她离得越远越好。

年初八,元帅发动攻城的命令。

天气严寒,冬衣不足,所以不能再拖了,再拖下去粮食也要短缺,而西京和沙国的粮食也差不多送到西蒙了。

战前动员全军,说得鼓舞人心,收复失地,对沙国侵略者的同仇敌忾,让他们义愤填膺,摩拳擦掌。

攻城在中午开始,林夜柔带领玄甲军为先锋队伍,顾长野率兵襄助。

冲锋号角吹响,玄甲军一马当先,冲在了最前面。

顾长野率领军队推着投石机,弓弩机和云梯,也在迅速进发。

北冥王策马指挥,没有再让人假扮元帅,这最后的生死一战,他要亲自率领全军,只等破城便攻入厮杀。

攻城是最残酷的,他们居于西蒙的城墙上,弓弩机对准了底下一众士兵,所以依旧是还是采取之前的法子,由轻功厉害的人飞上城墙。

但这一次西蒙的城墙已经加固加高,沙国人短短十日半日内,把城墙堆高了一丈,所以,能飞上城墙的只有谢如墨,林夜柔沈万紫他们几个。

方将军一开始也飞不上去,拼尽了全力,好几次才飞上去,但是没站稳敌人的长矛便刺了过来,他直直往下倒,沈万紫见状,一脚踢飞敌人再甩出鞭子捆住了方将军,这才把他拖上来。

沈万紫救方将军,缺了空,辰辰立刻掩护她,为她抵挡敌人伸过来的长矛。

林夜柔和谢如墨在敌军如云之中,摧毁了两座弓弩机,然后林夜柔冲玄甲军大喊,“投石机上。”

副将传令,“投石机上!”

顾长野军队带的重械已经抵达,玄甲军与顾长野一交接,副将似乎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定睛细看,竟然是娇焓将军。

他心头疑惑,娇焓将军不是率领军队在后方吗?攻城的时候不需要她率兵上前的,林将军说过,只和战将军的军队配合,他们负责重械运输。

但副将也没有多想,命人推着投石机便开动,一块块巨石砸在城楼上,砸得尘埃四起。

玄甲军迅速架着云梯,按照之前演练的那样,云梯分前后,一队盾牌队先上,敌军的长矛刺过来,盾牌抵挡然后亟需艰难上爬。

爬到一定高度,短刀刺出,能杀敌便杀敌,不能杀敌也有阻碍的作用。

随即,二队长矛队迅速攀爬上来,在盾牌队的掩护之下,长矛一挑一个。

而谢如墨带着林夜柔他们几个,已经在城墙上开打了,打得那叫一个激烈。

沙国人是有神火器,但是神火器只能用一枪便要继续上弹,这样无法做近距离作战,可神火营也连排出也对他们造成了一定的威胁。

而且越来越多的士兵涌上来,整个城楼上站满了人,四面城墙已经有弓箭手对准,一旦他们飞起,弓箭手便齐发。

粗壮的圆木在撞着城门,云梯上也陆续有玄甲军能上来了,底下的兵士在高喊,冲锋号角不断吹响,这都给敌军造成了一种压迫感与紧张感。

谢如墨和林夜柔飞快地扫了一眼四周城墙,弓箭手一旦齐发,那么就是天罗地网,尤其下去打开城门也需要时间,肯定会被弓箭手射中。

西蒙和伊力城不同,西蒙是两边城墙都是高且厚,且城墙共有四面,过了一道城门,还有二道城门。

打开一道,就算能冲进来,弓箭手也会射杀先进来的士兵。

所以,他们需要就解决弓箭手。

“林夜柔,解决弓箭手。”谢如墨迅速下令,手持武器朝左边城墙飞了过去。

林夜柔和沈万紫他们各自寻了一方城墙,速度一定要足够快,而且武器也要阻挡飞过来的箭,所以,方将军是做不到的,方将军只能继续在城墙上砸弓弩机,好在他不是孤身作战,玄甲军已经上来了。

林夜柔他们几个如流星一般飞过,长枪在她手中旋转,挡开飞过来的箭雨,终于落在了南边城墙。

弓箭手无法近距离射箭,只能近身打斗,他们一拥而上,另外一排弓箭手迅速补位,对准城门,若城门开启,二排弓箭手依旧可以射杀入城士兵。

这场仗的艰难,他们早就有了心理准备,所以沉着应战。

底下,顾长野协助攻城,却看到娇焓率人跟在他的身后,他怔了一下,急道:“你怎么在这里?元帅不是让你和穆将军他们在后方吗?”

“我说了,要助你立功。”娇焓眼底透着杀气,“这破城乃是首功,不能让林夜柔他们几个全占了,而且,日后你在兵部和皇上面前也可以提我一句,我是有打头阵的。”

“但你不该违抗军令。”顾长野有些气急败坏。

“无妨,只要你立功就行。”娇焓丝毫不怕,反正她也是要被杖责军棍,谢如墨不会把她打死,她是太后亲口说的一女将,为天下女子争一口气的人。

而且,战哥与林夜柔在推演的时候单独相处了那么久,她心里有些慌,一定要做点什么来证明自己,能帮到战哥立功,战哥才会坚定地和她一起。

林夜柔再能耐,她也帮不了战哥立功。

顾长野虽然生气,但是攻城之时也顾不得多言,只下令配合玄甲军。

可是娇焓却号令自己的士兵与玄甲军一起攻城,她此番率领一千人,包括她原先麾下的三百人。

顾长野看到她号令自己的兵士往前冲,气疯了,一把拉住她,“你疯了吗?我们攻城是有计划和步骤的,你这样做只会造成他们无谓的牺牲。”

“顾不得那么多,这功劳不能单给她林夜柔。”

娇焓挣脱他的手,举起剑大声道:“堂哥,带人随我攻上去。”

易天明是她的麾下,自然听她的命令,率领一千人争先恐后地上云梯。

副将见状都懵了,这是怎么回事?他们这样胡乱攀爬上来,岂不是乱了他们攻城的计划了?

他拉住易天明,厉声道:“叫你的人下去,我们攻守是提前演练过的,你们没有参与演练,只会打乱我们的计划。”

易天明才不管他,只管吼道:“上,全部给我上云梯。”

这样一来就全乱了,副将目眦欲裂,冲顾长野怒吼,“这是怎么回事?快阻止他们。”

娇焓手持长剑过去,冷冷地道:“毕大人,攻城是最危险的,我的士兵都有牺牲精神,他们为了夺回南疆,不惜犯险,你现在叫他们回来,便是影响士气。”

“你懂不懂打仗?”副将气得一手推开她,冲那些像攀爬上去的士兵大喊,“非玄甲卫的全部下来。”

那些人没有听他的,只是不断往上爬,十几架云梯全部都乱了,他们把玄甲军给拽了下来,有些努力爬上去的,因没有防护盾,直接被敌人的长矛穿心掉下来。

惨叫声连连响起,副将和顾长野气得眼睛都红了,但是在一片厮杀声音中,他们的怒吼显得如此的无力。

娇焓的女高音却能传达到她麾下士兵的耳中,“冲上去,冲上去便是立了军功,立了军功便有赏赐。”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但越是攀爬越是死得多,惨叫声不断响起,不断有人冒着鲜血掉下来。

顾长野整个都傻了,扭头冲娇焓一巴掌甩了过去,“你疯了?你害死他们了。”

娇焓捂住脸,简直不敢相信他会动手打自己。

泪水迅速夺眶而出,委屈地道:“我也是帮你,上了战场就做好了牺牲的准备,他们死了,朝廷会抚恤他们的家人,我有什么错?”

顾长野听到这样的话,心都寒了,怒道:“他们用不着牺牲,玄甲军主力攻城,我们辅助,你就算跟在我的身边,你也可以让他们去装石头,而不是让他们去送死。”

副将不管那么多了,直接下令,“玄甲军上云梯,非玄甲军的,给我一脚踹下来便是。”

玄甲军方才是一时懵掉了,等反应过来,立刻重新上云梯,遇到不是玄甲军卫甲的,一律全部拽下或者是踹下去。

人还是持续地往下掉,但没有被长矛穿心,总还是能活的。

顾长野见控制住了,一把推开娇焓,“滚一边哭去。”

他奔到投石机的面前,指挥道:“继续装石,投石。”

娇焓站起来,抹去了眼泪,眼底顿时狠戾起来,令自己的士兵退后,等着破城冲进去厮杀,她麾下的士兵,一定要抢林夜柔的功劳。

战哥会后悔的。

谢如墨和林夜柔完全不知道云梯这边的情况,他们要摧毁弓箭营,但是显然苏兰基也准备了足够的人手和弓箭,摧毁一批又来一批。

不过,至少可以控制箭雨没有这么密集。

谢如墨要找机会下去开城门,这势必要人掩护,而且不是一个人可掩护得了的。

再者,一个人开城门的话,只有谢如墨和林夜柔两人能做到,沈万紫和棍儿他们都无法做到单独打开城门。

因为西蒙的城门很厚重,加固了两层,重铁铸造,高三丈,环形的墙体无数的箭雨之下,要打开它,实是难上加难。

谢如墨不可能让林夜柔冒险,所以,在歼灭了不少弓箭手,等着他们换轮的时候,谢如墨飞过去林夜柔的身边,挑倒一名弓箭手之后迅速在她耳边低语一句,“掩护我,我下去开城门。”

林夜柔桃花枪旋转着,飞快地看了谢如墨一眼,他满脸都是敌人的血,想来自己的脸也不会好到哪里去,“是!”

战场上,真是人命贱如草芥。

万千箭雨之中,谢如墨战袍一掩,快如流星一般飞落四方城内,再一跃起忽高忽低地飞至城门。

林夜柔随即也跟着飞下,她手中转动着桃花枪,挡在了谢如墨的面前。

沈万紫他们四人见状,迅速补位,四方城墙上各一个,摧毁他们的弓箭手阵。

有从云梯冲上城楼的玄甲军见状,大喊一声,“盾牌组下城门。”

大批手持盾牌的玄甲军迅速找两侧楼梯,长毛组尾随,躲藏在他们身后从楼梯一路厮杀下去。

他们训练有素,攻护阵法在这个时候发挥的作用是最大的,那几日的苦没白吃,这样的进攻与防守已经形成了肌肉记忆。

放倒一批,见一批砍上来,盾牌队就迅速补位,近身用短刀,一旦拉开距离长矛组便上。

很快,他们就涌到了谢如墨和林夜柔的身边,盾牌阵法迅速合成,把他们保围得像铁桶一样。

投石机也在不断投石进来,砸得敌军不敢靠近,就连顾长野也想不到自己和林夜柔竟然配合得这样好。

顾长野下令停止圆木攻门,所有人退后,做好破城之后冲进去的准备。

娇焓调整好了情绪,手握长剑,只等着破城攻入。

沉重的城门,发出了一声巨响。

站在最高处指挥战争的西京元帅苏兰基没有命令继续守,他盯着一个地方,但是战场到处都是人,他根本看不到谁是娇焓。

不过,他一点都不着急,因为他知道盯着娇焓的不会只有他一个人,而是他带来的所有西京士兵,他们耗费兵力财力,最大的目的就是娇焓。

不管她藏匿在何处,都一定会被找出来。

城门大开,北冥军和援军如潮水一般涌了进来。

战场就在西蒙城内,百姓们从攻城开始,就家家户户锁门,全部都躲起来了。

沙国士兵侵占这个地方的时候,奴役百姓,也有欺辱妇女的事情发生,所以他们虽然知道破城之后会有大规模的战事,但他们无比希望北冥军能攻进来,把沙国人赶走。

厮杀正酣,娇焓跟随大军攻入城内,很快就杀到了前面,她并非唯一的女将,但是却是唯一一个穿着女将战袍的人,这战袍还是兵部特意为她定制。

她盔甲上还有一块红头巾,代表她巾帼不让须眉。

所以,纵然战况混乱,她也特别显眼。

苏兰基看到了她,很多西京的士兵也看到了她。

针对她的策略已经开始,那就是她带兵赶杀的一队人在节节败退,她好胜心强,自然要追击上去把他们全部歼灭。

顾长野看见了,大声喊道:“娇焓,不能追。”

他发现不对劲了,两军在西蒙城里决战,整个城就是战场,且两军胜负未分,敌军也没吹撤退的号角,只有往前逼杀,不可能逃跑。

这么快就撤退的,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诱敌。

而且看长相,那些士兵是西京人。

顾长野心里莫名就觉得西京人会针对娇焓,是因为成凌关签订和约的事,始终不能想通透。

嘴上说相信,心里是有怀疑的。

“娇焓,回来!”顾长野大喊着,想追过去,但是敌人缠身,他根本挣脱不开,只能奋力厮杀,甚至都顾不得再看娇焓一眼。

娇焓听到了顾长野喊她的声音,但是她没有停下来,她有自己的判断。

这些人打着打着就逃,肯定有问题,说不定又是一些西京的世家子弟上战场历练,只要把他们抓住,故技重施就一定可以逼得西京人全部撤出战场。

她现在要立功,就要另辟蹊径,不能只用单纯杀敌来立功了,那样杀再多的敌人,北冥王的奏本上也不会有她的名字。

“继续追,他们肯定有问题。”娇焓一边追一边下令道。

那一小队里有三四个是穿金色盔甲的,看着就像是之前在成凌关俘虏的小将,那小将也不是什么小将,定然是西京皇室或者是世家的人,所以才逼得苏兰基签下和约。

现在大好机会就在眼前,她怎么会放过?

娇焓追敌而去,谢如墨和林夜柔都看见了。

他们在厮杀之中对望了一眼,林夜柔从谢如墨眼底里看到了一种如释重负,然后便见他凌空跃起,踩着密密麻麻的脑袋,往后方的指挥营去。

将帅本来就该在指挥营,和军师谋士们一同等待战果,再看如何用兵。

而且城破了,拿下是迟早的事。

只是林夜柔觉得他方才还在奋勇杀敌,在看到娇焓被诱入城中之后就回了指挥营地,有些突兀,仿佛胸有成竹了一般。

林夜柔没想太多,眼前敌情凶险,容不得她半点分心。

几十万人挤在城中厮杀,长枪用着不趁手,但桃花枪是有机关的,可以缩短成一把短枪。

如此,便是近身厮杀也不成问题。

打了大约半个时辰左右,林夜柔他们已经杀敌无数,全身了敌人的血。

加上敌人实在太多,她也受了点伤。

玄甲军护着她,但全部被她斥退,让他们该杀敌杀敌,她不需要任何人保护。

将军都如此拼命,玄甲军自然竭尽全力。

厮杀将近两个时辰,北冥军越战越勇,他们心里都知道这是最后一战,必须使出全部的力气,打赢了,便可以彻底收复南疆。

反观沙国士兵,已经露出败退之色,他们背离国土到南疆多年,商国人始终没有放弃这一片土地,打了这么多年,他们已经心力交瘁了。

苏兰基和维克多依旧没有上战场,他们站在高处看着这一场战争。

尸横遍城,目光所到之处,全部都是牺牲的士兵,鲜血几乎把这座城染红了。

而大部分都是西京士兵和沙国士兵,困城之战,拼的就是一个勇字,已经无任何战术可用了。

维克多知道迟早也要放弃南疆,败走西蒙,他入西蒙之后便看清楚了,西京人来襄助,只是想多杀一些商国士兵出气。

以及,杀一个叫娇焓的女将。

他们没有战胜商国的决心,更不想与沙国瓜分南疆,他们更多是为泄愤而来的。

所以维克多心里很是愤怒,如果不是西京人来,他们或许早就败走了,也不至于再打几仗,多牺牲一些将士。

他冷冷地对苏兰基道:“你既是要泄愤,何不屠城?”

他大概知道苏兰基为何会如此憎恨商国人,他打听到成凌关一战,西京的鹿奔儿城有村庄被屠了。

苏兰基燃起愤怒的火焰,“战争之于百姓,已是家破人亡颠沛流离之祸,我若再屠杀百姓,哪怕是敌国的百姓,与畜生野兽有何分别?”

维克多望着一个个士兵倒在血泊中,心底依旧会颤抖,事已至此,他已经无法调整什么战术。

“想不到,你还会说出这样的话。”维克多面容被寒风吹得通红,说话也不大清楚了,“你的百姓被屠,你却对他们的百姓手下留情,窝囊。”

“真正的武将,是憎恨战争的。”苏兰基看着漫天飘飞的雪花,“下雪了,这场仗胜负已定,若不想再损兵折将,撤了吧。”

维克多问道:“你要杀的人,已经杀了吗?”

苏兰基嘴唇绽开一抹残冷的笑,眸光看向急急本来的先锋,“杀?不!”

死,对于娇焓来说,太便宜她了。

先锋快速奔上,这汉子脸上身上全是暗红色的血液,但他的脸上却露出了得意的笑,拱手道:“回元帅,人已经在我们手中,共俘虏十八人,其余全部歼灭。”

苏兰基缓缓地伸手,接住一朵洁白的雪花,很快,雪花在他手心的温度里融化。

他仿佛是在进行一种仪式,闭眼片刻,猛地睁开,精光显露,“传令下去,西京士兵全面撤出西蒙。”

他伸手拍拍维克多的肩膀,“退吧,维克多将军,你在南疆战场上已经损失太多了,你战胜不了北冥王。”

维克多嘴角一扯,冷冷地道:“你就不该来。”

他猛地拔剑对准了苏兰基,咬牙切齿地重复,“你就不该来,你给了我们希望,却没有与我们并肩作战。”

苏兰基冷笑,用手架开了他的剑,“你们为南疆打了这么多年,国内早就空了,你们的皇帝拿了我们三百万两白银,十万石粮食,只需要借南疆战场给我们用一下,所有军饷军需都是我们自己供给,你们没有吃亏。”

维克多的剑依然指着他,“他们到底屠了你们几个村子?你们要用这样的方式复仇?据我方统计,你们西京人在伊力城数战也不过杀了几千北冥军,加上今日这一战,顶多一万人,为了这一万人还有你们俘虏的十八人,你们付出的代价如此之大,我实在不解。”

杀敌一万,但他们西京人死伤几万,还奉了这么多的白银和粮食,这样大的仇恨,又付出这么大的代价,为何不直接攻打成凌关?

如此伤敌五千自损一万的做法,前所未见。

他实在想不明白。

苏兰基没回答这个问题,而是退后一拱手,“告辞。”

西京军队吹起了退兵的号角,战场上的西京人开始陆续退后。

维克多见大势已去,也缓缓地放下了剑,抬眸,看到一个个的沙国士兵死在北冥军之手,还有最勇猛的那几人,他们仿佛不知疲倦,出手便要人命。

他最终缓缓地道:“传令下去,全军撤出西蒙。”

沙国士兵与西京士兵大肆撤退,这让正在酣战的北冥军瞬间懵了。

听着撤退的号角,他们还以为沙国要用什么战术,诱敌深以入之类的。

但是,仔细一想,撤出西蒙,他们还追什么追?本来就是要把他们赶走的,又不是要把他们全军歼灭。

所以,北冥军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敌军丢盔弃甲地逃跑。

胜利就这么容易?

他们都做好了准备以身殉国,毕竟,西京人如此大张旗鼓地来襄助,怎么会轻易就败走了?

连元帅亲自上战场,自然是异常残酷的,现实也确实杀得异常残酷,到处都是尸体,满城血腥,即便下雪了也掩盖不住那股子铺天盖地的血腥气息。

但西蒙城很大,除了城中还有许多村庄。

方将军奔回指挥营,问道:“元帅,是否要追过去?防着他们屠杀平民,屠戮村庄。”

谢如墨道:“苏兰基不会,但是维克多……派林将军带玄甲军一路追出去。”

谢如墨知道苏兰基是个什么样的人,他在西京从来都不是好战分子,屠戮村庄这样的事情,不会发生在苏兰基麾下。

但是,维克多在南疆战场耗了这么多年,什么军功都捞不着,难保不会杀平民来泄愤。

有追兵,维克多就顾不得杀平民。

“是!”方将军策马去找林将军,传达了元帅的军令。

林夜柔举着桃花枪大喊,“玄甲军随我来,助沙国人逃跑去!”

玄甲军一动,其他士兵也跟着去,他们已经杀红了眼,怎么也要亲眼看着沙国人逃窜出去,离开西蒙地界。

顾长野在敌军撤退的时候就一直在寻找娇焓,他高声喊着,“娇焓,娇焓……”

声音在阵阵威武的脚步声中,显得那么的薄弱,他想也不想,跟着林夜柔一路追了出去。

而他没有想到的是,娇焓早就已经落入了西京人的手中。

在破城两军开打的时候,她就率军去追那一队西京士兵,其中有几个小将装扮的,正是她的目的。

她要把那几名小将擒来,逼退苏兰基,只要西京人退了,沙国人就不成器侯,必定会溃不成军。

说她不能立功,她就不能立功了吗?

追着追着,她发现自己对了,因为前方一队人逃跑的路线是往城外而去的,这显然是不想恋战,这些都是上战场镀金的世家子弟和皇室中人。

他们就是在战场上露个脸,就能回国谋个实职了。

娇焓在这上面捡过一块大金子,自然是咬死了不放,率领着这一千人不到的队伍,奋起直追。

一直追了小半个时辰,前方的人队伍终于跑不动了,停下来直喘气。

娇焓所带的人也累得很,有几个身体素质差点的,几乎连刀都举起来了。

就在娇焓大喊一声“杀”的时候,却见四面八方的巷子里涌出了许多在此候了许久的西京士兵。

她猛地抬头看向自己追的那几名小将,只见他们脸上都露出了奸计得逞的冷笑。

她顿时意识到自己上当了,跑了这小半个时辰,体力早不如这些在等候的士兵。

只听得一名将领大喝,“除了那个女的,全部给我杀了。”

西京人举起大刀,凶神恶煞地扑了过来,他们仿佛是裹着莫大的恨意,举起落下的刀干脆利落,一刀一个,显然都是训练有素的杀手级别。

而且他们的人数很多,娇焓艰难抵挡着,横扫了一眼,发现越来越多的西京士兵涌过来。

他们竟不在主战场上,就在这里等着她,她意识到之前用这个计策捡了一块大金子,而这一次用此计却进入了敌人的圈套。

娇焓和堂兄易天明的武功稍稍好些,能抵挡一阵子,但是身边的士兵兄弟门一个个倒在了血泊里,西京人没有半点留情,杀伐果断,这些大概才是他们的精锐。

娇焓心里头后怕得紧,想逃,但身后全部都是西京士兵,他们手持长刀没有上前,去隔断了她逃跑的路。

她只能慌乱地应战,可恐惧得很,招式使出来没有力量,当看到一把刀朝她的手臂砍下来的时候,她下意识地抓住了面前的一名小兵挡在自己的身前。

那小兵被劈中了头脸,鲜血汩汩地流。

那小兵艰难地转身,不敢相信地看着易将军,他们曾在成凌关立功,易将军说了祸福与共,但现在……

娇焓一把推开他,把他推到了敌人的大刀上,转身便跑。

她施展轻功企图想越过身后的敌军,但是,敌军齐齐拔出尖刀举起来,娇焓双脚踩在尖刀上,痛得浑身哆嗦,倒在了地上。

双脚鲜血直流,但是那些手持尖刀的人没有攻击她,只是站在一起阻断她的路。

事已至此,她明白对方是要活捉她了。

她只能拼尽全力,希望战哥能来救她。

战哥看到她追着这队敌军的,他喊着自己不要追,那他大概是猜到这是敌军的计策。

他一定会来救她。

她只要坚持着就行了。

但是,面对西京人的凶狠,她忍着双脚下的剧痛艰难抵挡也无济于事。

很快,她身上便连中了几刀,虽然都是皮肉之上,伤得不深,可疼痛也使得她再难抵挡。

她的脖子很快就被双刀架住,她的武器也被打落在地上,她不敢转动脖子,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士兵一个个倒下,整条路都被鲜血染满了。

“堂兄,救我。”她发现易天明还勇猛地战斗,连忙喊道。

但很快,易天明脖子上也被刀剑架住,除易天明之外,还有十余人被俘虏,其余的人全部被歼杀。

西京人控制了他们之后,其中一名小将慢慢持着滴血的刀慢慢地走了过来,站在娇焓的面前。

他脱下头上的盔甲,摘下脸上的金色面具,露出一张让娇焓为之颤抖的脸。

那张脸,与她在成凌关俘虏的那个小将长相有七八分的相似,但是此人眼底更狠,更冷,更凶残。

“娇焓!”他冷冷地叫了一声,“你终于落到本皇子手中了。”

娇焓双腿发软,皇子?那成凌关那个……也是皇子身份?

她深吸一口气,是啊,早该猜到的,若非皇室中人,苏兰基怎肯迅速停战,与她签订和约逼她放人?

许是寒冷,许是恐惧,娇焓的声音微微颤抖,“你想怎么样?”

“想怎么样?”西京三皇子冷冷地盯着她,眸子里的恨意滔天而袭,恨不得把她活剥生吞了,“自然是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娇焓脸色煞白,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她对那个人做了什么,她自己是清清楚楚。

当时那小将率领百余人,还挺勇猛,交过手他们杀了她几个人便逃去,为了找出他们,她命人屠杀了鹿奔儿城的几条村,因为猜测他藏匿于百姓家。

她必须要把他找出来,为死去的兄弟报仇,也好树立自己的威望,而且,杀十个兵,都不如杀一个小将的功劳大。

当时的想法就只是这样,可没想到抓拿了那小将之后,他异常狂妄,直斥她违反两国协定,屠杀了平民百姓。

此人骂得还十分恶毒,说屠杀百姓天理不容,诅咒他们断子绝孙。

就是他骂得太恶毒,所以对他施加惩处,至于他骂了断子绝孙,便让他先断子绝孙,把他去势。

弟兄们更是围着往他身上撒尿,塞他吃屎,让他嘴里骂不出一句恶毒之言来。

但没想到这个人还真一身的反骨,纵是这样,还是恶毒之言不断,气得她命人在他身上刺几个洞。

只是手下的士兵下手重了些,也是他咎由自取,如此恶毒的诅咒满嘴喷粪,怎叫人忍得住不往死里折腾他?

夜晚,副将又闯入女将军营帐。

因情而性欲,这种欲望将格外的强大。听到林夜柔的话,副将心中一震,被挑逗起的欲望如泛滥的黄河之水,一发而不可收拾,下身红如烈火,硬如金刚。

躺在副将身下的林夜柔感受到他的变化,似乎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整张脸,连耳根子都红了,眼里满是羞意,别过头去,不敢看副将,见此,副将心中感叹,林夜柔就跟纯情少女一样的情怀。

不过,副将却不如她的愿,躺在林夜柔身边,将她的脸转了过来,深情地在她的额头上吻了一下,道:“娘子,我们就寝吧!”林夜柔脸红地点点头,因为羞涩,林夜柔的胸部跟着上下起伏,煞是好看。

看此,副将将林夜柔搂了过来,与她亲吻着,一阵子的功夫,副将就感到身上好像着了火一般,再也忍不住了,一把扯下了美妙林夜柔纤腰上的丝带,将她身上的春衫衣裙左右一分,迅速褪了下去。

很快的,美妙林夜柔的身上就只剩下一条细小的亵裤,光洁柔软的小腹,纤细如柳的小蛮腰,修长洁白无瑕的玉腿,组成了让人心动神摇,不能自持的绝美曲线。

副将呆呆地望着白樱雪的大腿,裸露在他眼前的玉腿,白嫩无瑕,丰满挺拔,滑腻得似乎可以捏出水来,端的是羊脂白玉凝成一般,粉腻温润。

林夜柔紧闭双目,两腮桃红,酥胸起伏有致。她贝齿间发出似是痛苦,又像欢乐的娇哼,副将解开亵衣的系带,亵衣下竟还有一鲜红抹胸,紧紧缚住雪白的双乳,不由惊喜万分,暗赞自己艳福不浅,松开抹胸,白玉般的双丸魔术般地蹦跳而出,胸前两点嫣红兀自跳动不已。

副将心中欢喜无限,现在的林夜柔,活生生的一个仙女下凡。副将低头含住了林夜柔的一颗玉珠,用舌尖快速拨动,一面揉捏柔软而充满弹性的玉峰,娇羞的呻吟若有若无的在林夜柔喉间响起,副将环住她的纤纤细腰,用力将她拉了起来。

林夜柔睁开眼来,见爱人笑吟吟的注视着自己,大羞埋首入副将怀中。

副将搂住林夜柔的香肩,用胸前丰隆坚实的肌肉重重挤压她滑腻的双乳,只觉一片温柔中两颗樱桃逐渐坚硬,令人心颤,林夜柔又是紧张,又是激荡,灼热的肌肤上渗出粒粒晶莹的汗珠。

副将缓缓把林夜柔放倒在床上,温柔的舔过她的酥胸玉臂,手却偷偷滑入她的亵裤,指尖轻轻划过她腿间那两片神秘蜜唇,触手已是一片温暖湿润,他只觉口干舌燥,心中不由扑扑狂跳。

林夜柔浑身一颤娇吟一声,结实的大腿紧紧夹了起来。

副将轻轻抬起纤腰,扶住她的玉臀褪下亵裤,林夜柔霞飞双靥,小小贝齿咬住鲜艳的下唇,死活不肯睁开眼来。

或许是中了春药才经过副将的滋润,林夜柔此刻更加的充满迷人的光泽,身子也变得更加的敏感,润泽。

感觉到副将正在看自己,林夜柔紧张地喘着粗气,傲挺的胸部上下剧烈地起伏着,如雪般的玉体有如染了一层红霞,娇艳欲滴。

或许林夜柔太迷人了,副将看着都有点呆住了,林夜柔良久之后,都没有感觉到副将有所行动,林夜柔不由转睛看了一下副将,这一看,直看得她更加羞涩,只见副将眼大如铜铃紧看着她的身体,那眼神好像要将她吃下肚子里去似的,林夜柔不觉道:“夫君,你……”

副将手痴痴地林夜柔的身体抚摸着,道:“娘子,你真美!”

林夜柔心里充满了爱人赞许的欣喜,羞道:“夫君,现在的雪妍是你的,所有的一切都是你的,你、你喜欢吗?”说完又转过头去,不敢再看副将。

副将喜道:“喜欢,我当然喜欢了。”

边说,副将一边急冲冲地脱下了自己所有的衣服。

知道林夜柔才初次承欢没多久,副将并不心急,只是躺在林夜柔的身边,右手温柔地在她身体上摸抚着,嘴伸到樱唇面前与她吸吮着。

吻了一会儿,副将兴趣索然,将嘴慢慢吻向林夜柔的其它地方。

啊,突然林夜柔一阵惊叫,羞涩看着副将,紧闭着双腿,道:“夫君,别,你别那地方。”

原来刚才副将的手已摸到了林夜柔的腿下,那是女孩子全身是最重要,也最羞人的地方,怎么可以那样呢?

副将伸出舌头在林夜柔丰盈的胸上舔吻了一下,道:“娘子,怎么能不要呢?那是你全身最美丽的地方。”

说完时,副将强行将林夜柔的阻挡他的手拿开,大力地分开她的双腿,手在那诱人的地方上摸抚着。

“好羞人……”

林夜柔呜咽一声,别过她脸去,此刻她双腿被副将大大地张开,副将的手不住地在她的身上活动着,这让林夜柔羞得脸如火烧,不自禁地紧夹着双腿。不过,随着副将的爱抚,一种从未有过的快感传遍全身,她娇滴滴地喘息声越来越大。身体如蛇一般在副将身上扭动着。

那地方她平时连洗澡的时候都不忍心地大力,可这会儿,却给这个有些粗暴的爱郎的在上面肆无忌惮地动作着,虽然已经和他有过一次了,可是那地方,真得太羞人了,林夜柔又羞又恼。不过,他摸得自己好舒服!

副将吸着林夜柔的那双修长,雪白,精致的大腿,林夜柔身材高挑,有着一双雪白胜雪,修长如柳,美丽至极。

看副将竟然要亲她的腿,林夜柔心儿一跳,道:“夫君,你,你别…那脏…”

那一双长腿平日让她显得无比高挑,鹤立鸡群,如今副将竟然要亲她的长腿,林夜柔心中紧张,又有些许的兴奋。

副将呵呵一笑,道:“我的宝贝,那是你全身最骄傲的地方,我若是不玩一下,岂不可惜了。”说完趴了下来,抓起林夜柔的修长的美腿,亲吻着。

副将亲她的腿时,林夜柔倏然变得无比敏感,在副将的亲吻下,不会儿,欲望便高涨起来,不由激烈地扭动着自己的身体散发着体内的欲望,炽热的情动气息源源不绝地从她的鼻子喷出,淡淡的呻吟从嘴角溢出。

欲望越积越多,林夜柔终于忍受不住了,嘴中情动地道:“夫君,我不行了,你快……我忍不住了。”

副将停止亲吻,抚摸着怀中美女的香背,喃喃道:“好娘子,不要急,我们要好好的享受……”

“你、你真坏!”

林夜柔羞涩的脸蛋,却忍不住甜美一笑,自动送上香吻,副将微笑着将林夜柔的娇躯扳转过来,深深揽入怀里,紧紧抱住那一团的温馨。

副将的手抱在林夜柔的腰上,他能感觉到一股女性的温香,还有充满弹性的皮肤,细而不腻,滑而不柔,那股特有的茉莉清香又在副将的鼻子中发散开来,熟悉而刺激的感觉油然而生。林夜柔似乎不堪刺激,“嗯”的一声倒在副将的身上,副将轻轻的用身体摩擦着林夜柔,感受着她丰满而富有弹性的双乳,在全面的刺激下,副将能感受到林夜柔渐渐加速的心跳声,心底不由的燃烧起一股熊熊欲火。

林夜柔的呼吸渐渐急促起来,副将双手搂住她的细腰,把她压在已经没有床上,脸颊和她贴在一起互相摩擦着,林夜柔的小口中则发出轻而舒服的呻吟声,副将找到她的香唇,一口吻了下去,顿时两片嘴唇毫无缝隙的合在一起。

副将吸着林夜柔的香甜,舌头轻扣着她洁白的牙齿,顺利的滑进她的口腔,挑逗着她的香舌。两人的舌头不断的纠缠在一起,乐此不疲的互相吞噬着对方的口水,当副将把舌头从她的嘴里退出来时,林夜柔的香舌却突然如灵蛇一般钻入副将的口中,学着副将刚才的做法在他的嘴里不停地搅动,很快又和副将的舌头纠缠起来。副将用身子顶住林夜柔的娇躯,防止她滑落地上,然后双手慢慢上移,握住了林夜柔傲人的双峰,手掌来回的搓揉起那正好一手包住的乳房,林夜柔的呼吸更为急促,娇躯拼命的扭动着和副将互相摩擦,香舌更是在副将的嘴里抵死缠绵。

副将勉强控制住自己暂时放开林夜柔,看着林夜柔充满情欲的眼睛和一张红得像苹果似地俏脸,不禁怜爱万分的低声问道:“娘子,喜欢吗?我叫外面士兵一起进来艹你好不好?”

“喜欢……去叫!我喜欢他们用力轮奸!”

林夜柔的声音轻细如蚊语,脸上竟然呈现少女才有的娇羞,她羞涩地将头埋入副将的怀里,双手却紧紧贴在副将的后背上。

副将将脸颊贴在她柔软而富有质感的发丝上,闻着她身上特有的茉莉幽香,感觉着她急促的呼吸和剧烈的心跳,自己的体温似乎随之不断上升,浑身被一种燥热感所包围着。

“我爱你,夫君!我的好夫君!爱我吧!”林夜柔喃喃的在副将的怀中道。

副将再难抑制内心的情动,再也克制不住自己的欲望。“娘子,为夫要来了哦!”

林夜柔点了点头,小脸却红透了,强自压下娇羞,闭眼躺在床上。副将在林夜柔脚旁跪下,抬头向她望去,林夜柔紧闭双目,两腮桃红,酥胸起伏有致,米黄色丝绸亵衣紧紧地挺出,特别惹人。副将伸手抚上她纤细的小腿,只觉光滑润泽,如抚美玉,不觉心中一荡,一面摩挲,慢慢压了上去。

林夜柔“呀”的低呼,小手紧紧抓住锦被,显然心中激荡无比。副将又是欢喜,又是激动,慢慢俯身含住她的下唇轻轻啜吸。林夜柔僵硬片刻亦开始缓缓回应,舌尖在唇间时而滑动,副将张嘴一吸,含住她的丁香仔细品尝,林夜柔“唔”的一声,藕臂不由搂住了副将。副将松开舌尖,慢慢吻过面颊,再由轻至重啮咬她娇小玲珑的耳垂。

林夜柔贝齿间发出似是痛苦,又像欢乐的娇哼,白玉般的双丸魔术般地蹦跳而出,胸前两点嫣红兀自跳动不已。副将心中欢喜无限,低头含住了一颗,用舌尖快速拨动,一面揉捏柔软而充满弹性的乳房。娇羞的呻吟若有若无的在林夜柔喉间响起,副将环住她的纤纤细腰,用力将她拉了起来。林夜柔睁开眼来,见副将笑吟吟的注视着她,大羞埋首入副将怀中。

副将慢慢挺动腰肢,让紫红硕大的龟头轻轻在饱满娇嫩的蜜唇上点击,林夜柔不堪副将的火热,一面轻轻呻吟,一面阵阵颤抖,又迎合似的抬起了玉臀。两片粘腻的蜜唇间充盈着晶莹透亮的爱液,不片刻即湿润了肉棒前端。副将只觉全身阳气鼓涨欲炸,巨大的肉棒肿胀麻痒,直好似连心里也痒了起来,他伸手轻轻分开林夜柔的肉唇,将龟头引至那神秘狭窄的溪口,梃腰刺入。

副将神智顿时一清,隐约感到林夜柔饱满多汁的小穴紧紧含着巨大的肉棒轻轻蠕动,不由细细品味起那温暖紧窄的动人感觉。

副将抽插时让林夜柔双手后撑支持住身体,而她主动时副将身往后仰,让她坐在自己身上。

腹部与林夜柔的玉臀撞得噼啪有声,副将只觉蜜壶内层层嫩肉将肉棒紧紧包裹,柔软的花芯似乎能抱着龟头啜吸。林夜柔快活的快要昏过去,无限的快感排山倒海地向她袭来,口中发出愉快的呻吟,小穴内骤然收缩,箍的肉棒寸步难行,却又好生舒服,紧接着花芯喷出一股滚烫的花蜜,浇洒在敏感的龟头上,烫得副将频频颤抖。

林夜柔呻吟了几声,无力的软倒下去,肉棒带着一股爱液从肉穴滑了出来。副将连忙将她翻了过来,分开修长结实的玉腿重新再插入,接着大力挺动。林夜柔恍若死了过去,任副将施为,副将将她的双膝推至酥胸,两片蜜唇饱满的努了出来,被肉棒根部重重的挤压,泌出一丝丝爱液,逐渐粘满了两人的下腹,只觉得下身一片清凉。

片刻后林夜柔又恢复过来,挺动纤腰配合着副将的抽插,副将让她自己抱住双腿,伸手握住两只丰满的乳房,随着抽插不断牵扯挤压。林夜柔将双腿搭在副将的肩上,双手牢牢抓住副将的手臂,全身随着他大力的抽插前后耸动。副将只觉得肉棒酥麻瘙痒,恨不得全身力气都用来将肉棒在小穴内摩擦,她娇哼不断,用尽全身力气随副将起伏。副将又把林夜柔侧身放倒曲起一腿,跪在她玉臀后,扶起大腿从侧后方插入。

因为姿势的改变,获得了别样的快感,林夜柔一下子又激动起来,哆嗦了几次泄出身来。副将看她面色苍白,雪白的肌肤却变成怡人的粉红色,浑身沾满了晶莹汗珠,桃源溪口粘稠的爱液糊成一片,空气中散发着浓郁的芬芳,乌黑秀丽的林夜柔长发不知何时松散下来,蓬松地搭在肩上,星眸半闭,娇喘微微,知道她暂时不宜再继续下去,慢慢将肉棒退了出来。

林夜柔见副将仍未尽兴,媚声道:“相公,你太强了!”

副将只觉通体舒泰,气定神闲,一点也不觉得辛苦,嘻嘻笑了两声,半坐半躺在林夜柔身旁,轻轻搂着她的身体。

这是很正常的心理及生理要求。

温存过后,副将一把抱起林夜柔,整个身躯压了上去,一手盖住她的乳房。林夜柔禁不住一阵微颤,似乎非常的紧张,她紧紧闭着双眼,双手也无意识地掩盖在脸上,娇躯轻轻颤抖着,在柔和的烛光映照下,绮丽的春光不断冲击着副将的感官。

最后,他们疯狂的做爱,忘我的交合在一起。他们生活在完全的二人世界,而他们彼此展现出来的,就是最真诚、最毫无保留原始的一面。

副将在床上,与大林夜柔云雨纠缠,娇喘呻吟之声,传了开去,透过墙壁,传到了另一间卧室里面。

这间卧室,却是女医师的房间,此刻她正在接受折磨。其实她根本不知道,这是副将故意把林夜柔折腾这样浪叫特叫的,因为他早就知道就在隔壁。

墙壁根本无法阻挡林夜柔的浪喊淫叫……隔墙进入了女医师的耳中。

这个时候,女医师就是想安静下来休息一下都不能,心中不由想起刚才在江边副将对自己所做的一切,欲火升腾,心里不由想副将那俊秀文雅的可爱模样,怎么会如此的有力巨大。

正在芳心乱跳、辗转反侧不能入眠之际,耳边传来林夜柔那一阵娇吟之声,柔媚缠绵。

女医师本是过来人,可是当听到这些温柔销魂的呻吟,隐含着激动兴奋之意,让她一听,便浑身发热起来。她的玉手紧紧抓住自己身上的锦被,尽量的克制自己,可是听着林夜柔的娇吟之声越来越响,而副将那可恶的笑声也在轻轻回响,喘息声也渐渐增大,女医师眼前不由浮现出副将在江边搂着林夜柔还有自己在云雨的模样,又惊又羞,将脸埋在被子里面,低低地喘息。

越是不想,就越是忍不住的想,挥之不去,女医师的心中一阵摇荡,耳边所听娇喘呻吟之声,似乎也变成了自己的呻吟声,仿佛自己正在副将胯下承欢一般,不由又是羞惭,又是害怕,拼命地摇着头,想把这古怪的念头从心里赶出去,却又哪里能够静下心来?只是紧紧抱住锦被,红透双颊,低低地娇喘而已。

女医师在床上,浑身如堕火炉一般,暗恨自己水性杨花,竟然对这比自己整整小一辈的弟子动了淫念。

听到林夜柔的浪喊淫叫,要死要活的哭叫,女医师虽然抓狂,但不得不承认,自己心里其实也渴望能那样自由的喊出来,那是一种最高境界的快乐享受……

但更没想到的是,苏兰基竟然会从前线直奔鹿奔儿城,上万的士兵把她围困,看到被折腾的小将,苏兰基竟然提出议和,停战,定下边线,西京士兵不会踏入商国半步,只对她有一个要求,放人。

这对她来说,无疑是天上砸了一个金馅饼。

因为两国关于边线的和谈,制定,都是由两国主将或者是奏了皇帝才能定下来的。

但他们竟然主动让到商国定下的线外,甚至还不追究他们屠村的事,而且承诺永远不会向商国皇帝和成凌关萧将军提起。

她拿着签订好的和约就可以回去领功,只要求放了那个遭受折辱的小将。

这不就是送天大的军功给她吗?想不到西京人竟是如此的好拿捏。

当时,她便是这样想的。

其实到西京人上南疆战场,她已经隐隐觉得那小将的身份不简单。

这个苏兰基是有信用的,按照和约,西京的士兵确实没有再踏入商国的疆土半步,但他们选了个南疆战场来报仇,因为,在沙国人没有完全退出南疆之前,南疆主权就不属于商国。

冰冷的刀刃在她的脖子上,娇焓忍不住全身颤抖,没有听到大军赶来的声音,战争的厮杀在很远很远,几乎听不到的远。

她知道,野哥来不及救她,可能他也会被西京人抓住,苏兰基不会只为抓她一个人而如此大动干戈的。

她大气不敢喘一口,却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你们……你们抓了我也没有用,在南疆战场上打败你们的不是我,是谢如墨和林夜柔,林夜柔你知道吗?他就是林怀安的女儿,林怀安在上南疆战场之前,也曾驻守成凌关,因为她的到来,才使得你们在南疆战场失利,她杀了很多你们西京的将士,你们去抓她,她才是你们的目标。”

西京三皇子眸子冰冷,命人撤了她脖子上的刀剑。

正当娇焓以为他们听进去,暗自松一口气的时候,三皇子却一巴掌扇在了她的脸上。

三皇子满脸铁青,“你不提这茬还好,你一提这茬,本皇子把你千刀万剐都难泄心头之恨。”

在商国的探子,他们已经经营许久,后来探子直接归太子哥哥所管。

太子哥哥出事之后,探子竟屠杀了满门妇孺,害了太子哥哥的名声不说,还害得整个情报营一窝端。

林怀安是值得敬佩的武将,他满门男儿都死在了南疆战场,他和少将军们的遗孀遗孤连同家奴都没放过,而这样惨无人道的事,竟然是西京人做的。

因为这件事情,导致他们连娇焓屠村都不敢声张,隐瞒了下来。

娇焓是始作俑者,但西京探子也做了那般凶残冷毒之事,唯有林家受害,听闻林家如今只有一个林夜柔,便是她方才口中的女将。

而娇焓甚至还取代了林夜柔,成为顾长野的夫人。

这些事情本与他们西京无关,可林怀安满门被灭,林夜柔被抛弃,西京人便脱不了干系。

三皇子的愤怒便在此,他们西京人并非野兽畜生,两国交战,两军如何厮杀是两国兵士的事,屠杀林怀安满门,连幼儿都没有放过,这成为西京皇室心里头永远也抹不去的污点。

现在她竟还敢叫他们去抓林夜柔?无疑是在他们西京人心头上扎一刀,提醒他们曾经屠杀了林怀安满门老弱妇孺。

娇焓被这一巴掌打蒙了,随即她被人一把薅住了头发,再一脚踹在她的小腹上,她被踹飞三丈远,猛地又被人抓住头发提起,几个巴掌如铁板一般,扇得她几乎昏厥过去。

“带走!”三皇子下令。

先锋副将开路,带着俘虏离开了西蒙。

离开西蒙之后,往南是沙漠,往前便是连绵不绝地山脉,但一道横断的山脉劈出了一条路,此路往前是一片草原与山脉相连,这一带有游牧民族,经过这一带便是沙国国线。

后方如何撤离,他们不管,他们经过草原之后便上了一座山,山上早就筑建了一间木屋,就是为了把娇焓抓来此处。

当初太子哥哥是如何受辱的,她便要遭受一遍。

连同娇焓在内,共有十九名俘虏。

这些俘虏都是娇焓麾下的士兵,他们是参与了当初的那场屠村,其中有一人便是娇焓的堂兄易天明。

这些人曾经对娇焓无比忠心,也无比的敬佩,但是看到她竟然拿兄弟们去挡刀的时候,心中无比震惊。

这位忠肝义胆的易将军,忽然变得很陌生,很让人恐惧。

尤其,她被俘虏的时候,竟然还让人去抓元帅和林将军,这简直让他们无法接受。

之前对林夜柔的误会已经澄清,她们经过比武挑战,确定林夜柔是有能力的,尤其今日也是林夜柔带人攻城,她是收回南疆的大功臣。

易将军竟然还让人去抓她,如果说之前的针对是因为怀疑林将军冒领军功,那现在就是私人恩怨,甚至是贪生怕死了。

可若论起了私人恩怨,那也该是林将军恨她才是,毕竟,是她和战将军一同以战功求的赐婚,从林夜柔手中抢走了战将军。

她今日的做法,让人无法接受,他们心中的信仰顿时被摧毁。

西京人把他们关在一间木屋子里,他们全身被捆绑,要挣脱是不可能的,就算能挣脱,也出不去,外头重兵守着呢。

易天明首先忍不住,狠狠地瞪着她,“你用小竹子挡刀了,你知道他才刚刚当爹吧?”

娇焓心头慌乱无比,听得堂兄质问,她明显心虚,但却找补着,“我当时以为站在我身边的是西京士兵,我没看到是小竹子。”

易天明怒道:“虚伪,敌军怎么会在你的身边?你找借口也不个好的。”

娇焓恼羞成怒,“够了,现在我们都成了敌军的阶下囚,我们屠过鹿奔儿城的村庄,他们不会轻易放过我们的,有这个功夫骂我,不如想想怎么脱身。”

易天明道:“屠村是你下的命令,是你说那个将领藏在民居里,你说有些士兵乔装成百姓,所以下令杀无赦。”

娇焓知道外边的人能听到,大声说:“我只让你们杀几个人,把那将领逼出来,没叫你们全部都杀了。”

听到这话,其他被俘的士兵纷纷愤怒地声讨,“你下令全部屠光,割了他们的耳朵说是歼灭的敌人,目的就是杀平民冒认功劳。”

“易将军,没有你的命令,我们怎么敢屠村?”

“对啊,而且你说西京人没少杀我们的百姓,我们杀回他们给百姓报仇,但是回来之后一问,才知道西京人根本没有屠杀过我们的百姓。”

“如果易将军真这么心安理得,为何让我们保密?你难道不知道自己是杀良冒功。”

“现在还想不承认,敢做不敢当,孬种,你连林将军的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

娇焓听得这些人都反了,气得脸色铁青,顾不得西京人还在外面,怒声斥道:“什么杀良冒功?战场就是这么残酷的,我们就没有百姓因为战争死亡吗?他们算什么无辜?算什么良民?他们是西京人,他们与我们几十年的边线之争,动了多少次的干戈?耗费了多少军饷粮食?如今和约是我签订的,边线之争也是因我而终止,死几个百姓,就能换来两国真正的和平,他们死得其所。”

她一张脸被扇肿了,如此的歇斯底里更显得面容扭曲,头发散乱如同疯妇一般。

一时,无人敢再驳斥她,就连易天明也忍下了心中的愤怒。

易天明本来愿意跟着她这个堂妹,就是因为她对麾下士兵好,终日兄弟义气不离口,她和顾长野成亲的时候,宴请了麾下的士兵,还因此被林将军责骂了一顿。

今日这一战,如今这一番话,易天明觉得自己竟从没认识过这位堂妹。

娇焓独自挪过去坐在一旁,双手双脚被捆绑让她觉得特别的难受。

脸上被扇了几巴掌,如今耳朵还有嗡嗡的声音,加上严寒冰冷,让她感觉极度不适。

她靠着木墙,心里盼着顾哥快些赶到,在这些西京士兵下手报复她之前,把她给救出去。

心中也隐隐有些埋怨,他今日既然发现她追敌不妥,就该追上来才是,为何却只喊了几声便不予理会?

这让娇焓感到很失望,在他心里,到底是立军功重要还是她重要?如果他追上来阻止了她,她也不至于落在西京三皇子的手中。

木屋到处都是裂缝,寒风吹进来,冰冷刺骨。

十九人都冷得直哆嗦,一个劲打摆子,娇焓更是有些坚持不住了,眼前一阵阵地眩晕。

她努力稳住,心里担忧不知道他们会怎么样折磨她。

一方面,她也心存侥幸,西京以仁孝治国,应该不会虐待战俘吧?要虐待的话,应该早就虐待了,不会把他们丢在这里。

但是很快,娇焓的侥幸就彻底破灭了。

篝火在外面燃起,木门被粗暴地推开,一道高大的身影带着强大的压迫感缓缓而入。

即便是他背对着外边的篝火,娇焓还是能看清楚他大概的轮廓,知道他是谁。

苏兰基,与她在鹿奔儿城签订和约的西京元帅。

娇焓浑身颤抖得厉害,背靠着墙壁,惊恐地看着苏兰基。

在成凌关签订和约的时候,这个男人威武英勇,带给人一种压迫感,但同时身上也有一种儒雅之气,与他和谈签订条约所有的事情进行得十分顺利且快速。

有些条约,她提出,他甚至连想都不想就答应,只有一个条件,签订之后迅速让她放人。

他那个时候太好说话了,好到她认为这就是上天送给她的军功。

但现在他满脸的阴郁嗜杀,眼底的冷酷是她前所未见的,伴随而来的那种压迫感,仿佛死神一般。

只这一记眼神,就能让她心生冰冷的恐惧。

苏兰基摘下了皮手套,丢给了身后的士兵,对伴随进来的三皇子道:“把他们拖下去,该用什么手段,便用什么手段,这些人都是残害过你兄长的人,签订和约的那一日,我把他们一张一张脸都印在了脑海之中。”

三皇子咬牙切齿,“知道了,舅舅,我定会替兄长报仇。”

他看向娇焓,问道:“那她如何处置?”

苏兰基唇角勾起了一抹冷酷的笑,“她啊,我亲自招呼。”

三皇子点点头,回身道:“来人,把他们全部给我拖出去净身,本皇子要听到他们求饶的声音。”

所有人面如死灰,身子软成了一滩,但依旧有士兵的风骨,并未有求饶。

可却娇焓颤抖得更加厉害,“苏……苏兰基将军,我们签订过和约,两国和平,和平……你不能伤害我,你放了我,放了我,咱们可以重新签订边线。”

“娇焓!”被拖着出去的易天明发出一声怒吼,“你竟然说出这种没骨气的话,你不配为将,边线已定,不是你说改就改的。”

苏兰基瞧了易天明一眼,冷冷地道:“我西京人也是说话算话的,既然边线已定,那么就没有更改的必要。”

这个亏,西京人已经吃了,如果再反悔兴兵进攻成凌关,则损了西京自开朝以来的国誉。

易天明被拖了下去,那一刻他看向娇焓的眼光,很是不齿。

他知道这一次不可能活着回去了,大声咒骂,“娇焓,你是商国的耻辱,是易家的耻辱。”

三皇子一脚踩在他的手背上,冷冷地道:“你们易家装什么清高?当初在鹿奔儿城屠村,怎么不喊一声耻辱?折辱一名战俘,怎么不说耻辱?”

这些,没一个好东西,全部都该死。

易天明忍住痛楚,没喊出一声来,他面如死灰,浑身止不住地颤抖。

木门关闭,娇焓蜷缩着,抬起可怜兮兮的眸子看着苏兰基,试图求饶。

但是苏兰基一句话,却把她求饶的话给堵住了,“你求饶,只会死得更难看,商国自林怀安一门牺牲之后,便只有一位北冥王可用,你们的皇帝瞎了眼才会用你,你有何战功?你不过是一头只知猎杀贪功的畜生。”

一句只知猎杀贪功的畜生,把娇焓引以为傲的一切都击得粉碎。

木门外,传来一阵阵的惨叫声,吓得娇焓几乎昏厥过去。

她知道他们遭受了什么刑,因为这刑她对那位被俘的小将……不,西京皇子用过。

去势,活生生地把它割下来,看着他像一条扭曲的驱虫,在地上翻滚。

但凡他发出一声惨叫,也不至于继续折磨他,但他咬着牙,就是一句不叫,于是,所有士兵过去对着他的伤口和身上撒尿,再一刀一刀地划在他的身上,看着鲜血与尿液混合在一起。

以前想起这一幕,娇焓只觉得痛快。

但现在想起那一幕,她满心恐惧。

苏兰基拿出匕首,她尖叫了起来,“不要,不要过来。”

苏兰基蹲下来割开她身上的绳索,看她吓得缩成一团的样子,心里头别提多愤怒。

太子竟然是被这么一个贪生怕死的畜生折辱。

绳索脱开,大手抓住了她的头发,把她拖了出去。

寒冷和头皮上的痛楚侵袭着她,她泪水几乎都要溢出,被拖行到了外头,苏兰基抓住她的头发把她一个旋转扔了下去。

那是一块被雪覆盖的空地,空地上躺着十八个人,他们衣裳被剥去,无一缕衣物遮挡。

而他们的身子底下都有一滩血,有一条东西丢在旁边,也是被血液染满,他们发出惨叫,像当初那人一样,扭曲挣扎,但与那人不同的是,他们全部发出了惨叫声,那人却是死死地忍住的。

是后来折磨太过,他才发出了惨叫声。

他发出惨叫声的那一刻,所有人都欢腾了。

摧毁一个人的自尊,原来是一件极为酣畅淋漓的痛快事。

娇焓吓得直往回爬,不敢看这一幕。

但很快就被人抓住头发拖了回来,捏着她的下巴,声音冰冷地道:“仔细地看清楚,看清楚你当初是如何施暴的。”

她的下颌骨被捏得生痛,挣扎不脱,只能看着眼前这血腥的一幕。

很多士兵走过来,解开裤子,对着他们十八个人一同撒尿。

天气极冷,尿撒到他们的身上便很快结冰,他们又痛又冷,身体的痛与冷的痛交杂在一起,让他们生不如死,惨叫声响彻整个山岗。

娇焓全身软得像一滩泥,这一幕当初看是多么的痛快,如今看是多么的痛苦啊。

“怕了吗?这仅仅是开始而已。”苏兰基的声音冷得如这雪,如这冰,听得娇焓魂魄都几乎飞散了。

随即,长剑对着他们的身体开始划,一剑下去,鲜血溢出,见血之后又冻住了,寒冷里的痛楚并不让人麻木,只会让人觉得更尖锐。

一剑一剑,并未伤及要害,血也没有流很多,他们还是能活命。

娇焓不想看,不敢看,但是被人捏着下巴摁住了肩膀,她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堂兄和士兵遭受摧残与折磨。

她颤抖得很厉害,因为她知道接下来就是她了。

果然,她被摁在了地上,四脚朝天,只见又一批人上前对着她解开了裤子,腥臊的尿淋在她的身上,头上,脸上,眼睛里,嘴巴里,还有鼻孔,她呛得直咳嗽。

她不敢张嘴叫喊,只是一味地摇头,甩开那些腥臊的尿液,但是嘴巴却闭不紧,因为她想呕吐,张开嘴呕吐,便有更多的尿液灌入。

她挣扎着,像一只被扎住了身体的螃蟹,狼狈不堪。

有人过来粗暴地解了她的战袍,撕了她的里衣,脱下她的裤子,她吓得疯狂大喊,以为那些人想要强辱她。

但那些人没有强辱她,而是用剑在她腿部根里划了一刀,她感觉到温热的鲜血涌出,但很快也止住。

随即,便是有人拿着匕首在她脸上刺字,她被摁住,双眼盛满了恐惧,只觉得自己的血液伴随着痛楚伴随着羞耻而流。

而就在她以为他们会继续残害她的时候,她被拖回了木屋了,所有人都被拖回了木屋里。

木屋里燃起了炭火,因为四面漏风,所以他们仅能从这炭火里获取到一点的温暖,他们爬着往炭火而去,想要驱散寒冷驱散痛楚。

娇焓的裤子已经被扒走,可腿根上的伤痛让她无法并拢双腿,因为屋中温暖了,血还是在缓慢地流着,她身底下一滩的血。

可所有人都痛不欲生,谁也不会看她,只有痛苦的呻一吟声不断响起。

有人进来,给她灌了一碗药,那药与尿骚味混合在一起,让她差点又吐出来。

她没有吐,怕继续被尿,她觉得反正落在苏兰基的手中就没有活路了,如果给一碗毒药,就等同给她一个痛快,她落个好死也算了。

喝了药之后,那三皇子进来对她就是一顿拳打脚踢,她脸上,身上,到处都是伤,倒是没有用刀子来划她,除了脸之外。

她不知道他们在她的脸上刺了什么字,但是横竖都要死了,她不在乎。

她躺在地上,动弹一下都觉得五脏六腑移位般的痛,想着顾哥不会来救她了,她要死在这里了。

她这位商国一女将,就这么死在这里,太憋屈了。

想到以后林夜柔自此荣耀加身,她就满心的不甘,不就是比她出身好,命贵了些吗?如果她有那样的出身,早便建功立业了。

林夜柔奉命领着玄甲军,远远地尾随西京和沙国大军撤退。

顾长野也率人跟在她的后面,看着林夜柔坐在马背上,那挺直秀丽的背影,有些显瘦,但是这也显瘦的身姿,却能爆发出这么大的能量。

他一时恍惚。

沈万紫等人也策马跟在了林夜柔的身边,他们是打完之后先回去牵马,顺便把林夜柔的坐骑闪电也牵过来。

他们不需要追赶,只需要远远地看着他们撤离,确定他们没有闯入民居,屠戮百姓。

而顾长野则一路寻找娇焓,他心里有些慌,娇焓自从追敌而去之后,一直没有回来,他猜测,多半是落在了西京人的手中。

但是,大批撤离的西京人里,并未能看到娇焓和和战俘。

直到天黑,看着所有兵马全部撤出西蒙,他们再沿路慢慢地尾随了一段,确定他们并非藏匿于附近山脉,而是真正地踏上回沙国的路,林夜柔这才下令停止跟踪。

沈万紫还担心了一路,“我多怕他们反杀呢。”

林夜柔摇头,“不会。”会的话,北冥王也不会让她带着玄甲军沿路盯着他们撤退。

“为什么不会?”沈万紫勒住缰绳,“咱们这跟过来的拢共就两万人,他们可是有几十万的兵马,反杀我们绰绰有余。”

林夜柔只是笑了笑,没回答这个问题。

事实上也不会,沙国已经没了斗志,西京与他们不同心,西京人的目的已经达到,维克多不会天真地以为如果反杀回去,西京人会施以援手。

西京人的目的已经达到,就不会再牺牲自己的将士。

而且,这是一个侵略战争,苏兰基如果真想介入,就不会对外乔装打扮成西京人的模样,虽然也骗不过谁,但他们不承认就没有无利益方去深究这个问题。

那么在其他国家的眼里,西京的国誉无损。

看着所有沙国与西京的士兵撤出西蒙,往沙国方向而去,林夜柔接到元帅命人送来的命令,他下令停止前进,在草原一带等待。

气温很低,篝火燃起了一堆一堆,将军士兵们都围着篝火取暖。

顾长野见队伍不上前,他走过来跟林夜柔说:“娇焓失踪了,我们不能停下来,我们必须继续前进。”

林夜柔和沈万紫他们几个在小火堆里烤着火,抿了抿干裂的嘴唇,“有什么证据,证明她在沙国撤离的部队里吗?”

“没,但是一开打的时候,她就追着一队西京的士兵,之后没回来过。”

沈万紫冷冷地道:“那就好好看看满城的尸体,有没有她了。”

“她不会死。”顾长野眼底升起一抹愠怒,“你休得诅咒她,同为北冥军,你怎可诅咒自己的战友?”

沈万紫翻着手掌,哼了一声,“仗打完了,这兵我也不当了,可别拉我做她的战友,她不配。”

顾长野气得不敢她说话,看着林夜柔严肃地道:“是我对不起你,和娇焓无关,如果是别的将士被俘了,你会不会去救?”

林夜柔反问,“如果是别的将士被俘,你会不会让两万将士冒着危险去追敌军撤退的大部队?”

顾长野一时语塞,“这……”

林夜柔道:“战将军是明白事理的人,知道将士的性命珍贵,易将军被诱捕,你并没证据,就算你有证据,你一不能确定她在撤退的大部队里,二不能追过边线上山,否则就是拿将士的性命冒险。”

棍儿自然不服顾长野,啥事都要帮着林夜柔的,“对啊,而且这一带有很多牧民部落,他们不属于南疆,如果贸然入侵他们的领地,很容易又起战事。”

他虽然不是很懂游牧部落,但如果有人肆意闯入自己的门派领地,他们肯定得炸毛。

顾长野气结,“那林将军就这样袖手旁观了?被俘虏的可不止娇焓一人,还有她所带领的士兵。”

林夜柔反问道:“你怎么就肯定她是被俘了?”

“开战的时候,我看见她追着一队人去了,刚开到就有人撤退,这不可能,分明是诱她而去,她上当了。”

林夜柔淡淡地道:“她也不是一次上战场了,这么明显的诱敌她也会上当,是愚蠢,你是要我们这么多将士为她的愚蠢付出生命的代价吗?”

“再者,”林夜柔看着他,“你既然发现,为何不阻止?”

她说娇焓愚蠢,顾长野无话可说,确实愚蠢。

至于为何没阻止,他直言道:“我发现的时候喊了她,她没听,我是将军正领着兵与敌军厮杀,我一旦临急追去,我的兵不知情况肯定也会追着去,我不能因她而不顾大局。”

当时两军在城中作战,眼花缭乱甚至有可能敌我不分,他如果在战况激烈中追娇焓而去,他所带领的士兵以为有什么战术也会跟着去,那就给身后涌进来的北冥军带来危险。

他作为攻城先锋二队,是绝对不能出这样的差错。

林夜柔知道他说的这个情况是真实的,因为在娇焓被诱之后,元帅基本就判定敌军对战不久就会撤离,所以元帅回了指挥营。

至于胜败已定,沙国为何没有立刻撤离,是因为回国还要交代。

他不能一开战就逃,必须经过一段鏖战,维克多才可对他们的皇帝和百姓说,他们已经尽力。

所以维克多早就知道苏兰基借南疆战场的意图,这也是他们一开始就不团结的原因。

后来纵然谈过要团结,可惜磨合不足,也是要输的。

林夜柔见他还是有武将的觉悟,这才道:“顾长野,娇焓确实被俘了,但我们没办法去营救,只能在这里等待。”

顾长野一听,顿时气急败坏,抓住她的手便到一边去,“林夜柔,你知道她被俘了却不去营救?你什么意思?你是不是知道她在哪里?”

沈万紫一道鞭子甩过来,逼得顾长野松开了林夜柔的手,退后一步。

沈万紫过去冷冷地道:“有话要说的话,分开距离,别靠我们夜柔太近。”

顾长野对沈万紫实在是充满了愤怒,但是碍于她武功高强,又不是他麾下的人不好管理,只得忍了气,继续质问林夜柔,“你知道她在哪里对不对?”

林夜柔摇头,“不知道,但她要么是在沙漠,要么是在草原,要么是躲在山上,但不管在哪里,我们都不可能让所有玄甲军去找,这太冒险。”

“那我们在这里等什么?等他们把人送回来吗?”顾长野气得直跳脚。

林夜柔眸色沉静,“没错,等他们把人送回来。”

顾长野吃惊地看着她,“你疯了?他们既然俘了娇焓,怎么会轻易放她回来?”

林夜柔神色冷淡,“当然不会轻易,凡事都不可能轻易,例如成凌关的和约,也不会是轻易得来的。”

顾长野怔怔,“什么?”

林夜柔看着他,“你该不会以为,苏兰基从成凌关带着大军撤回鹿奔儿城,就是因为娇焓散播了北冥王即将奔赴南疆战场援助吧?如果你相信了这个说法,你不配为将,连个兵都不配,那是不可能的事。”

顾长野自然怀疑过。

他到最后一次问娇焓也在怀疑,但他选择不去深究,因为事情已经过了,和约也签订了。

他声音有些颤抖,“所以,是为了什么苏兰会这样做?请你告诉我。”

林夜柔道:“不用我告诉你,在这里等吧,有人会告诉你的。”

林夜柔说完,牵着沈万紫的手走了回去,大家继续烤火。

草原上堆放着很多干柴,都是西京人带来的,堆放在城外的草原,需要用的时候便差人过来取,免得送到城里被百姓哄抢。

西京人这一次上南疆战场,确实是样样都备齐全了。

所有人都饥肠辘辘,但是还不能回城。

因为不知道苏兰基所带的军队还有多少人没撤离,他们藏匿于哪座山或者是哪一处草原,他们都不知道。

顾长野等得心焦,坐立不安地踱步。

想去问林夜柔,但见她身边围着两男两女四大金刚,副将也在一旁守着,他只得退回自己的军队旁边。

他没有办法在这里空等,下令自己的军队带着火把随他进沙漠去。

他估计,西京人不会去草原,因为他们不远千里而来,自然不敢深进草原与部落起冲突,尤其他是带着兵的。

至于与草原旁边的山脉,那大山大岭劈出的一条路,是沙国人退兵的方向,此去便是沙国,所以苏兰基不会把娇焓带到沙国去。

所以只有可能就是大山大岭和沙漠。

这大晚上上山,那么多山怎么找?

唯有去沙漠方向去找,他们如果在沙漠的话,不会走得太入,因为这严酷的冬日,沙漠晚上极冷。

林夜柔没阻拦他,虽然他着急找到娇焓,但不会真的带着士兵到沙漠深处,估计就是在沙漠附近一带找找。

顾长野带走了一千多人,手持火把就往沙漠方向去了。

沈万紫问道:“那娇焓真的被西京人抓走了吗?”

林夜柔点头,“基本可以确定。”

“那我们在这里等有什么意义?就让西京人把她杀了算了。”沈万紫巴不得娇焓死得很惨。

撇除娇焓做的那些事情,就光看她拽得二五八万似的,沈万紫就觉得不该让她好死。

林夜柔看着火堆慢慢地黯淡下去,便添了几根柴,看着火迅速吞噬干柴,窜起了火苗子,她眼前映出的一幕,是她从将军府回到娘家,看到满门尸体,满地血液的状况。

心尖密密麻麻的痛又浮了上来,痛得她连呼吸都艰难。

她何尝不希望娇焓死?但是让她死,未必是最解恨的。

她这样想,苏兰基大概也会这样想。

所以她觉得苏兰基不会杀了娇焓,元帅让她领兵在这里等,大概是苏兰基也派人给元帅传过话。

之前元帅说过,在伊力城有自己的探子,那么在西蒙大概也是有的。

让他们在此等候,是元帅的意思,也是苏兰基的意思。

等到深夜,大家都又累又困又饿,冷倒是不冷了,这里的柴火管够。

后方命人送来了粮食,虽然只是炒米,但是在战场上能填饱肚子,管是什么呢,照吃就是了。

是方将军带人送粮食来的,他向林夜柔传达了元帅的军令,“继续原地等着,元帅说,可以松懈点,轮流睡觉。”

“需要这么多人在这里等吗?”林夜柔问道。

方将军道:“元帅认为需要,他说不能轻易地相信某个人的保证。”

有了这句话,林夜柔基本可以确定,元帅曾私下和苏兰基达成了某种协定,他什么都知道。

方将军是有些疑惑的,不知道元帅叫他们在此等什么,不过,军令如山,他照做便是。

方将军送了粮食便回城了,南疆收复了,但战场还需要清理打扫,还要埋葬牺牲将士的遗体,善后的活儿很多。

战场上的胜利总是让人开心的,但开心也是伴随着伤感与痛苦。

一同上战场的战友,可能身边最好的那位,已经无法得知胜利的消息了,他永远地闭上了眼睛。

天亮之前,顾长野回来了。

他和他的军队无比的疲惫,副将让他们先吃点炒米。

他们坐下来吃着炒米,但顾长野没吃,他望着日头徐徐升起,这是好天气,来南疆这么久,今日这日头算是最好的。

但他的心情无比沉重,在沙漠里他们一无所获,自然也不可能一直往里走,只能选择归程。

他看了林夜柔很多次,林夜柔把头枕在沈万紫的肩膀上,看得出她很疲惫,她身上有伤,她的人给她上了药,不知道伤势是否要紧。

好一会儿,他站起来走到林夜柔的身边,轻声问道:“你的伤势要紧吗?”

林夜柔伏在沈万紫的肩膀上像是睡着了,没应答,也没任何表情的改变。

沈万紫满脸厌恶地对着他做口型,沉默得很大声,“关你屁事,滚。”

看懂她的口型,顾长野气不打一处来,自讨个没趣,气呼呼地转身回去坐着。

沈万紫翻白眼,什么东西?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可以过来关心夜柔的。

夜柔没这么廉价。

这一等,日落黄昏。

顾长野彻底坐不住了,他见林夜柔站起来,急忙跑了过去,“我打算趁着天黑之前去草原。”

林夜柔看向西沉的金乌,脸上又热又冷,感觉特别的不舒服。

“你要去的话不用跟我报备,我领的是玄甲军,你不是玄甲军,你是他们的将领。”林夜柔下巴抬了抬,指向他的兵。

顾长野怔怔地看着她,他都没说接下来的话,便被她堵住了。

是啊,她是玄甲军的副指挥使了,是朝廷五品武将,她轻飘飘地说出来的一句话都充满了分量。

他带的人不多,他希望玄甲军与他一同去。

他的人已经很累很累了,但玄甲军在此休息了很长的时间,他觉得如果遇到西京军队或者游牧部落,玄甲军可以打。

他低声说:“我想领着玄甲军去,就算是我求你,夜柔,以前是我对不起你,你要怎么惩罚我都可以,但是我们已经等了快两日,娇焓坚持不住的,我知道你恨她,等找到她我们一同给你赔罪。”

林夜柔瘦削面容冷漠,“和私人恩怨无关,玄甲军不能再往前走。”

顾长野握拳,“林夜柔,我已经低声下气求你了,你还想怎么样?”

沈万紫冷笑,“你低声下气了不起吗?你这求人的态度可真诚恳,诚恳到我们想群殴你,让玄甲军陪你去草原,遇到西京军队或者那些部落,你打还是让他们打?”

“你闭嘴!”顾长野对沈万紫的愤怒已经到了顶点,终于忍不住出声怒斥,“你什么身份?敢这样跟本将说话?”

沈万紫下巴抬起,充满了鄙夷,“笑话,跟你说话还要什么身份?怎不掂量掂量你的身份?够资格在我面前放肆吗?”

顾长野彻底怒了,“林夜柔,你管好你的人,别什么狗都能在我面前乱吠。”

是馒头先跳起来的,拳头抡起来有砂锅那么大,双脚往前一踮起,人就扑在了顾长野的身上。

随即,拳头像雨点似地落在顾长野的头上,脸上,身上……

棍儿反应稍稍慢了点儿,但是也仅仅是慢了点儿,双腿抡得跟风车似地,过来就是大脚大脚踹。

这样的密集式的打法,让顾长野根本没有办法反抗,只能双手捂住脑袋,身子蜷缩起来,任由他们两人揍。

“他娘的,我想揍你很久了,要不是有当兵的身份束着我,一次见到你们这对狗男女的时候我就动手了。”

“你真拿自己当个东西了?就你这德行,还敢朝三暮四的,咱爷们许下的诺言,便是死也要贯彻到底,你真丢尽了我们男人的脸。”

“你不是说任由夜柔惩罚吗?好,现在就惩罚你,你受着吧,下半辈子做个人。”

所有兵士都看了过来,包括顾长野的麾下,他们想上前阻止,但是知道他们武功厉害,也是为林将军出头的,人林将军有玄甲军在此护着呢。

且在场谁不是血性男儿?顾长野喜新厌旧,抛弃发妻,这样的事情谁都看不下去,只不过他们是以战功求的赐婚,谁也不敢说罢了。

还是林夜柔看打得差不多了,才出声道:“馒头,棍儿,别打了。”

馒头和棍儿这才止住了拳头和大脚,但还是不屑地呸了一声才走开。

士兵这才去把顾长野扶起来,顾长野吐了一口血,推了小兵摇摇晃晃地朝林夜柔走过去,嘴角的鲜血溢出,带着满嘴的血腥问道:“现在,可以去草原找娇焓了吗?”

林夜柔看着他被揍得惨兮兮的模样,以为挨打就可以领着玄甲军去了?

她眸子里浮上一层严肃,轻声道:“顾长野,且等着吧,不是草原,是山上,超过十万的西京士兵如今在山上呢,他们要讨回一个公道,我们只能等。”

顾长野脸色陡变,“你怎么知道他们在山上?他们要讨回什么公道?”

林夜柔走开几步,顾长野瘸着腿跟着过去,等林夜柔站定,他巴巴地看着她。

风吹得呜呜作响,林夜柔的声音很低,“你如果静下心来听,会听到除了风声之外的声音。”

顾长野静下心来聆听,但是除了风声之外,他什么都听不见。

他武功不如林夜柔,内功更是微末,哪里能听得出山上的动静?更不要说风声这么大,要听近十万人的呼吸。

他觉得林夜柔故弄玄虚,不由得恼怒,“你说,到底他们要讨回什么公道?”

“用你的脑子想一想,为什么十万人在山上不撤退?为什么他们要抓娇焓?再为什么他们签订和约之后要上南疆战场?”

林夜柔说完,就走了回去,留顾长野一个人站在那边,满脸的煞白。

落日映照着他黢黑俊美的脸庞,他似一尊雕塑,一动不动。

这句话,林夜柔已经是二次提示。

他知道一定有些很可怕的事情发生过,但他不愿意相信,他走回林夜柔的身边,咬牙切齿地道:“你不过是与她有夺夫之恨,才如此编派她,林夜柔,你是个心思阴暗恶毒的女人。”

沈万紫听得这话想要一鞭抽在他的身上,被林夜柔阻握住她的手阻止了。

林夜柔说:“不搭理,远离点就是。”

沈万紫本想抽几鞭子给夜柔出气,但是,“夜柔说得对,不搭理,反正也瞧不上他,他嘴里放什么屁保持距离就是,免得被熏着。”

顾长野这一句激将法,像是打在了棉絮上,毫无作用之余,还被羞辱了一顿。

这些武林人说话一个比一个脏。

不想等,也只能等了。

而山上的木屋里,娇焓其实并未有折磨得很惨,就是羞辱。

言语的羞辱,屎尿的羞辱,身体上的羞辱,她衣衫不整地躺在木屋里,身边尽是战友们痛苦的叫声。

苏兰基这个恶魔,他蹲在了她的身边,望着她那张刺了字的脸,“是不是以为我会杀了你们?”

娇焓浑身颤抖,他眼里分明是有杀意的。

“没错,我要杀了你。”大手扼住了她的脖子,死亡的窒息感把娇焓紧紧笼罩。

无法呼吸,胸腔像是要爆炸一样的痛,眼前一阵阵地眩晕,脑子里想起了许多事,她才嫁入将军府不久,有不可限量的前程和幸福。

她真的好不甘心啊。

她不想死,但如果他们始终是要杀了她的,还不如现在就动手,至少能少遭些折磨。

就在她以为自己会死的时候,苏兰基却放了手。

她像溺水之人得救一般,猛地吸了一口气,然后是大口大口喘气,眩晕感加重,仿佛随时就会昏了过去。

耳边是苏兰基冰冷的声音,“我说过,这只是开始,杀了你有什么意义?杀了你,只会给你一个痛快。”

娇焓捂住脖子,喘了一口气,惊恐地问道:“你……你到底想怎么样?”

苏兰基冷冷说:“就这样。”

他站起来,退出了木屋,命人关闭木屋的门,下令道:“大军撤离下山。”

他有命人去信给北冥王,所以山下的草原里,相信有兵马在等着他,而那领兵之人,是他要见的人。

天黑,大军下山。

大军一开动的时候,林夜柔和沈万紫他们几个便知道了,互相对视了一眼。

林夜柔站起来传令,“全军戒备,武器不离手。”

所有玄甲军全部站起身来,盾牌武器拿在了手中,迅速列阵。

西京士兵的行军速度很快,队伍从山上下来,分成三排,三排并列走着。

前头的人手持火把,隔了十个人再有一人持火把照明。

山上是结冰的,按说走得这样快,很容易滑倒,一滑倒便是一大片。

可他们走得很稳,显然他们的鞋子都是特制的。

西京国富民强,财力在这一刻得到了很好的展现。

他们用实际行动让商国人看到,如果和西京大规模地开战,商国人讨不了什么好处。

很快,十万西京兵士站在了草原上,和玄甲军形成了对峙。

但谁都没有动手。

顾长野冲上去怒吼,“你们把娇焓带到哪里去了?”

苏兰基高大的身影缓缓地走出来,两军最前排相隔有十丈左右的距离,顾长野只冲到了玄甲军的面前,却没敢冲过去质问苏兰基。

苏兰基睨了他一眼,并未作答。

他的眸光落在了林夜柔的脸上,眼底闪过很复杂的情绪。

“林将军,能否单独上前说话。”他问。

林夜柔执着桃花枪,“可以。”

苏兰基看着他的桃花枪,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不带武器,但你如果担心的话,可多带一个人,而我,单独上前。”

沈万紫当即说:“夜柔,我陪你。”

林夜柔却指着顾长野,“你随我去吧。”

顾长野愕然之后迅速点头,“好!”

他要知道娇焓在哪里,要知道娇焓是死是活,但他有些疑惑,为什么林夜柔选他,而不是选她的朋友。

苏兰基没带兵器,林夜柔也把桃花枪交给了沈万紫,至于顾长野有些不愿意放下手中的剑,迟疑了好一会儿。

林夜柔淡淡地道:“如果要打,直接就可以开打,我们两万人都不足,他们有十万人。”

顾长野这才放下了剑,随同林夜柔一起走过去。

他们走到距离两军各有五丈距离的地方,风声很大,所以这个距离除非是沈万紫等人,否则,其他人是听到他们的交谈。

苏兰基看着面前显瘦的女将,她虽没带武器,但是呈现出来的自信和不卑不亢的气度,实在不像是二十岁不到的人。

她脸上没有半点犹豫和谨慎,就那样落落大方地站在他的面前。

反观这个男人,却眸光锐利地盯着四处瞧了一下,充满了怀疑和警惕。

苏兰基知道顾长野,但实际上只是当初成凌关退兵之后远远地见过一面。

苏兰基对林夜柔拱手,“本帅苏兰基,林将军颇有林元帅的风范,果然虎父无犬女。”

他的语气是带着赞赏,但眸光却是十分复杂的。

林夜柔没有拱手还礼,只是站着不做声,神色有些冷漠。

顾长野也没行礼,只是盯着苏兰基问道:“你们把娇焓带到哪里去了?她是死是活?”

“你是顾长野,曾经是林将军的夫君,现在是娇焓的夫君。"苏兰基看了他一眼说,那一眼,充满了蔑视。

顾长野感受到他的轻蔑,握拳愠道:“我只问你,娇焓是死是活?你们没有理由虐待战俘,杀害战俘。”

苏兰基的眼神如刀锋般冷冽地落在顾长野的脸上,“你们没有资格说这句话。”

顾长野被他的视线盯得有些发毛,竟是下意识地退了一步。

苏兰基也显然不想和他说话,他站在林夜柔的面前,在说话之前,神色十分复杂,“林将军,西京探子屠杀你林家满门,不是我下的命令,是他们在得知鹿奔儿城有几条村子被娇焓带兵屠杀殆尽,有战俘惨遭非人虐待之后,由探子的头领亲自下的命令,我们西京陛下坚定地奉行,边线问题不牵涉两国百姓的性命,不屠杀平民,更不会屠杀满门老弱妇孺,虽然这是你们武将违背与犯罪在先,但我要为西京探子所做的一切,向你道歉赔罪。”

顾长野如遭雷劈,“你……你在胡说什么?”

苏兰基没理会他,继续跟林夜柔说:“我们陛下乃至我国君臣上下,对林怀安元帅都十分敬佩,他曾率兵与我西京开战,但是他严格遵守两国协定,并未伤害过我国百姓一条性命,每一次开战,他攻至你们所制定的边线之后就退兵,对于林家被灭门的惨状,我深感愧疚,这也是我们西京欠你们林家的。”

顿了顿,他补充了一句,“只欠你们林家。”

他依旧是没有说出西京太子受辱自尽的事。

只以娇焓屠村作为声讨的理由。

西京人没有欠商国,只欠林家。

娇焓作为武将,作为士兵,她对鹿奔儿城的百姓犯下了罪行。

但林家满门,已是老弱妇孺,他们一家的男人都死在了战场上,苏兰基没有办法接受西京太子被娇焓如此残忍虐待,同样接受林家满门妇孺被西京探子屠杀殆尽。

他对林夜柔道歉了,但是,他们的太子等不来娇焓的道歉。

至于在南疆战场上,他们的男儿杀了商国士兵也算是复仇了,虽然,西京士兵被杀的更多。

可事情总要解决,两国不能永远敌对,他们是相邻的国家,也都是大国,他们需要经贸互市,文化和技术的交流。

这是苏兰基的格局。

也是谢如墨的格局,否则就没有苏兰基与林夜柔的这一场会面。

林夜柔在沉默许久之后,抬起了头,她的眼睛很红,泪水忍得艰难,才不至于滑落,“娇焓在内的几百士兵,相信要么被杀,要么重伤受辱,你们的仇已经报了,但是,我知道有屠杀我满门的西京探子回了你们国家,我的仇还没报完,欠我的,拿他们的命来还。”

苏兰基望着她,眸光哀痛且复杂,“如是这样的话,不欠了,回去的西京探子已经悉数被我杀了,林将军,你可以节哀了,但我西京的哀痛节不了,那是一份永远的耻辱,永远的痛,就算杀了娇焓和那些士兵,都永远抹不去。”

林夜柔默然点头,知道他说的意思。

“我没资格代替谁去给他道歉,但这件事情,相信也是我们商国知情之人心中的痛与耻辱。”

苏兰基听了这句话,眼底被风吹得很红很红。

他的肩膀,缓缓地放下了,“林将军这句话,对我,对他,对我们商国皇室,都有很大的意义。”

苏兰基身边的一名年轻将士忽然掩面哭了,他刚才站在这里,眼底充满了恨与愤怒,但是,林夜柔这句话确实也安抚到了他,才让他失控掩面落泪。

苏兰基,三皇子,林夜柔,他们都有不能和解的痛,但为大局着想,也只能大局式地和解。

苏兰基这才转头看着得满脸惨白的顾长野说:“想知道你的夫人都做过什么吗?上山去,他们如今的现状,便是他们曾经犯下的罪孽。”

苏兰基和三皇子带着十万西京士兵离开,林夜柔对顾长野道:“你要救娇焓,带你的心腹上山即可。”

林夜柔这样说,其实多少给顾长野和娇焓保留了颜面。

西京太子遭受的耻辱,如果要在他们身上重演一次,那么他们上去所见到的一定不堪入目。

但顾长野却担心山上还有西京兵马不曾退下,所以,请求林夜柔借出玄甲军一同上山。

林夜柔看着他片刻之后,“你确定吗?”

顾长野看到她这样的眼神,心头莫名地颤抖了一下,“你可以告诉我,娇焓屠村是否真的?”

“你刚才应该问苏兰基。”林夜柔淡淡地道,“又或者,见了娇焓你亲自问她,苏兰基应该不会杀她的。”

顾长野不敢相信娇焓会做出那样的事。

他回想方才苏兰基的话,说得极其隐晦,屠村的事情那么大反而是三两句带过,却着重于给林夜柔道歉。

如果娇焓屠村的事情是真的,那么林家灭门就间接是娇焓导致的。

娇焓害死了林夜柔的家人,而他,则求娶了娇焓,抛弃了林夜柔。

顾长野只这么一想,各种情绪铺天盖地而来,心头也仿佛压着一块大山,让他喘不过气来。

他不愿意相信,娇焓不会这样做的,他要亲口问娇焓。

顾长野陡然抬起头,“苏兰基之言不可尽信,林将军与我一同上山,我们一同问个明白,如果娇焓在你面前承认了,那么……”

他脸色变得有些可怕,如果娇焓承认了,那么他该如何做?他能如何做?

那都是不能弥补的错,那都是不可挽回的性命。

林夜柔在沉默片刻之后,同意和他上山。

顾长野信不过苏兰基,怕山上有西京人埋伏,也要求玄甲军一同上山。

他不知道那些虐待战俘具体是怎么样,他认为虐待战俘顶多是用刑。

所以,他不知道带着玄甲军上山,会看到怎样的一幕。

林夜柔很清楚,但这样也是苏兰基的目的。

娇焓没有杀西京太子,西京太子是被释之后自尽的,因为他被摧折了尊严名誉以及身体上的摧残。

苏兰基也不会杀娇焓,他也要摧折娇焓的尊严名誉,端看娇焓会自尽还是能顽强地活下去。

苏兰基知道会有很多人上去营救,十万将士从山上下来,谁知道会不会还有十万在山上?

至少他笃定顾长野会这么认为,因为顾长野从来没有真正了解过西京。

副将命人举着火把,一万多人浩浩荡荡地上山去。

沈万紫等人没有任何异议就跟着上去了,因为他们很明白接下来大概会看到什么。

走了大约小半个时辰,路途弯弯曲曲,终于前方出现了一处平整的地方。

这平整的地方是临时开垦出来的,能屯兵十万人,中间有一间木屋,惨叫声从木屋里传了出来。

顾长野听得这些惨叫声,飞快地跑了过去,一脚把木屋的门踹开。

但木屋是一片漆黑,他忙叫人持火把上前。

火把手上前一照,顾长野的眸光落在了木屋内的十九个人身上。

他的脸瞬间像雪一样惨白。

所有人片缕不着,身上明显看到很多伤痕刀痕,还有一处触目惊心的伤,是在……

他们竟然全部都被割了!

整间木屋充斥着屎尿的臭味,明显能看到他们都被尿淋过,脸上身上嘴里都有屎,包括娇焓。

木屋里唯一一个人穿着上衣,但双腿没有裤子,红色的血液浸在她的腿下,她那一处也露了出来。

顾长野回过神来,陡然大吼,“全部滚出去,滚出去!”

他夺了火把冲进去,但屋中根本没了他们的衣物,他们的衣物和战袍都被烧了。

他只能脱下自己的战袍,再脱下自己的外裳裹在了娇焓的腿上,穿回战袍把她抱了起来。

娇焓已经昏迷过去,她被苏兰基不断地掐脖子,在死亡和一息尚存间来回地撤换,还有刀子划在她的身上,脸上,她的耳朵被割掉了一只。

所以,顾长野抱起她的时候,她也不知道自己获救,依旧还在昏迷之中。

但是,他这样抱出去,大家都看到,也知道娇焓是没有穿裤子的。

而且,也有好些人看到她躺在那里的时候,腿下是一滩血迹。

很明显可以知道她遭遇了些什么。

顾长野一张脸铁青得可怕,他终于明白林夜柔为何叫他只带自己的心腹上山。

他狠狠地剜了林夜柔一眼,充满了愤恨,在娇焓没有亲口告诉他之前,他不会相信苏兰基的话。

所以,他不愿意相信是娇焓间接害死林夜柔满门。

林夜柔从他的眼神里,只看到懦夫两个字,不搭理他指吩咐进去救人。

有士兵进去把剩下的战俘抬出来,木屋里本身是有炭火的,但是西京人下山之前就熄灭了。

他们还能发出惨叫,还没被冻死,可见是屋中的余温,维持了他们的生命。

有人自发地脱下自己战衣里的棉服,给他们穿上然后下山去。

回到西蒙城,传了军医过来。

顾长野亲自给娇焓上药,清洗她身上的臭味,一点点地挖掉她嘴里的屎,好几次几乎呕吐出来。

对于她腿一间的伤,他不敢细看,只是胡乱地上了些药粉。

其余伤口都有细心处理,她的脸上被刺了一个贱字,顾长野一狠心,用烧着的铁烙在她的脸上。

宁可毁掉半边脸,也不能留这个字在脸上。

娇焓在处理伤口的时候便已经醒来了,她嘴里一直在咒骂,痛斥西京人的残毒。

直到顾长野用烧红的铁烙在她的脸上,她尖叫起来,浑身颤抖,才止住了那些恶毒的谩骂。

“顾哥,”她的声音嘶哑,眼神充满了痛苦,而出口的味道依旧熏得人几欲作呕,“为何毁我的脸?”

“脸上有一个贱字,你要带着这个字过一辈子吗?”顾长野眸光冰冷得有些可怕。

“那些禽兽不如的狗东西,”娇焓失声大骂,“苏兰基,我不杀你,誓不罢休。”

顾长野捏住她的下巴,俯头盯着她,“你告诉我,你在鹿奔儿城,是不是屠了村庄?杀了平民百姓?”

娇焓正悲愤难忍,听得他的质问,她歇斯底里大喊,“我后悔啊,我应该把所有的村庄都屠了,而不是只屠了他们三条村。”

顾长野身子摇晃了一下,眼神可怖,“你真的做过?那虐待战俘呢?是不是也和他们一样,去势,毒打?”

“岂止?”娇焓眼神恶狠狠,几欲疯狂,“我让人一刀一刀地划他的脸,让人给他淋尿,灌屎,我用尽一切办法去折磨他,让他说出他的身份,我现在就后悔,我下手太轻了。”

“所以,就是因为这个人,苏兰基快速地和你制定了边线,签订了和约。”顾长野浑身冰冷,冷入骨髓。

他再愚蠢,也能猜到那个人的身份了。

能让苏兰基不惜一切地退步让步,迫不及待地与娇焓签订和约,甚至没回成凌关同萧大将军谈判,这个人,只怕是苏兰基的外甥,也是西京当今太子。

怪不得,怪不得他们会上南疆战场。

这一切都解释都通了。

这么大的事情,争持了多年的边线问题,苏兰基草草与她签订了,他应该给早就想到有问题的。

当时他在鹿奔儿城烧粮仓,他赶过去的时候已经签完,可见苏兰基有多急切。

他像是看陌生人一样,看着娇焓。

眼前这个人,和他所爱的娇焓完全不一样,她像恶鬼一样残忍冷毒。

他为了这个人,奉出了所有的战功,辜负了林夜柔。

他是天下间头一号的蠢货。

可她说过的那些满嘴忠义,女子不该困于内宅,而该肩负保家卫国的责任,如此的大义凛然,那时候她满眼都是热烈的明媚。

顾长野跌坐在地上,脸上似哭似笑,随即,爆发出狂笑,似疯癫的狂笑。

这狂笑把娇焓给吓住了,她忍着痛疼撑起身子吃惊地看着他,“顾哥……你怎么了?你别吓我。”

顾长野笑得眼泪跌出,双手捂住脸,肩膀抽搐着,眼泪从指缝里渗出。

猛地,他放开捂住脸的双手,恶狠狠地瞪着娇焓,“是你,害死了夜柔全家,夜柔全家惨遭灭门,全因你虐待战俘屠戮百姓。”

娇焓被他的眼神吓住了,她下意识地摇头,“不,是西京人杀的,和我没有关系。”

顾长野眼神痛苦,“你为什么会是这样的人?你的手段为什么会这么残忍?那些都是手无寸铁的百姓,你怎么下得去手啊?”

娇焓依旧没有觉得她有错,“他们窝藏西京武将,我命人屠村,只是为了逼出那小将……顾哥,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觉得我残忍,我是屠村了,但那些都是西京人,就算是百姓,也是西京的百姓。”

“两国交战,不伤平民,不杀战俘,”顾长野眼底猩红,咬得牙龈生痛,“这是我国与西京的协定,上成凌关战场之前,我与你说过无数遍,你说你都记住了。”

他狂吼,额头青筋爆显,“现在你告诉我,你都记住了什么?你不止虐杀战俘,你还屠村,你是不是人啊?你是不是人啊?”

娇焓被他狰狞的样子吓住了。

她泪水夺眶而出,“可我不是已经签订了和约定了边线吗?这个结果皇上很高兴,满朝文武都很高兴,以后不用兴兵打仗了,死一千几百的西京百姓,我真的罪大恶极吗?”

她擦去泪水,自觉占理声音便大了些,“你去成凌关问问,问问我们商国的百姓,是否愿意牺牲自己的性命,换取商国坚持的边线且再无战事?我相信很多人都会愿意。”

顾长野听了这番话,竟是笑了,凌乱的头发往上一拨,露出青肿的脸显得尤其狼狈与疯癫,声音却是极轻极狠,“那你呢?你愿意吗?你愿意以自己的性命换和平吗?”

“你如果愿意,那你方才咒骂什么?那不是你应该承受的吗?他们都死了,你不愿意死吗?你去死啊!”

“我……”娇焓顿时语塞。

顾长野再继续逼问,“你问过被屠杀的百姓了吗?你问过成凌关的百姓了吗?他们都同意吗?啊?”

他双手撑在床前,整个人已崩溃。

娇焓哭了出来,“顾哥,你这是做什么?你这个样子让我很害怕,我遭了那么大的罪,你不仅没安慰我,还一直骂我,就算我有错,可我也是立了大功。”

顾长野看着她的泪水滑落在脸上的火烙上,混做了血水往下滴,确是可怜凄惨。

但是,顾长野半点怜悯都没有,更没有心疼。

“你可知,你麾下所有的士兵,除了被俘虏的那十几个,全部都死了?没死的那些,也都被去势,而你……”

他没说下去,但是脸上的表情既屈辱又复杂。

娇焓止住了哭,怔愣之后忽然明白了他的意思,急道:“你以为我被他们……我没有,顾哥,他们没碰我。”

看到顾长野不说话,娇焓急了,她不顾身上的伤愤怒地道:“他们是伤了我,但是绝对没有强辱我,我说的是千真万确,不信的话你可以去问他们。”

顾长野神色阴郁,“有什么好问?还嫌不够丢人吗?”

娇焓听得这话心都寒了,大受打击,“你不信我?”

顾长野凄惶一笑,“信你?你对我说过半句真话吗?我问你成凌关的事,你每一次都以北冥王即将上战场为由,所以苏兰基退兵回去和你签订条约,你连这么大的事都隐瞒我,你让我怎么再相信你?”

“我不告诉你,是因为我知道你不喜,你一路上,”娇焓显得很暴躁,整个人都抓狂了,“你一路上一直跟我说不伤两国百姓,但是我分明看到他们是躲进了民居,我们既然攻入了鹿奔儿城,就一定要有所收获,我不过是杀了些村民,可西京人杀了我们多少士兵?”

顾长野深呼吸几口,让自己平静下来问道:“我们进鹿奔儿城的目的是什么?”

“烧粮仓。”娇焓脱口而出。

“我去烧粮仓,让你负责后援,但你却去追那什么小将,你想没想过,如果我们烧粮仓的时候,有西京士兵赶来,而你没有能及时通知我,后果将是如何?”

“但事实上,我就是立了功。”娇焓摇头,觉得脸很痛很痛,不想再和他争吵,“算了,我和你想法不一致,你不认同我,我也不认同你,这件事情再争执下去只会伤感情,何必为了几个西京百姓伤害我们的夫妻感情?不说了,好吗?”

顾长野满心的失望,说了这么多,她始终认为那只是几条西京平民的性命,在她眼里,那只是蝼蚁而已。

他亦不想说。

在转身出去之前,他苦笑,缓缓地说:“真可笑,为了你,我抛弃了夜柔,我真的很后悔。”

娇焓倒抽一口凉气,不敢置信地看着他,“你说什么?你后悔了?”

顾长野转身慢慢地走了出去,外边的天被篝火照得通亮,又下雪了,但天气再冷,冷不过他的心。

彼时,林夜柔在帅营里坐着。

热茶奉上,还有一碗热气腾腾的面条。

面条什么都不加,连个鸡蛋都没有。

却是林夜柔上战场之后吃过最好吃的东西,她以前从来不觉得面条这么好吃。

谢如墨见她吃得香,不禁问道:“一碗够不够?”

“不够,还有吗?”林夜柔边吃边抬头问。

“没有!”

“……”那不多余问吗?

谢如墨笑了,凝眸看着她,这狼吞虎咽的,哪里还有贵家小姐的风范?

等她吃完,谢如墨才告知她,其实他和苏兰基在战前就已经互通了信。

“他的目的是娇焓和那些曾经参与屠杀的士兵,本帅早就知道,本帅曾试过安排她在后方,但她自己攻了上去。”

林夜柔道:“元帅算是护过娇焓了。”

“架不住她自己想死。”谢如墨俊美拢起,给她取了一方手帕擦嘴,“娇焓是一个毫无底线的人,苏兰基对她没下死手,是觉得她会不堪受辱自尽,你觉得娇焓会自尽吗?”

林夜柔接过手帕,手帕上的刺绣东倒西歪,绣工真差,但还挺干净的,元帅竟然会藏着一方这么丑的手帕。

在军中也没那么讲究,林夜柔用手帕擦了嘴唇,道:“难说,她此番受辱,嗯……”

屎尿之类就不说了,因为她还想要把面汤喝了,“而且这么多人看见她没穿裤子,这事在军中也遮瞒不住,军中瞒不住,那么京城想来也会知道,就看她扛不扛得住了。”

她说着,便端起了碗把面汤一饮而尽。

这豪迈劲,谢如墨看得眉眼都染了笑意。

“话说,那西京太子为何会出现在鹿奔儿城?”锦书始终不大明白,以前就听闻这位太子在西京深得民心,贤能英明,为何却在鹿奔儿城出现?

他本也不是武将啊。

“西京皇室的内斗,他是被二皇子设计,被迫上了战场,苏兰基知道他不能战,所以只让他躲在鹿奔儿城,因为战场不在鹿奔儿城,谁知道,他遇上了娇焓。”

“二皇子?”林夜柔微微蹙眉,“那西京太子一死,几位皇子便要争夺太子之位了,如果这个二皇子当了太子,对我们商国可不友好啊。”

二皇子对商国,那是仇视敌视,充满了恶意。

“嗯,但苏兰基有心扶持三皇子上位,三皇子与西京太子乃是一母同胞,只是三皇子还未成器侯,苏兰基面对的困局很多,西京陛下已经百病缠身,怕是熬不了多长日子。”

林夜柔明白了,“所以西京这一次讨回点颜面,报了仇,然后便迅速撤离回去应付内乱,现在他们瞒着西京太子的死因,但一旦来日被人揭穿,也可以昭告西京百姓,已为太子复仇。”

“算是原因之一,但其中复杂,实非我们所能全然知晓的,一个大国,有他自己的考量。”

林夜柔点头,“是的。”

谢如墨望着她,郑重地道:“夜柔,南疆收复了,有你们林家的功劳,可告慰你父兄了。”

林夜柔眼圈微红,声音已然哽咽,“嗯!”

谢如墨深深地注视她,道:“你父亲一生未竟之大业,你帮助着完成了,伊力和西蒙的城门,是你带兵攻破的,也是你带兵浴血奋战,来日史书工笔,必定有你们林家浓墨重彩的一笔。”

林夜柔到如今才明白,为何元帅这么多名将不选,却选了她带领玄甲军,而且在战时便送奏本回京定下她武将品阶,这是元帅给她的机会,没有将军之衔,她率领这么多兵马,名不正言不顺。

她站起来,拱手拜下,“元帅抬爱提携之恩,末将无以为报。”

谢如墨眸光微闪,“无以为报?言下之意你是想报恩吗?”

林夜柔微怔,这……只是客套恭维之辞,攻城与杀敌,她都不遗余力,也算是报了提携之情吧?

“呃,元帅是有吩咐?”

谢如墨笑容扬起,“现在没有,但保不准以后会有事情需要林将军帮忙。”

林夜柔想着元帅也是随意之言,毕竟他贵为亲王,怎需要她帮忙,便也再客套一句,"哦,那就来日再报。"

谢如墨眸光意味不明,“嗯,这句话本王记住了,你先下去休息休息。”

林夜柔站起身,“是,末将告退。”

回去营内,沈万紫和辰辰已经睡死过去了,林夜柔鞋子都不脱,直接躺下。

这一躺,全身像是散了架似的,疲惫在四肢百骸浸出来,困意如山倾倒,她眼睛一闭就睡着了。

这一睡,便睡到了明日傍晚才醒来。

他们几个都是修习内功心法的,睡觉时最好的休养方式,这一觉醒来,顿觉精神奕奕。

大家也都陆续地醒来了,别的话没多说,自动自觉地出去帮忙清理战场,安抚百姓。

收复南疆的捷报传回京城,皇帝看着捷报,泪流满面,早朝上满朝文武跪地三呼万岁。

天大的喜讯像长了翅膀不胫而走,一开始是官宦人家知道,后来是满京城都知道,再后来,各地州府都知道。

举国欢腾。

说书先生到处都有些人脉,官宦家里头的小厮丫鬟,总能收到些消息卖给说书先生。

于是,大家都知道立了头功的自然是北冥王,但是连续破了伊力城和西蒙城的是一名女将,是她率领玄甲军势如破竹,把沙国人打得屁滚尿流。

说书先生最是擅长制造英雄,经他慷慨激动的宣传之下,那位女将简直被描绘成了天上的女战神。

战事也被完全扭曲成各种艰辛,在艰辛当中,元帅麾下的这位女将如何骁勇善战,如何智取敌军将领。

有多玄乎,说得多玄乎。

百姓平凡普通的日子里,太需要英雄了,因此不管是茶肆酒馆,还是市井街头,抑或是百姓家里聚会宴席,都少不了提一下这位女将。

但是这女将的身份大家却不知,可还有谁呢?自然是娇焓将军啊,她曾经在成凌关立功,也是她和顾长野将军带着援军上战场的。

援军里头,就有玄甲军。

所以,带领玄甲军破城的女将,非她莫属了。

这只是流传在百姓里的一场狂欢。

世家大族甚至是五六品以上的官员,都不会将民间传言当真。

那都是茶馆酒肆里的胡乱揣测,或许有那么一两分是事实,但其余多半夸大或是失真。

可偏偏,将军府的人却信了,以为是娇焓立下了大功。

顾老夫人自从他们出征之后,一直茹素念佛,求他们立得军功归来,如今果然成了,顾老夫人一开心一激动,病都好了很多。

她当即命人下去准备,要大张旗鼓地去白灵寺酬谢神恩。

将军府的人抬着牲畜与祭品,风风光光地穿街过市,一路还放着炮仗庆贺,让百姓更加相信那位女将就是娇焓将军。

顾老夫人坐在轿子里头,掀开帘子看外头百姓,看到他们鼓掌,欢庆,顾老夫人虚荣心得到了最大的满足。

酬谢神恩之后,她再让大儿媳闵氏筹办一个茶宴,宴请朝中官员的家眷们过来聚一聚,提前打好了关系,等他们回朝之后,得了实职,在官场上也可一帆风顺。

她认为,自己的儿子和儿媳妇再一次立功,眼看便是朝廷新贵,各家都一定争先登门拜访。

所以,这茶宴她下令要办得体面风光,就连她当初陪嫁过来的一套白釉粉胎茶具都拿出来,准备招呼那些世家大族的夫人。

至于茶点,府里头的厨子做得不精美,都是在聚德惠买的,聚德惠做的点心最是有名,美味好吃,除了贵没任何缺点。

因为宴请的宾客多,所以,光是这点心,就买了三百多两银子的,聚德惠的人亲自送来,且帮他们摆放整齐,装点心的碟子,都是极为精美。

除了点心,也买了金丝燕窝炖下,起码要每人一盅,按照她的名单这也过千两银子了。

闵氏暗暗叫苦,将军府本来就入不敷出了,还要办这么上规格的茶会,哪里来的银子?

只能拿着府中还值钱的东西去典当,但再这么下去,将军府迟早是要被掏空的。

顾老夫人给兵部两位侍郎夫人下了帖子,连兵部尚书夫人她都送了帖子,不过,她想着兵部尚书夫人应该是不会来的。

倒是侍郎夫人是指定要来的吧,顾老夫人打算等她们一来,便问问这场战事的大概情况,以及兵部如何论功行赏。

殊不知,到了时间,兵部左右侍郎两位夫人都没有来,甚至品阶高一点的官员夫人也没来,只来了些五六品,七八品的夫人带着家眷前来。

有些还没有在受邀名单上,这让顾老夫人又生气又心疼。

这场茶会,砸了这么多银子下去,就是想着先扬其名,好给自己的儿子儿媳造势,等他们凯旋,皇上以及兵部论功行赏,也会听听百姓的呼声。

现在关于女将的传闻已经是街知巷闻,赞誉之声一浪高过一浪,顾老夫人之前心里还有点不平衡的,觉得林夜柔和离之后反而成了国公府小姐,但现在娇焓和长野立功了,将军府的前程指日可待。

一个只有孤女的国公府,和有实权的将军府,任谁也知道该亲近哪边。

可看着这茶会,净被些低三下四的人来蹭,她就气得肋间发痛,也不愿意陪着她们,借着身子不适,让闵氏去招待。

她就不明白了,外边都传开了,怎么还请不动那些夫人?

这场闹剧,叫二老夫人看了一场笑话,什么身份就想请二品的尚书夫人来吃茶点?

就算顾长野和娇焓真的立功了,但南疆战事打了这么多年,立下功劳的人何其多,要论功行赏,他们得排在后面呢。

不过,若外边传言是真的,娇焓带兵连攻两座城,这功劳确实很大,只是兵部尚书和侍郎的夫人都不来,显然,这位女将不是娇焓。

半夜,顾老夫人心口痛得厉害,叫人请了大夫。

丹神医虽然还卖着药给她,却也不来给她看诊,所以她只能请别的大夫。

如今的将军府,府医是养不起的。

闵氏伺候了大半夜,实在困乏得厉害,便叫下人照料着,她回去休息了。

二日,顾老夫人见大儿媳没在跟前伺候,大发雷霆,命人把闵氏传来,但闵氏没来,说是感染了风寒。

二老夫人过来看望她,见她发着脾气,便劝说:“你跟谁置气都是损了自己的身体,跟自己过不去有什么必要?你说你真是,以前夜柔在的时候,伺候得你舒舒服服,有个头痛发昏的,不用你吱声,她便把丹神医请来了,这么好的儿媳妇你不懂得珍惜,偏拿一根草当宝贝,福气你不要,那就只能受气了。”

顾老夫人铁青着脸,想起以前她病的时候林夜柔衣不解带地伺候在旁,没喊过一句苦,如今叫她伺候一晚,便受不得了。

再想起之前娇焓不曾出征时,在府中也是如此,嘴里一口一句母亲地喊,但真叫她伺候,也是撒手不管的。

可在自己的妯娌面前,她是要面子的,冷冷地道:“你说得林夜柔这么好,你二房不是有适婚的么?娶了她一家子过去入赘,继承爵位吃软饭去啊。”

二老夫人也不生气,“我二房的那些个小子,可配不上夜柔,她值得更好,至少要比长野好。”

“你……”顾老夫人捂住胸口,横眉冷睨,“你是专门来气我的!”

二老夫人笑了笑,“忠言逆耳,随你怎么说吧。”

说完,她起身便走了。

本来大家都在猜测这位女将是娇焓,但是经过顾老夫人的这一次茶会,有些人却看出了端倪。

说书先生自然是先吊着了胃口,然后才跟诸位茶客神秘地说:“将军府老夫人的茶会,兵部两位侍郎的夫人都没有出席,莫说侍郎夫人,就是兵部郎中哪怕是任何一个兵部官员的家眷都没有出席,这意味着什么?这意味着,那位女将只怕不是娇焓将军了。”

茶客哗然,随即引起了热烈的讨论。

不是娇焓将军,会是谁?本朝也没二位女将啊。

过了几日,各路人马算是打探出了点门道来,说顾长野那位和离出门的夫人上了战场。

对于和离的这件事情,京城的百姓还记忆犹新。

那位和离的夫人,不就是牺牲在南疆的镇国公林怀安之女,林夜柔吗?

说起林夜柔,许多人或许还抱着看戏的心态,但是说到镇国公林怀安一门,百姓多是唏嘘叹息,甚至有些家国情怀深重的百姓,潸然泪下啊。

男儿们都牺牲在了南疆战场,满门孤寡老弱妇孺全部被屠,这样的惨况说起来怎不叫人心酸难过?

于是,对这位镇国公府唯一还活着的林夜柔,开始了一轮的深扒,得知她在七八岁的时候就被送到梅山的万宗门学武。

她的夫婿是被娇焓将军抢了的,她如果真有武功在身,加上她本来就是武将出身,父兄牺牲在南疆战场,但凡有点血性的都会上南疆战场谋个军功,一则报父仇,二则证明自己比娇焓更出色。

关于这个论调甚嚣尘上,也传到了将军府里。

顾老夫人听得这些,都气笑了,冷嘲热讽地道:“林夜柔还能上战场立功?她真有这本事,早就上战场去了,还用得着嫁入我们将军府,伺候我这个老太婆吗?”

闵氏管不住家奴,所以,老夫人这话自然也传了出去。

有些人是别人说什么便信什么,是啊,要是真有这本事,何苦低嫁去伺候一个病恹恹的婆母呢?听闻林夜柔在将军府的时候,连睡觉都在老夫人的房中,时刻照料。

但也有些人会深思,这不就证明镇国公教女有方吗?既嫁了人,自然是要遵循孝道侍奉公婆的,林夜柔能做到睡觉都陪伴在侧,可见她极重孝义,实在难得。

之前成凌关大捷,娇焓和顾长野立功,回来以战功求赐婚,大家觉得是美谈。

可现在南疆收复,成凌关大捷的喜悦就被冲淡了,相比之下,自然是收复南疆才是万世大业。

因此再细细一回味顾长野以战功求赐婚的事,就觉得有些膈应了。

没了英雄的光环,顾长野是抛弃正妻,娇焓是抢人夫婿的一对“璧人”,怎可歌颂他们?

外边传言越来越多,各种猜测各种版本都有,将军府干脆便关起了大门,不管外边说什么,反正他们坚信娇焓和顾长野都能立功。

到了四月初三,朝廷终于宣布,北冥王会率领援军回朝。

兵部也公布了这一次立功的将士名单。

立功的女将共有三名,连破两座城池的首功女将正是林夜柔,另外两位分别是沈万紫和凌辰辰。

至于立功的将军里也有顾长野的名字,但是排到了很后,前面基本都是这几年一直浸在南疆战场的老将,他们也大部分是林怀安的旧部。

立功名单上没有娇焓。

兵部这一公布,将军府里的人都傻眼了。

简直不敢相信娇焓没有立功。

她在严寒冬日带领援军奔赴战场,就算没有功劳也有一份苦劳吧?为何名单上连提都不提一下?

顾老夫人气得当场昏了过去。

京中各处茶馆的说书先生使出了浑身解数,把林夜柔带兵攻破城池的事迹渲染得十分精彩。

百姓对林夜柔也无比的崇拜,浑然忘记了他们曾经在她和离之后说的句句恶言。

而淮王妃也终于知道为什么被禁足了。

当初她的女儿出嫁,林夜柔曾命人来添妆,她婉拒了。

当时还跟身边的人埋怨,说林夜柔不懂事,她是个和离妇,怎么能来添妆?这不晦气吗?

淮王听得此事,气得打了她一巴掌,“那是你的外甥女,你姐姐在天之灵若有知,会怨你无情吗?旁人给她脸色看就罢了,你这个亲姨母,你真是……”

淮王本是个闲散亲王,懦弱且无实职,所以才得以留在京城长居。

对于林夜柔和顾长野和离的事,他不过问,也不敢多事,因为不管是赐婚还是和离,都有圣旨,他也说不上话。

他不知道林夜柔曾经派人上门给自己的女儿添妆,如果知道,他也肯定不敢得罪林夜柔,会选择把礼物收下,顶多不给女儿带过去便是。

淮王妃被打了一巴掌,心里头急也懊恼,哭着说:“我不是嫌她,我是怕王爷嫌她,怕姑爷家嫌她,我也是一时糊涂啊。”

“你连她上战场都不知道,可见你没派人去看望过她,还说糊涂,分明是无情。”

淮王妃委屈地道:“咱们不是被禁足了嘛。”

“你可以派人去啊,府中又不是人人禁足。”淮王气得脸色铁青,“以前你姐姐待你多好啊,你们姐妹感情亲厚,人人羡慕,现在你做出这样绝情的事,等夜柔回来,她还会认你这个姨母吗?”

淮王倒也不是真在乎王妃念不念亲情,只是林夜柔立下大功,有了武职在身,有实权。

他不要跟一切有实职的官员结怨。

尤其林夜柔和离也是皇上亲自下的圣旨,林怀安更追封镇国公,这个镇国公还能世袭,来日国公府有了家主,定是要兴旺起来的。

淮王妃没想到林夜柔还能上战场立功,之前想着皇上追封国公之位,只不过是弥补赐婚顾长野和娇焓,名头大于实际。

如今真是悔得肠子都青了。

她连忙找补,“幸好澜儿不知道此事,等夜柔凯旋,叫澜儿去拜访她,她们表姐妹小时候感情特别好,否则她也不对在澜儿出嫁的时候来添妆。”

淮王怒道:“即便能修补,也不如从前了,而且因为此事我们被禁足,连团年都不能进宫,可见皇上心里已经起了芥蒂,以后你就看着吧。”

说完,淮王便拂袖而去了。

淮王妃捂着脸垂泪,夫妻多年,他还没有打过她一下。

她确是一时糊涂的,她没有这么嫌夜柔,都是亲戚,感情肯定是有的,只是不想多事罢了。

“蓝嬷嬷,你说我做错了吗?”她拭泪,问正在给她涂抹药膏的陪嫁嬷嬷。

蓝嬷嬷叹气,“三小姐,当初您和大小姐感情多好啊,其实顾长野请旨娶娇焓的时候,您当姨母的该去将军府给她撑腰,老奴也劝过您,您不听。”

淮王妃抽泣着,“那是皇上赐婚的,我能去撑腰吗?这不是明摆着跟皇上作对?”

蓝妈妈揉着她的脸,“您自是阻止不了赐婚,但您这位当姨母的站出来了,将军府也不至于欺人太甚,多少也顾着点您亲王妃的面子。”

淮王妃擤了鼻涕,叫人传热水上来洗脸,“更衣,我去一趟国公府,做做样子也是要的,等她回来,至少她的家奴也会告诉她,我有去探望过。”

蓝嬷嬷知道如今去也不好,有点上赶着巴结,可王妃做事素来如此,劝不住,她说要去就让她去吧。

京中的事,林夜柔远在南疆全然不知。

战事已经结束很久,但是军队还不能完全撤离。

一则严寒,不好行军。

二则,经过多年战火的摧残,南疆许多地方都需要重建,兵士们正好可以帮帮忙。

自从战后,军中关于娇焓被俘虏,被污一辱的事便在军中传遍了。

不管她如何否认,但是那日冲进去看到的士兵实在不少。

这不是秘密,藏不住的。

娇焓找易天明他们出来作证,但是易天明他们能做什么证呢?他们受尽了毒打虐待,还被去势,痛得死去活来,哪里知道娇焓有无被人污了?

而且,易天明已经恼极娇焓,连与她说话都不愿意。

其他十几名士兵也是,他们得了赏赐的时候感激娇焓,但被俘虏之后遭受了一切,便恨娇焓。

娇焓很顽强地活着,她甚至无惧任何人的眼光,养好伤之后,该干什么就去干什么,这种心理素质之强大,也挺让人佩服的。

苏兰基本以为经历了这样的事情之后,她会自尽,看来苏兰基还是低估了娇焓。

只是,苏兰基如果知道娇焓没有自尽,只怕要气死,他们的太子因受辱而自尽了,娇焓却有脸活着。

军中关于这样的议论也没有停止过,甚至有时候当着她的面也说。

娇焓一开始会冲上去辩白,说她没有被玷污,她是清白的,只是遭了毒打和毁容。

但渐渐地她也不解释了,因为实在解释不过来,加上顾长野一直对她冷暴力,她已经疲于解释。

不过,她却找到了林夜柔,用讥讽的语气对她说:“我听说了,你们都到了山下却不上去救我,你巴不得我死,你真狠毒,你以为我会自尽吗?我不会,我要活得比你们每一个人都好。想让我死,没那么容易。”

林夜柔看着她,似笑非笑,“你错了,我想让你死很容易,半夜把你拖到山上去,从悬崖扔到崖底,野狗会吞噬了你的尸骨,让你尸骨无存。”

娇焓脸色变了变。

“又或者,在你的茶水里下牵机药,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娇焓伸手便要打过去,“你敢?”

林夜柔抓住她的手腕,一推她,她便摔在了地上。

林夜柔冷冷地道:“我还记得你一次来与我说话时候的傲气,现在,你傲给我看看。”

娇焓气得七窍生烟,却拿林夜柔无可奈何。

“好好养着吧,你的军棍还没打呢。”林夜柔冷笑。

娇焓慢慢地站起来,眼底桀骜冰冷,“你以为我会怕吗?林夜柔,就算你立了大功,你终究是输给了我,现在的顾长野夫人是我,而不是你。”

她又恢复傲然,仿佛提到顾长野,就能看到林夜柔脸上露出痛苦。

但林夜柔只是嗤笑了一声,“那恭喜你。”

她一副毫不在乎,丝毫不稀罕的样子,让娇焓瞬间破防,“你嫉妒,你只是不承认。”

“是是是,我嫉妒,我很嫉妒你成为顾长野夫人,嫉妒你成为将军府的主母,嫉妒你以后要夙夜不眠地照顾那位事儿精婆母。”

林夜柔说完,笑着扬长而去。

这段时间和沈万紫他们一起,帮着重建南疆,每天虽然累但是渐渐地学会了把心底的痛苦折叠起来。

偶尔,会和与元帅他们一起喝顿酒,畅谈南疆的未来。

元帅现在不再是胡子拉碴的,瞧着还挺养眼,怪道说他是商国一美男子,原来竟是真的。

春来冰雪消融,留下镇守西蒙的将士,便可归朝了。

沈万紫他们对于跟着他们回京还是回梅山纠结了好一会儿。

棍儿说:“梅山时常可回,但凯旋此生只一次,怎么也要回去接受百姓的鼓掌。”

他们没什么大志,平生最大的志愿就是练好一身武功,不求天下无敌,只求能遇到的对手,都可以把对方打得屁滚尿流。

忽然成了收复南疆的英雄,这高度一下子上去了,还不大适应呢。

娇焓的伤养得差不多了,该是时候接受军棍了。

在南疆的这段日子,她和顾长野的夫妻关系一直处于奇怪的境况里。

顾长野似乎总是躲着她,但是真遇到点什么事,也会帮着她。

例如她要被打军棍,顾长野找谢如墨求情,谢如墨见都没见他。

讨了个没趣之后,他便找到林夜柔,希望林夜柔能帮娇焓在元帅面前求情。

“我知道很冒昧,但马上便要回京了,她这个时候挨了军棍,定是熬不过路上行军的艰苦,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是我辜负了你……”

林夜柔冷冷打断他的话,“既然知道冒昧也知自己有错,那你是怎么有脸来求我为她说情的?再说,你不知道我林家满门被灭,与她脱不了干系吗?我是天下间最盼着她死的人,你来找我为她求情,你脑子没问题吧?”

一番话,堵得顾长野半句说不出。

他哑口无言地看着眼前这个满脸冰冷的女人,脑子里浮现的却是新婚夜他掀开红盖头,那张被龙凤烛映照得如桃花一般灼灼明媚的脸。

他心头苦涩,“我知道是我错了,只是我已辜负了你,不能再辜负她。”

林夜柔觉得实在可笑,“既然如此,你替她受了这军棍不就行了吗?父代妻过,天经地义。”

不想看他在这里表演愧疚与深情,她转身离开。

她去了帅营求见元帅,谢如墨正在雕刻着什么,听得她来求见,便用锦布蒙住了雕刻的东西,对副将张大壮说:“让她进来。”

张大壮犹豫了一下,“刚才,末将看见战将军去找林将军了,林将军这一次来,怕是要替娇焓求情?”

谢如墨淡淡地睨了他一眼,“你觉得林将军会替娇焓求情?”

张大壮耸耸肩,年轻的脸庞充满了对爱情的无知,“可能觉得以此能挽回顾长野?”

谢如墨顿了顿,招招手,“你来一下。”

张大壮哦了一声,上前了两步。

谢如墨眉目淡笑,继续招手,“靠近些,蹲下来,本王瞧你脸上有些东西。”

张大壮伸手摸了摸脸,没摸着什么,但还是靠近蹲下,“好久没洗脸……”

谢如墨眉眼的笑意收敛,一巴掌呼在了他的脸上,“肮脏。”

张大壮被扇了巴掌,瞪大了眼睛,“末将说错了什么?”

谢如墨拿起雕刻刀在他脑壳上敲了两下,“林将军如今瞧得上顾长野吗?胡言乱语,请她进来吧。”

“哦。”张大壮摸着脑袋起身。

谢如墨凤眸挑起,警告道:“你方才的话,不许出去乱讲,否则把你头皮剥掉。”

张大壮头皮一阵发紧,“知道了。”

看来,王爷还没忘记出征之前对林夫人说的话呢,但是,那个时候和如今不一样了啊,林将军她嫁过人,她不清白了。

如果王爷还没歇了那心思,回头被太妃知晓,太妃不得气炸啊。

而且,林将军肯定是来求情的,他都看见她和顾长野说了好一会儿的话。

林夜柔大步进来,行礼之后心里有些莫名其妙的,张副将怎么了?看她的眼光奇奇怪怪的。

谢如墨眸光冰冷地在张大壮的脸上转了一圈,张大壮嘿嘿笑了一声,“那末将就先出去了。”

他出去之后,也没走远,躲在外头听着。

“坐啊!”谢如墨对林夜柔道,眸光淡淡地瞧了一眼门口,那气息粗得跟谁听不出来似的,要偷听也不知道藏好些。

林夜柔也知道张大壮在外头,坐下来之后用眼神询问,再用手指了指门口,他干嘛?

谢如墨笑着摇头,“别管他,你找本王什么事?”

林夜柔立刻危坐正襟,问道:“元帅,眼看着就要班师回朝了,我能否去一趟我父兄牺牲的地方?我想喊他们一声,让他们随同我们一同归京。”

父兄的遗骸已经在他们牺牲之后,被送回了京城。

但是,如果他们在天有灵,魂魄也定会守在这片土地上,直到亲眼看见南疆被收复。

谢如墨微微颌首,“嗯,应该的,但是你不用去了,我已经替你去过,而且从那个地方伐下了一株大树,给他们雕刻了牌位,到时候就带着他们牌位回去。”

谢如墨一掀锦布,底下摆放着一个个牌位,已经雕刻好了一个,正是她父亲林怀安的牌位。

林夜柔一抿唇,眼泪就夺眶而出。

林家的神楼上,也供奉着父兄的牌位,她回去祭拜的时候,总是不敢看,仿佛不看,父兄就还是活生生的人,而不是一方一方冰冷的牌位。

泪水滑落,她拿出手绢擦去,才想起这手绢是之前元帅给她的,便连忙还了回去,声音哽咽地说了句,“谢谢!”

谢如墨眸光落在手绢上,定了好一会儿,才伸手拿了回来,说了句,“我该做的,我一次上战场,是你父亲带着我。”

林夜柔默默地点了点头,好一会儿才道:“那既然元帅都安排好了,我就不跑那一趟了。”

她不是不想去,是很怕很怕。

自从回家得知父兄牺牲,看到母亲哭瞎了眼睛,看着满门的孤寡,她就把痛楚藏在心底,不敢轻易碰触。

“回京之后,你有什么打算?是想谋个武职,还是……”他重新拿起雕刻刀,慢慢地雕刻着林夜柔大哥的牌位,不甚经意地道:“还是说,想再找个人嫁了?”

林夜柔道:“我母亲不希望我走武将的路子。”

他抬头,“你母亲是希望你找个人嫁了,过安稳日子。”

林夜柔道:“遵母命,嫁过了。”

谢如墨眸光里是有些东西的,只是极为隐晦,“嫁得不好,作废,再找个好的。”

林夜柔红着眼睛笑了,“嫁过便是嫁过,如何作废?至于好不好,总归是要相处过才能知道,女子嫁人像是一场豪赌,刚输了一场,所以我也没打算再赌。”

谢如墨笑得如沐春风,“这想法是好的,千万不可胡乱找个人嫁了,遵母命这种事,遵一次便够,再说成亲有什么好的?本王便没打算成亲。”

林夜柔不敢妄议他的婚事,只是他这句话说得奇怪,想来是希望她继续为将,如今朝中无太多可用的年轻武将,皇上为此也苦恼。

只是南疆收回来了,和西京的恩怨虽说牵扯不清,可也让他们出了一口气,报了个仇,他们如今国内要面临夺嫡之争,想来不会希望有外战影响。

所以,还有足够的时间慢慢地培养年轻的武将。

二天,顾长野代替娇焓受军棍的事便传遍了整个营区。

自从娇焓被俘虏,关于他们俩的事在营区里就传遍了,也几乎整个南疆的百姓都知道。

一开始娇焓还做出不予理会的样子,养好伤之后该做什么便去做什么,仿佛想用这种态度平息所有的非议。

但随着议论的声音越来越多,看她的眼光也越来越奇怪,她受不了便借口伤势还没好全,躲了起来。

顾长野则默默地承受了一切,那些声音不是没传到他的耳中,只是他无法做出任何的回应和解释。

因为,他知道这件事情的背后还牵扯到成凌关战事,牵扯到被娇焓屠杀的西京百姓以及……

这些都是不能解释,解释也只会让事情越来越严重。

可士兵们不知道,他们只是觉得认为易将军不遵守军令,私自脱离主力部队,才会导致被敌军俘虏。

而且,攻城的时候,她带人冲上来,把玄甲军的阵法打乱,差点导致林将军无法破城。

因此,士兵们都没瞧得起她,抢功,抢的手段也太脏了,导致了自食恶果,谁会可怜她?

倒是顾长野代妻受过,挨了军棍,稳住了他麾下士兵的心。

只不过,北冥军和原先在南疆的将士也无一人待见他,男儿郎在战场上浴血奋战,大义凛然对人说的自然是护着国家护着疆土,但谁不是先以自己的小家为重?

顾长野却在立下军功之后以战功请了赐婚旨意,把苦苦在家伺候他爹娘一年的妻子抛弃,但凡有血性的军中男儿,都瞧不起他。

更何况,南疆士兵多是昔日林元帅所领的兵,他们肯定偏心林夜柔将军。

直到五月初,谢如墨制定好戍边计划之后,留了几位将军带兵镇守于西蒙,便开始率领玄甲军和北冥军回朝。

至于原先从成凌关借调过来的兵马,则返回成凌关。

灵位已经雕刻好,谢如墨特意安排了人一路护送牌位,等回京入城的时候,再由他与林夜柔抱着进城。

京城距离南疆很遥远,所以回京的路很漫长。

军队所到之处,百姓夹道欢迎。

让南疆回家,是商国人多年的心愿,终于,北冥王成功了。

北冥王是英雄,南疆战场上的所有士兵都是英雄,但有一人例外,那就是娇焓。

这位曾经名动天下的女将,因贪功害死了几百士兵,导致连她在内十九人被俘,受尽折辱。

这些事情并非只有军中的人才知道,南疆许多百姓也知道,这自然是苏兰基安排的探子在南疆散播的,当然,这些探子后来全部被谢如墨清查出来,送回了沙国。

南疆收复之后,有很多客商到南疆去,便知道了这个消息,所以,早在他们班师回朝之前,这消息就已经在商国各地传开了,传到京城也只是迟早的事。

一直到六月中,大军终于抵达京城了。

皇帝率领百官在城门迎接,百姓也把城门堵得水泄不通。

城门位置安排了数十位乐师,有琵琶唢呐以及大鼓。

谢如墨翻身落马,手里捧着大元帅林怀安的牌位,林夜柔则捧着大公子的牌位,方将军吴将军等人则捧着其他几位少将军的牌位,肃穆站立。

顷刻间,满朝文武乃至迎接百姓纷纷落泪。

城门挂了一串很长的炮仗,在他们入城之前,皇帝下令点了炮仗。

噼噼啪啪,红纸飘满天,硝烟滚滚之后,意味着商国从此再无硝烟。

皇帝下了御辇,一扬手,便听得鼓声一同响起,同时,十余位乐师一同弹响了手中的琵琶。

琵琶奏响,鼓手们扬着系了红绸的鼓槌,跟随着磅礴大气的节奏敲下,唢呐起了个婉转的头随即琵琶鼓声齐起,如千军万马刀枪霍霍,如万人呐喊冲锋陷阵,一时,震撼人心的《将军令》自城门一直传到了御街。

一曲《将军令》,听得所有人心潮澎湃,热血沸腾,眼底滚烫发热。

将军百战死,壮士十年归。

鼓声最后重重击落,一切归于肃静。

谢如墨抱着林怀安的牌位,即将入城的时候,他举起了牌位,等同是先让林怀安入城。

牌位一举,他再迈步入城,其他人跟随而入,所有手里捧着牌位的人全部沉默不语,神色肃穆。

入城之后,他们跪在了皇帝的面前,谢如墨高声道:“臣谢如墨与林怀安率领将士凯旋,托我商国先祖与皇上洪福,臣谢如墨与林怀安与诸将诸兵幸不辱命,收回南疆疆土。”

他声音响亮,响彻整个城门,飘荡在京城的上空。

欢呼声如爆炸一般响起,欢呼声伴随着眼泪。

皇帝眼底发热,亲自上前扶起了谢如墨,再深深地注视了一眼林怀安的灵位,他喉头几度哽咽,许久才能说出话来。

“都起来,传朕旨意,犒赏三军!”

“臣替众将士谢主隆恩!”谢如墨道。

皇帝走到林夜柔的面前,林夜柔站姿挺拔,手里抱着兄长的牌位,垂眸不直视皇帝。

“林将军!”皇帝唤了一声。

“臣在!”林夜柔大声应道。

一路行军赶路,风尘仆仆,她那张绝美明妍的脸已是黑了几个度,但依旧好看,两颗眼眸像两枚黑珍珠,耀眼夺目。

皇帝看着她的时候,心里多少有些愧疚,她入宫报信请求支援,他并不相信她,以为她是困于儿女私情。

但她用自己的实力,告诉了他与所有人,她是林怀安的女儿,有林家的坚毅与傲骨。

“林家好样的,你也好样的!”皇帝当着百官与百姓的面,道:“朕令你和北冥王及抱着牌位的将军一同上朕的御辇,绕城一圈,其余所有将士跟随,接受百姓的掌声,你们都是收复南疆的功臣,商国将永远铭记你们。”

林夜柔睫毛颤了颤,“是,谢皇上!”

皇帝语带赞赏,“小丫头长成女将了,朕心甚慰,想来你父亲在天之灵,也觉得安慰。”

林夜柔抱着牌位谢下。

皇帝并未跟随一同游街,而是乘坐另外一架龙辇由禁军护送回宫,宫里已经设下庆功宴,只等他们游街之后,便入宫庆功。

顾长野和娇焓也在游街的军中,但是他们都没能坐上御辇,甚至连马都不能骑,这倒不是因为顾长野不够骑马的资格,而是因为他代娇焓受过,一路回京起码有半个月是趴在马背上的。

后来可以缓缓下地,也要由人搀扶着走,现在依旧不堪马背颠簸,只能任人扶着走。

战北卿带着家仆也在人群中,见顾长野丝毫受伤了,不禁担心,小心地跑到他的身边去问道:“二弟,你受伤了?要紧吗?”

“没事。”顾长野眸色复杂地看了兄长一眼,“你们先回去吧。”

“嗯,你们还要进宫庆功,我们就先回去禀报父母了。”

战北卿也看到娇焓了,她和顾长野没站在一个列队,而是落后了好几个位置。

战北卿眼底露出了厌恶之色,想起了前几日听到的传闻,如果传闻是真的,那将军府的脸面彻底被丢尽了。

幸亏那些传闻母亲还不知道,否则定必要被气得犯病。

与将军府不同的是,镇国公府的管事陈福带着两位嬷嬷和那几颗珠追着御辇,他们是追得开心,追得激动,也追着落泪。

他们家姑娘立功回来了,而且从南疆带回了国公爷和几位少将军们的牌位。

虽然国公府里也供着他们的牌位,但这是不一样的,他们的灵魂也一定会依附在牌位上,跟着凯旋回京。

宝珠笑得最开心,也哭得最厉害,一双腿飞快地追着,嘴里喊道:“姑娘,姑娘……”

林夜柔无奈地看了她一眼,这丫头又笑又哭的,真是半点矜持都没了。

谢如墨与林夜柔坐在一起,他瞧了一眼宝珠,想了一下,“她叫宝珠对不对?”

“王爷还记得她啊?”林夜柔有些意外。

“记得。”谢如墨扬唇微笑,“本王记得有一年去万宗门,这丫头在树上打枣子,见到我与你师兄,她吓得从树上掉了下来。”

林夜柔显得更意外,“王爷去过万宗门?”

“嗯,上南疆战场之前,每年都去一次。”他轻轻地说,六月的阳光,灼灼地映入他的眼底,很快变得黯淡,“之后便不曾去过了。”

“我竟不知,也从未见过王爷。”林夜柔诧异地看着他,“王爷为何每年都去一趟万宗门?”

"游历,也找你师父和师叔指点武功,你没见过本王不奇怪,本王来去匆匆,且住在万宝斋,你向来是躲着那个地方的。"

林夜柔啊了一声,连她躲着万宝斋都知道?看来,师父和师叔没少在王爷面前说她的糗事。

万宝斋是师叔的住所,但里面有关禁闭的暗房,每一次犯错她就被关在暗房,所以她没事都不会去万宝斋的。

而且,她在万宗门天不怕地不怕,唯独怕师叔,师叔万年一张大寒脸,主宰者万宗门的刑罚,不止她怕,师门人人都怕他,连师父作为他的师兄也要让他几分。

林夜柔心头暗自惊讶,原来王爷以前每年都会去一次万宗门啊,都是儿时认得的人,为何不找她叙叙旧啊?

游街之后,礼部侍郎便接他们入宫吃庆功宴。

只是庆功宴是有名单的,并非人人可以去。

顾长野在名单之列,但娇焓没在。

若是以往,娇焓定必是要问礼部侍郎,但如今她锐气全无,礼部侍郎宣读名单之后,没有她,她便转身走了。

宫中,皇室宗亲,文武大臣们作陪,太后更是命人赏了美酒过来,且传令让林夜柔在庆功宴结束之后,到慈安宫去见她。

自从嫁入将军府,林夜柔就不曾入宫拜见过太后。

一是困于内宅,侍奉患病的婆母;

二是知晓婆母公爹的心思,公爹和大伯小叔都想谋前程,若是知晓太后喜欢她,难保不会生出别样心思,她不愿多生事端。

庆功宴挺无聊的,都是些恭维的话。

对北冥王恭维最多,其次不是那几位泡在南疆战场好些年的老将,反而是她这个新将。

赞她有乃父之风,年少英勇。

也有不识趣的,拿顾长野开玩笑,问他是否后悔了。

问这句话的是兵部左侍郎,他已经喝了几杯,脸上发红有几分微醺。

本是打趣的一句话,顾长野却望向林夜柔,眼底幽幽,几度欲言又止。

他不敢说后悔,因为虽是他求的,也是皇上赐婚,他就算悔得肠子都青了,也不敢说出来。

可这表情却叫人瞧出了几分味道。

这小子还真后悔了啊?

气氛被弄得有些尴尬,林夜柔虽表面淡然,心里却觉得黄侍郎着实是醉了,这话岂能在这场合问?哪个场合都不该问。

谢如墨出声解围,“本王还要谢过兵部,能及时送来冬衣,不然这场仗可艰难了,敬李尚书。”

他提杯,冷眼扫过兵部尚书李德槐。

李德槐牙龈都咬酸了,站起来回敬,“全靠王爷英勇,才能收复南疆,送军需物资乃是兵部分内之事,当不起王爷的一句感谢啊。”

这黄侍郎平日没啥,一喝几口黄汤就胡言乱语,看明日不骂死他。

将军府里,顾老夫人刚听得下人说了外边的传闻,便有人禀报说易将军回来了。

而且没过来请安,直接就回了自己的院子。

老夫人气得捂住胸口,“去,把她给我叫过来!”

娇焓这一路回京都是蔫巴巴的。

顾长野和她保持距离,即便是有伤在身也不需要她搀扶,他十分抗拒和她有身体的接触。

就连与她一同被俘的人,也对她投来仇恨的眸光。

他们为什么会被去势,心里有数,就是在鹿奔儿城折磨了那将领,也是娇焓下令给他去势,折辱他的。

所以现在被西京人以同样的方式对待,他们有苦说不出,也不敢说,因此,他们对娇焓是恨之入骨。

一路上,莫说半句话不想和她说,就是看到她都躲得远远的。

娇焓想起去时意气风发,以为一定可以立功,没想到回来的时候,毁了半边脸不说,还落得个人人讨厌的地步。

这些她还可以勉强忍受,但最让她无法忍受的就是林夜柔竟然被士兵们崇拜着,将领们呵护着,就连北冥王对她都赞赏有加。

尤其回京之后,林夜柔还可以坐上御辇接受百姓的祝贺,入宫参加庆功宴,而她只能灰溜溜地回府。

她心情差到了极点。

所以回到将军府之后,她谁都不见,遮掩脸进了屋,把门关上谁都不许进,坐在铜镜里,认认真真地看着自己的脸。

她的姿容原本和林夜柔就不能比,现在毁了半边脸,其余的皮肤粗黑,像个村妇似的,原来没了那以意气风发的自信,她其实和村妇无二的。

她胡乱地想着,再怎么也是嫁了人的,顾哥对她有情,只是一时过不了那关,以为她是被污辱了,可她是清白的。

她脸上的烫伤,是顾哥亲自动手,证明他不会嫌弃自己容貌丑陋,再说,他如果是在意容貌的人,林夜柔比她漂亮许多,他委实没有必要娶她。

他们之间是有感情的,他们深爱彼此,在成凌关战场就确定了彼此的心意也交出了彼此的所有。

他们的感情牢不可催,熬过了这一关,他们会过得比林夜柔幸福。

只要林夜柔过得比她差,她心里总归是可以平衡的。

没错,林夜柔现在是炙手可热的武将,又有父兄光环加身,但说到底也是一件二手的货,世家子弟以及品行高洁的人不愿意娶她,只有卑劣的贪图爵位的人才会上门求亲。

只是以林夜柔的傲慢,那些人她也瞧不上眼,她注定是要孤独一生的。

想到这里,她心里顿时便觉得舒服多了。

门外有人在敲,“二夫人,老夫人请您过去。”

她皱起眉头,想起那病恹恹的老婆子心里就郁闷。

她胡乱地扯了块锦布蒙住自己的脸,便推门直奔老夫人的院子去。

屋中,公爹战纪也在,她福身见过。

战纪微微颌首,“能平安回来就是好事。”

战纪是个和稀泥的,没什么主见,所以一辈子也混不上个好官职。

但是顾老夫人听得他这话,却是眉头一皱,“什么叫平安回来就是好事?她没立功,长野也没立功,这不是白去一趟吗?还有你的脸,你蒙着脸做什么?”

娇焓心里窝囊及了,当初嫁过来的时候,老太婆对她那叫一个温和慈爱。

现在的语气听着就是挑剔加嫌弃,像极了和大嫂闵氏说话那样。

“脸上受了点伤,还没好。”娇焓淡淡地回答。

顾老夫人一拍床沿,“是受伤没好,还是被西京人折磨的?你告诉我,你到底有没有被西京人辱了清白?”

娇焓怔了一怔,随即怒道:“谁说的?谁说我被人辱了清白?”

“你就说有没有。”顾老夫人怒得一张脸都铁青,“外边都传遍了,还问谁说?外头谁都在说。”

娇焓没想到南疆的事会传到京城来,脑子轰地一声,当即大声地委屈说:“我没有,我是被俘虏了没错,但是只受了皮肉之苦,清白还在。”

战纪道:“那你找人作证啊,不是有人和你一同被俘了吗?他们可以为你作证啊。”

娇焓想起堂哥和那些士兵就心里发恨,顾哥不是没去问过他们,但是他们全部都说不知。

不知,不知,都关在木屋里,哪里会不知?

但他们的一句不知,就让顾哥和所有人认定,她是没了清白。

所以她没办法找人去证明自己的清白,面对公爹的话,她只能冷冷地说了句,“清者自清,嘴巴长在别人身上,他们爱说什么就说什么,我不在乎。”

“你不在乎,但我们将军府在乎啊,我们日日出门被人指指点点,沦为京城的笑话,”顾老夫人气得脸红脖子粗,她是最重颜面的,“娶你回来,就是盼着你为我们将军府增光,不是让你来给我们抹黑的。”

她真是悔得肠子都青了,以为她在成凌关立下大功,前途无可限量,却没有想到南疆一战,她把整个将军府拖到了深渊。

她还有小儿子和女儿没有说亲啊。

战北森和战少欢都到了说亲的年纪,却一直拖着,本想等他们在南疆战场立功回来再议亲,到时候便可挑选更好的门。

现在,出了这档子事,谁还能瞧得上他们将军府?

而且,立下军功的名单上,连长野的名字都没有。

娇焓在战场已经听了太多闲言碎语,没想到回到府中还要被婆母公爹挑剔,她积压的怒火顿时爆发,“当时娶我进门,你们是何等的欢喜,屁颠屁颠地就把林夜柔休出门去。现在我在南疆失利被俘,是我愿意的吗?你们没关心我受了那些委屈,受了什么伤,却一味指责我,我说我是清白的,你们也不信,这就是家人的态度吗?如果早知道你们如此势利,说什么我也不会进你们家的门。”

说完,直接摔门就出去了。

顾老夫人捂住胸口,气得发怔,“她……她还有理了?”

战纪叹气,“算了,事已至此,等长野回来再说吧,虽说立功单上没有长野的名字,但是他能进宫庆功,应该是有立功的,只是不足以写在榜单上。”

顾老夫人听到这个,心里才稍稍地宽了些,只是想起娇焓的态度,她还是很生气,“说实话,她连林夜柔的一根手指都比不起。”

战纪瞧了她一眼,“当初不是你嫌林夜柔的么?我倒是觉她挺好的,至少她入门一年,对你是真尽心尽力地伺候,拿钱也没有半点犹豫,给大夫人和少欢也送了不少珠宝首饰,每季的衣裳府中人人都有,你那几身锦缎,不也是她给你置办的么?”

顾老夫人白了他一眼,“当初你怎么没说啊?现在说来有什么用?”

战纪坐了下来,轻轻地拍着他的后背,“你傻啊,皇上为长野和娇焓赐婚,赐的是平妻,不算得是咱们长野的正妻,长野和林夜柔虽然和离了,但她对长野肯定是有感情的,否则当初她怎会嫁进来?再说,长野是她亡母选的女婿,她最是孝顺,把她亡母搬出来,再找人跟她说道说道,说不准,就真能覆水重收破镜重圆了。”

顾老夫人听了这话,仔细想了想,还真心动了。

林夜柔现在是镇国公府的千金小姐,只要长野娶了她,那就马上承爵,以前也不是没想过,只是当时觉得娇焓和长野定能闯出一番事业,何苦让自己的儿子被人指指点点呢?

可现在外边的指指点点还少吗?没了清白的女人,损了家誉不说,还连累小叔小姑的婚事,如果长野承爵了,至少看在国公府的门上,北森和少欢的婚事也能挑上一挑。

而且如果林夜柔回来,那万贯家财自然也是跟着回来的,将军府这段日子已经穷怕了,她连药都吃不起。

林夜柔孝顺,定然事事打点妥帖,不会让她劳心劳力。

再说,林夜柔以前也没跟他们说过,太后如此看重她,若是早说了,指不定老爷和北卿也能谋到一份好差事,不至于是个闲散小官,在这权贵如云的京城,这种闲散小官实在让人瞧不起。

她前思后想了一番,想的全是自己能从林夜柔身上得到的好处,只是她也不那么的乐观,“只是之前闹得那样僵,林夜柔不一定愿意。”

战纪说:“不说了嘛?她孝顺,而且她对长野肯定是有感情的。”

老夫人微微颌首,“是这么个理,就怕如今她立功,翅膀硬,不愿意再像以前那样照顾府里,更不愿伺候我。”

“你是她的婆母,她为孝顺之名也必须照顾你,退一万步讲,就算她不愿意亲自照顾,她回来了,有的是钱和人,你还非得她亲自照顾不可?”

顾老夫人道:“话是这样说,但做儿媳的就该侍奉公婆,这都是她以前做惯了的。”

“娇焓进门没做,你也没说她啊。”

“怎一样呢?”顾老夫人想起林夜柔以前乖巧的模样,再想起娇焓的张扬,不知为何就是觉得林夜柔该伺候她,而娇焓不伺候的话也不打紧,“两人性子不一样,再说林夜柔当初嫁入战家,我也没有给她立过什么规矩,没刁难过她,如果这一次她愿意回来的话,我定也会加倍对她好的。”

“再说了,”顾老夫人鼻子一嗤,“她能找着比长野更好的人么?就算是家世显赫也立了军功,可女子为将粗鲁不堪,原先营造的端方持重就不复存在了,世家断是不能要她这种的,随便寻一个,哪里好得过我们长野?”

战纪想起她们以前的相处,确实也很温馨,母慈媳孝,和乐融融的一家人。

再者夫人言之有理,林夜柔到底是和离之身,嫁入贵胄世家是不可能了,只能寻那些蝇营狗苟之辈,那些钻营之人,又岂能比得上长野?

“问题是,找谁去说呢?”战纪问道。

顾老夫人想了想,“找老二的媳妇吧,她跟林夜柔有些交情,之前大儿媳去国公府找她,门都没开,老二媳妇去了,她这才开的门。”

战纪摇头,“只怕她不同意帮忙,她本就是胳膊外拐的,我倒是觉得夫人你亲自带病去国公府找她,更有诚意,而且她若不开门迎接你,岂不是更损她名声吗?”

顾老夫人皱起眉头,“怎能让我去找她?这岂不是咱们先落了下风?”

“咱们本来就处于下风了,你道林夜柔是个傻的吗?”

话虽如此,但顾老夫人还是十分排斥,让她当婆母的去找她,岂不是更显得将军府掉价?

再者,林夜柔同意还好,若不同意,她老脸往哪里搁?

所以,想了想,“还是先叫老二媳妇去一趟,她不同意咱们再斟酌。”

她是拉不下面子的,如果她亲自去,哪怕林夜柔到时候真愿意跟长野破镜重圆,她也端不起婆母的架子了。

将军府有一个丢人现眼堵娇焓就足够了,不能再来一个不听话的。

顾老夫人在这里想着自己的心思,林夜柔已经前往慈安宫拜见太后娘娘了。

太后五十不到的年纪,保养得当,除了眼角有些鱼尾纹,并未见衰老之相。

一头乌丝掺杂了几根白发,但不甚明显。

她雍容华贵,端庄明惠,对着林夜柔更添和蔼气质。

“你这丫头,不声不响跑到战场去,若有个好歹,叫哀家如何跟你母亲交代?”

太后眼底透着微微地红,她对林夜柔既赞赏又心疼,或许想起了林夫人,心里更是一阵的难受。

“让太后担心了,是臣女的不是。”林夜柔乖巧认错。

“起来吧,过来给哀家看看。”太后嗔了她一眼。

林夜柔起身走到太后的面前,刚要跪下,太后扶了她的手,“坐下,坐在哀家的身边。”

林夜柔仿佛又变回了那个大家闺秀的模样,端庄坐下,脸上带着得体的微笑。

太后握住她的手,瞧着她的脸,“唉,又成猴儿了,以前每回从梅山回来,都跟个猴儿似的,又黄又皮,如今倒是不皮了,就是黑了。”

太后伸手掐了她的脸颊一下,“你回京之后待的那一年,滋养得肌肤都能掐出水来,如今这一掐,倒是满手的灰。”

林夜柔讪讪一笑,“一路回京都还没来得及回府沐浴换衣裳,便直接入宫来了,臣女浑身臭烘烘的,臣女坐远一些,别熏着太后娘娘才是。”

“你就坐着吧,哀家终日在这殿里头,到处都是熏香,可想闻一闻这汗臭味了,”太后终究还是从林夫人手帕交的身份里挣脱出来,用一国太后的身份对她说:“你是立功归来的人,你在战场种种哀家都听皇帝说三回了,哀家很欣慰你这么有能力,为我们女子争光,娇焓也曾得哀家的赞赏,但她和你比差远了,她的事哀家也略知一二,不予置评,只能说哀家当初瞎眼了。”

太后说起娇焓,神色是有些恼怒的。

但是到底是她亲口夸赞过的人,加上娇焓和夜柔曾有那样的交恶在前,太后不想过多评论,只是一句带过。

林夜柔道:“太后谬赞了,其实非臣女之功,是元帅筹谋有方,臣女只是沾光得了份功劳,比起他们常年泡在战场,经历多年血战,臣女的功劳真的不值一提。”

“都不容易,但女子更是不易。”太后望着她,满眼疼惜,“如今战事已罢,你有何打算啊?你若愿意的话,哀家为你说门亲事?”

林夜柔连忙道:“承蒙太后抬爱,但臣女如今最想做的事情,是回府沐浴好好睡上一觉,至于婚事,臣女暂时不想的。”

太后唉了一声,“哀家知道女子并非只有嫁人一条路,只是你母亲曾跟哀家说过,她希望你嫁人生子,若论私心,哀家更希望你成为我商国肱骨名将,可哀家不能让你母亲在黄泉之下都不放心你,她……她是真怕了战场,战场几乎夺走了她的一切啊。”

太后声音有些哽咽。

林夜柔很小的时候经常随着母亲入宫,那时候的太后还是皇后娘娘。

她和母亲说得最多的话题,便是女子也要争口气,不能一辈子给男人当牛做马,有自己的想法,活出自己的滋味来。

说起这些的时候,她会叹气,说自己是困于后宫的高墙下,看似锦衣玉食富贵无边,但这辈子也就这样了。

母亲也附和她的话,她说女子不一定要嫁人生子,也可以闯一闯外头的天地。

所以她才能在七八岁的时候离家去了梅山万宗门学武功,有了本事在身,她想闯一闯这天下,也不至于安全不保。

寻常世家,怎舍得把千娇百贵的女儿送去学武?可母亲就舍得,她还跟父亲说过保不准咱们女儿将来有一天也能上战场呢。

可后来父兄战死,母亲对战场的恐惧到了极点。

她开始觉得嫁人生子没什么不好的,至少能保住性命,能安稳地活着,比什么都强。

林夜柔不知道怎么接太后这句话,她沉默着。

在万宗门的时候,她鲜活热烈,每天闹腾得像只皮猴子,觉得未来有无限的可能。

后来,家中连番遭逢巨变,她的心也像死了一般,每日遵循着这个世界对女子的要求活着。

许久,她才静静说:“这些,以后再说。”

太后温柔地看着她,“嗯,迟些再说,你去吧,回去好好洗一下,你这身臭烘烘的味道闻多了,哀家眼睛有点辣痛。”

太后的眼睛是真红了。

但她素来坚毅,不轻易落泪。

因此虽想和林夜柔多说几句,只是说到了林家,太后心里特别难受,有些痛一旦浮起,便不轻易按得下去。

林夜柔拜别而去。

庆功宴已经结束,皇上单独留下了北冥王在御书房里说话。

南疆战事,谢如墨已经上表陈述,但是,二十余城,打了几年的战事,不是一个奏本能阐述完整的。

皇帝并不单单是要结果,还想知道那些武将堪大用。

最重要的是,娇焓和西京的事他要问个清楚明白。

他自是调查到了一些,只是这事听起来就骇人听闻,他需得多方求证。

谢如墨自然也没有隐瞒,把知道的都说了,与皇帝调查的基本吻合。

皇帝震怒无比,拍得御案上的奏本都跳了起来。

“如此说来,朕还不能治娇焓的罪了?”

谢如墨道:“这仇西京人自己报了,但他们不愿意声张,我们怎么能上赶着去承认?苏兰基大概以为娇焓会受不住闲言碎语,会自尽,可料不到娇焓根本没有想过自尽。”

“屠村的事,苏兰基也没有提吗?即便在西京战场上,也只字不提?”

谢如墨摇头,“不提,反正大家心里都有数,而且他们太子死了,皇帝又病重,太子没有儿子,这皇位之争够他们闹心了,他们最是重皇室颜面,至今未听到他们公开西京太子的死讯,可见他们还想着隐瞒,找一套说辞如何告知西京百姓,他们的太子死了。”

皇帝沉沉地叹了口气,眼底意味不明,“如果公开,西京没理由不派兵往成凌关,到时候大兵压境,我们根本分一身乏术,成凌关萧大将军至今还没痊愈,兵力大部分调往南疆,西京趁此良机大举入侵成凌关是最好的方式,如果是朕,朕会这么做。”

谢如墨道:“因为如果打着为西京太子和被屠村百姓的名义行兵进攻成凌关,西京士兵大概也会血洗成凌关的百姓,南疆战场则不一样,因为我们没夺回南疆之前,南疆不属于我们,即便夺回之后,那地方受了多年战火,苏兰基也不忍心,他始终守着不伤平民的原则,他是真正的武将。”

苏兰基是值得敬佩的。

但如果他们的二皇子夺得帝位,一旦查出西京太子的死,未必就不会再对成凌关出兵。

这个人好战,苏兰基压不住他。

说过让人气愤的事情之后,再说林夜柔与她的朋友。

皇帝很是欣慰,对林夜柔大加赞赏。

他看着谢如墨道:“朕已经跟皇后提了,让林夜柔入宫为妃。”

谢如墨正沉浸对西京夺嫡之争的担忧中,听得皇上这话,他下意识地点点头,“好……啊?什么?”

他猛地站起来,喝下去的那点酒全醒了,凤眸瞪大,吃惊地看着皇帝,“皇兄,你说要林夜柔入宫为妃?”

“你这么激动做什么?”皇帝白了他一眼,“她如今立下军功,又是国公府嫡女,整个国公府都是她主事,假以时日她父亲麾下的将军对她言听计从,女子心性不坚定,若是被人挑唆,保不准会做些有损他父亲忠义之事,入宫是最合适的。”

谢如墨反应很大,声音激动,“臣弟实在没想到皇兄竟然会有这样的担忧,她只是一次上战场,而且未来两三年,国中都不会有战事,皇兄何至于忌惮至此?”

“未雨绸缪,总胜过亡羊补牢。”皇帝看着他,脸色沉下,“你未免太过激动,她虽是你麾下,但她婚嫁之事还轮不到你来管,朕要娶个妃子,更轮不到你来反对。”

谢如墨俊美的面笼上了一层阴郁,“皇兄,您问过她没有?她想不想入宫?她那样的女子,岂是后宫能困得住的?您如果真怕她拥兵自重,那就下旨为她赐婚啊。”

他急躁地转了个圈,“而且,她拥兵自重是没影的事,皇兄何至于此?”

“嫁人?嫁给谁?寻常人家她瞧不上,世家大族与她国公府联姻,难道就不是自成势力吗?朕初初登基,实在冒不得这样的风险。”

“可如今军中没有出色年轻的武将,皇兄让她入宫,岂不是浪费了?”

“若有战事,她一样可以领兵出征,朕只是娶她为妃,并未说过不需她出战。”

谢如墨怔怔地看着他,简直不敢相信皇兄会提出这么荒谬的决定。

“她不会同意的。”谢如墨挺拔的身姿站在了皇帝的面前,“而且,臣弟也觉得不妥。”

“你觉得哪里不妥?放眼整个京城,谁配得起她?”皇帝反问。

谢如墨道:“自然是有的,但是她才和离多久?不着急为她说亲啊。”

皇帝冷笑了一声,“你前言不搭后语,方才还说让朕给她赐婚呢,现在又不着急了?”

皇帝压压手,“你坐下,朕知道你爱才,但是如今国中没战事,朕相信你能培养出出色的武将,至于林夜柔是否愿意,一道旨意下去,她心里愿意不愿意,这宫她只能进了。”

“皇兄那不是强人所难吗?”谢如墨一时心烦意乱,“臣弟认为要先问过林夜柔。”

皇帝盯着他良久,“如墨,你别告诉朕,你看上她了?”

“我……”谢如墨滞了一下,想起他方才说拥兵自重的话,如果他娶了林夜柔,那么皇兄会更加忌惮。

“既然你无意,就完全没有反对的意思,她是你麾下的将士,你去问问她,但你告诉她,这是朕已经决定的事,朕不日便会下旨。”

还让他去问?谢如墨都气笑了,“母后不能同意吧?母后宠她的,怎会愿意让她入宫为妃?”

皇帝一副志在必得的模样,“朕自会说服母后,这点你就不必担心,明日去国公府问问她便是。”

他盯着谢如墨,重重地说了句话,“这是圣旨。”

谢如墨心乱如麻,与皇兄干瞪眼了半天,任他功劳滔天,抵不过一句圣旨。

谢如墨在万千头绪里抓住一条线,那就是无论如何不能让皇兄把林夜柔纳入后宫为妃。

她那样的人,就算不驰骋沙场,也不该困于深宫高墙内。

“皇兄,她不能入宫,臣弟不答应,她是臣弟麾下的人,您不能硬抢了去,您甚至都没问过她的意愿。”

“这不是理由。”

“她才从那样不堪的姻缘里走出来,起码让她沉淀沉淀,让她建立对男人的信心,至少要照顾她的感觉,而不是强取豪夺……”

皇帝看着谢如墨,眼神染了厉色,“你打仗也是这样的吗?让敌人沉淀沉淀?照顾敌人的感受?”

谢如墨半寸不让,“她又不是敌人。”

他战场上的凌厉仿佛又回来了,站在兄长的面前,他没有丝毫掩饰对林夜柔的维护,“再说,林家惨遭灭门,如今她又为国立功,皇兄忍心强迫她为妃吗?就为了那可笑的顾忌?”

皇帝也和他瞪眼,半晌,叹气道:“朕与你说实话,并非顾忌什么拥兵自重,只是借口罢了,朕真心中意她,欣赏她,想娶她为妃,留在朕的身边。”

“皇兄后宫里不缺美人,也不乏您中意的,欣赏的,您一句中意和欣赏,便要困住她一生,对她而言很不公平。”

皇帝一拍御案,"谢如墨,朕要纳谁为妃,是朕的事,你别仗着立了点军功就敢干涉朕的后宫。"

林夜柔大惊,突然睁开眼来,顿时脸如红布。原来副将的巨龙虽已意气风发,但还未尽展雄姿,箫身挺直,晶莹剔透。她瞟了两眼,哼了一声闭上了眼,副将压上她柔软的身子,她不由惊呼一声。

副将笑道:“这巨龙可好玩了,竟然会变大变小的,第一你见的时候不是这样子,你看看现在是不是又变了一个样子?”

林夜柔俏脸晕红,呸了一声,神态甚是娇媚。副将心中大荡,强吻上她的樱桃小嘴,师娘左右闪避,却因穴道被制幅度不大,副将只小心不被她咬着,终饱尝了一番吹气如兰的小嘴。

副将离开她的樱唇,林夜柔一副泫然若泣的黯然模样,副将翻下她动人的娇躯,侧卧一旁撑起头认真地问道:“夜柔,你真的一点也不喜欢我吗?”

林夜柔脸红啐道:“做梦!谁会喜欢你?”

副将微笑道:“那为什么从我加入玉湖山庄,你就一直对我这么好?”

林夜柔霞飞双靥,却恨声道:“我是看你武学天分很不错,所以才对你好,而且我对你的好是师娘对弟子的关心爱护,你狼心狗肺,才会以为是男女间的感情!”

副将有趣的看着她晕红的脸,柔声道:“无论是你对我的关爱,还是男女间的情爱,本质都是互相的吸引,我第一次见到你,就疯狂的爱上了你,我觉得娶老婆就应该是师娘你这样子的,天下没有第二个像你一样好的女人,所以,我只想你做我的娘子,仅此而已。”

林夜柔见事情似乎有了转机,睁开眼以最诚挚的目光瞧着副将道:“翼儿,你放了我吧!师娘我不会在意的!”

副将摇摇头,道:“你已浪费了十五年的青春,你以为张成会带给你幸福吗?他最爱的人是他自己,他最喜欢的是武功和权力,你不要浪费光阴为他守寡!一个女人一辈子能有多少个十五年?十五年前你还是天仙谱第六的美女,现在呢?如果再过十五年了,难道你就没有为自己想一点吗?”

林夜柔气的又闭上了眼,副将看着她起伏有致的动人身躯叹道:“你虽然三十多岁了,但我早说过你就像我的姐姐!”

林夜柔哼道:“你终于承认早对我有不轨之心了吧!”

副将笑道:“好色之心,人兼有之,难道欣赏你也是过错?每个人既有善的一面,也有恶的一面,关键看你是否能把恶的那面控制好。”

林夜柔不屑地哼了一声,却没有言语,副将轻轻抚摸她光滑的脸颊,忍不住亲了上去,林夜柔拼命躲避,就是不想让副将遂意,副将在她耳边轻声道:“我今天起已经是你真正的夫君,你不可以反抗我!”

林夜柔一震,脸红起来,想起今天副将为自己解毒,虽然两人没有拜堂,但的的确确是有了夫妻之实。

副将躺在她身侧,轻轻的一遍又一遍的吻着她嫩若凝脂的脸颊、耳垂和粉颈,林夜柔的呼吸轻快起来,副将再吻上丰润的红唇,这次她没有拼命躲闪,却也没有迎合。

副将用舌尖在她的唇间挑逗着她的舌头,一手抚上酥胸。

林夜柔浑身一颤,皱起了秀眉,副将轻轻揉捏,隔着衣衫体会着她饱满乳峰那令人刻骨铭心的滑腻柔软,身心俱爽,舒服得几乎要呻吟出来。他解开了林夜柔的衣衫,褪去米黄色的小衣,圆润滑腻的酥胸展现在眼前,雪白的肌肤泛着层温玉般的光泽,半球形的丰满乳房微微荡漾,殷红的葡萄似乎已肿胀挺立起来。副将轻轻捻着了那两颗诱人的葡萄,林夜柔眉宇间甚是烦恼,喉间忍不住发出一声极其轻微的呻吟。

副将轻轻舔着她的耳垂柔声道:“夜柔,就当我是你夫君吧!”

林夜柔却道:“不,绝不,我劝你快把我放开,不要再错下去!”

副将一阵烦躁涌上,就想一把将她余下的衣衫撕去,立即又压下这念头,转而更温柔的抚摸,并将一颗蓓蕾含入口中,林夜柔“嘤”的一声,无限娇羞,副将用舌尖在口中快速挑动,再用牙齿轻轻啮咬,她的神色烦恼无比,咬紧了牙不发出声音。那殷红的葡萄在副将口中更加肿胀坚硬起来,副将把手从她的胸前缓缓下移,在肚脐上挑逗片刻,接着向下插入她的下裳。

林夜柔如同受了惊吓的羔羊,虽然不能运气,但是四肢已经可以稍微的运动,于是不停的乱踢乱打,在挣扎、反抗,却又显得那般无力。就在这无力的挣扎下,她被剥的只留下肚兜和亵裤。

副将没再继续剥光她,双手旧归征途其迷人的女体,这么做是因为,副将要逐步的击碎她的心灵。

今天替林夜柔解毒的时候,她是神智不清,而现在副将要清楚的明白她是被怎么玩弄,怎么蹂躏的,没一刻,林夜柔全身裸露的部分留满了副将的唇印。

他伸手去解亵裤,眼角却留意着林夜柔的神态,在副将除去她身上最后防线那一刻,他清楚的看到林夜柔眼中闪过一道哀伤和悔恨,这让副将更肯定了自己的做法。

林夜柔娇美的女体完全的暴露在空气中,副将的双眼死定定的看着这诱人的女体再移不开去,甚至拒绝产生这种念头,倒不是副将装的,而确实是太美,太诱人,太勾魂了。

副将的手不受控制的沿着那美丽、平坦的小腹探向私处,在接近私处几寸的地方,她娇躯一震,修长的美腿紧紧并拢,似抵御外来者的入侵。

副将在挑逗,在深入,此刻林夜柔满面通红,拼命夹紧大腿,这是她唯一能做的反抗,尽管看起来是那么的无助。

副将的手到了温暖的小腹,微微吃了一惊,林夜柔下腹的芳草特别茂密,摸起来竟是毛茸茸的一片,副将用手指轻轻梳理抚摸,片刻才继续往下。

林夜柔的身子一下绷紧,副将吓了一跳,还以为她冲开了穴道,片刻才放下心来。副将交替含弄吮吸她胸前,手上更拨弄蚌珠,林夜柔合不上大腿,只有拼命的忍住体内的冲动,无奈亵裤里早已潮湿一片。

副将抽出了手,林夜柔吐了口气,绷紧的身子瘫软了下去。副将将手指拿到鼻前,一股浓浓的芬芳飘至,分外让人联想起成熟的果实,他满意的把手指伸入口中,只觉清新微甜,身下不由一下子怒涨坚硬。

林夜柔飞快的瞟了副将一眼,见龙正专心品尝她体内流淌而出的味道,心中大荡,这是怎样的一种难堪,她的身体不禁的轻轻颤抖起来。

副将舒适的叹了口气,也不再与她多费口舌,缓缓将她淡绿的下裳褪下,把她的双腿拉到床外,让丰满的玉臀半个悬在床沿,分开雪白结实的双腿。

林夜柔羞得轻轻呜咽了一声,下体清楚的袒露在副将面前,她下腹上长满了乌黑油亮的萋萋芳草,诱人的桃源秘地被微微覆盖,若隐若现,更加逗人。副将摩挲着这温暖茂盛的芳草,笑道:“清幽娘子,怎会如此茂盛的?”

林夜柔俏脸通红,银牙暗咬,副将也根本没想她会回答,一面温柔的抚摸她丰满的身体。

林夜柔的身子曲线动人,微微有些丰腴,更显得成熟饱满,欺霜赛雪的肌肤泛着美玉般的荣润光泽,乳房饱满坚挺,杨柳蛮腰却盈盈一握,小腹平坦坚实而无丝毫赘肉,玉臀浑圆挺翘,双腿修长结实,此刻被副将大大的分开。

林夜柔的要比女兵的宽上少许,两片饱满却依然是少女般的粉红,微微的翕开,好似熟透得绽开条缝的蜜桃,空气中似乎隐约散发着一股诱人的芬芳,副将的心快速跳动几次,双手握住了她的纤腰不住抚摸,笑道:“清幽娘子,你的小蛮腰跟雪妍也差不多粗细呢!”

说着,他一面跪在她两腿间,舌尖在大腿内侧舔了起来。

林夜柔似乎嗯了一声,副将又缓缓舔上。

林夜柔激动的阵阵颤抖,不断开合,吐出股股爱液,芬芳的气息浓郁了许多。

副将心中欲火狂升,双手握住她的水蜜桃大力揉捏,林夜柔竟然就颤抖起来,喉间忍不住哼了两声,涌出大股粘稠芬芳的蜜液,身子软了下来。

副将抬起头笑道:“好娘子,你以前没有舔过吗?”

林夜柔桃腮晕红,鼻翼煽动,兀自沉醉于高潮的快感中,虽然闭着眼睛,却也艳光四射。的确,她从来没有享受过如此的待遇,张成是很传统的人,他又怎么会做这样的事情。

副将继续凑上嘴,极耐心的侍候着这天仙榜上第六的美女。

林夜柔终忍不住哼了起来,副将大受鼓舞,更加卖力讨好,直将她下身当作世上最可口的美味仔细品尝。

林夜柔喉间轻轻的娇啼,刚喷出快活的蜜液,却立即又有了感觉,一片晶莹湿润。副将肿胀的难受,站起身来,举起她修长白皙的双腿,林夜柔惊慌的睁开眼颤声道:“副将,不要!”

副将温柔的看着她,深情地道:“我是真心想让你做我的女人,你就把我当作你夫君吧!”

说着全身一挺。

虽然她生过孩子,但依然相当紧窄,林夜柔不堪副将的巨大,口中娇啼,身子微微闪避,眼泪却如断了线的珍珠般掉了下来。

副将用力磨了两下,俯身压上她柔软如棉的身体,温柔的替她舔去脸颊上的泪珠。副将早就知道她对自己不是没有好感,只是没有办法摆脱世俗的约束,所以等闲情况下决不会屈服,之前是解毒情有可原,而今却被副将主动坏了贞洁,一时间万念俱灰。

副将深情的望着她道:“,若果你认为我真的做错了,你就杀了弟子吧!”

说完,一手拍开了她的大椎穴。

林夜柔功力尽复,目光顿时锐利无比,骤然提起了内劲。副将平静地注视着她,男根仍在她体内兀自跳动不已,也感受到她的脉博。她瞧到副将的眼神,突然软弱下来,眼泪又冲出眼眶,侧头悲伤哭泣。

副将暗暗舒了口气,一切都过去了,他知道自己已经成功,于是托着她的下巴将她的脸转过来,柔声道:“我会像待娘子一样待你的!”

林夜柔哼了一声,摆脱副将的手转过头去。

副将俯身将她脸上的泪水舔去,再吻上她的樱桃小嘴,林夜柔娇躯颤动,俏脸却左右闪避,嗔道:“你不要再惹我!”

副将抱住她的螓首让她不能摆动,腰肢起伏,大力抽插起来,她舒服的“啊”的一声,张开了嘴,副将趁势吻上小嘴,舌尖伸了过去,身下兀自挺动不已。

林夜柔姣好的面容畅快的扭曲起来,突然用力将副将推下身来,翻身向着床内,香肩耸动,娇躯曲线迷人。副将爬上床在她身后躺下,轻轻抚摸她的长发和香肩,柔声道:“你没什么不对,任何人受到这样的挑逗都会兴奋!”

林夜柔的啜泣却更厉害了,副将知道她不仅兴奋,而且还想再要,所以才会如此矛盾,用力把她翻了过来,将她的头按入自己怀里,轻轻拍着她的粉背,柔声道:“你怎么这么傻?既然你连死都不怕,难道还害怕追求应有的幸福吗?”

林夜柔抬起头来,梨花带雨,更是清新秀丽,眼神却甚是彷徨,副将拉着她的手按在按在胸前,柔声道:“我说过,我要娶你,就一定会做到!”

林夜柔感受着副将强烈的心跳,按着他结实的胸膛,粉脸红了起来,随即又垂下头去。

副将凑上去轻轻亲吻,一手抚上她蜷曲的大腿。

林夜柔轻轻颤抖,却不再抗拒,副将吻上她的小嘴,挑逗着香舌,拉着她的手握住了跳动的巨龙。林夜柔微微张开了嘴,身子阵阵颤抖,小手也没有拿开。

副将心中大喜,探手到她腿间,她浑身一震夹紧了大腿,喉间轻轻呻吟,他捻住那颗挺翘的蚌珠挑弄,林夜柔的身子越来越软,下体模糊一片,她娇羞的吟哦一声,却任副将施为。

副将缓缓压上林夜柔柔软的身子,屁股挤入她大腿间,林夜柔脸颊酡红,激动的浑身震颤。副将分开她的大腿,下身一沉一挺,已刺入她温暖润滑的体内。林夜柔喉间“唔”地一声,微微挺起了纤腰。副将刺到尽头,抬起了上身。

林夜柔神态娇媚,娇羞的闭上眼睛。副将搂住她盈盈一握的纤腰,挺动下身缓缓抽插,她秀眉微锁,抓住被单用力拉扯,副将慢慢以九浅一深之法不即不离的挑逗着她,林夜柔不住流出爱液,她扭动身子却得不到爽快,偶尔一次的深刺更调足了她的胃口。

林夜柔周身的肌肤变成醒目的粉红,渗出颗颗细小的汗珠,纤腰弓起、玉臀摆动迎合副将的动作,副将转而退到溪口用那招割蚌取珠挑逗着蜜唇和蚌珠,林夜柔紧蹙眉头,神情焦急的快要疯狂,终于忍不住睁开眼来,用力抓住副将的手臂颤声道:“不要,不要逗我了……”

长长的指甲深深陷入手臂,副将感到一股快意,一种征服的快感,全身压上林夜柔丰满的身体,缓缓的刺到花蕊。她紧紧地搂着副将,玉臀不住扭动,吞吐着,温暖茂密的芳草在小腹摩擦着凌峰,相当舒服。

副将很有节奏,令林夜柔打心底里发出欢喜的呻吟,修长的双腿盘上副将的腰,副将更是大力揉捏着她的酥胸,一面摆动腰肢用力抽插,才挺动数次她便浑身僵硬,温暖饱满的蜜壶骤然一箍,娇嫩一阵快感,接着喷出一大股滚烫的花蜜,洒喷出来。

副将不由大力抖颤数次,强烈的酥麻畅快直冲精关,竟似忍不住就要狂射而出,他连忙屏气提升,堪堪悬崖勒马,浑身微微颤抖,仔细品味这从未有过的滋味。林夜柔不住的抖颤,圆润的大腿从副将腰上无力地滑了下来,瘫软着身子急促喘息,神色间无尽的畅快满足。副将心中大荡,温柔的抚慰着她,让她享受高潮后的余韵。

片刻林夜柔才回过神来,发现副将仍然巨大坚硬,娇羞道:“你……”

副将俯身上去含住她的耳垂,笑道:“我怎样?”

林夜柔霞飞双颊,啐道:“你怎么还这么硬……”

副将笑道:“娘子的意思是相公我很厉害哦?”

林夜柔神色娇羞,粉脸越来越红,但没有推却“娘子”这称呼,副将自然明白她的心意,又再缓缓抽送,她大羞道:“你……”

副将柔声道:“相公再伺侯你一次!”

“啊……”

林夜柔先是一惊,随后神态娇媚,闭上了凤目,很显然,她还可以承受。

副将笑道:“咱们换个姿势。”

林夜柔却不理睬他,副将硬是把她翻了过来,搂住纤腰分开大腿。林夜柔知道了副将的企图,正要大力挣扎,却被副将用力插入,快感一阵阵袭来,顿时浑身酥软。副将一手压住她的粉背,一手抬起纤腰,大力抽插,下腹重重撞击玉臀,发出啪啪的声响。

林夜柔逐渐跪了起来,雪白的玉臀显得特别的丰满,副将心中激荡,起伏更快更有力,一面伏上去舔她的粉背,道:“这姿势就像野兽的交配,是最原始的方式,宝贝儿,你可喜欢?”

林夜柔的身上不断渗出汗粒,爱液顺着玉腿流了下来,她圆滑的大腿内侧早已一片晶莹,却咬紧嘴唇不发出声音。副将放开纤腰,用力分开丰满的臀肉,下腹重重撞击着她,她将头埋入枕中,并未闪避,喉间发出模糊的娇吟。

副将的冲刺的越来越快,林夜柔快乐的叫了起来,终于又来了次高潮。

副将慢慢将她放下,她面色苍白,娇喘微微,星眸半闭,瘫软着任他施为。副将将林夜柔下身擦拭干净,拉过薄被盖上,亲吻着她的脸颊,轻轻拍打着道:“你累了,休息一会吧!”

林夜柔似乎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微声道:“你……”

副将抚摸着她的长发柔声道:“叫我相公。”

林夜柔摇摇头,始终不肯,闭上了眼,半晌沉沉睡去。看着她恬静的睡容,副将心中不由升起欣喜。

林夜柔尚在甜睡,副将钻入被中,微微将她搂住,干脆搬运起周天,替她恢复元气。

约过了半个时辰,副将收回内力,林夜柔长长的睫毛一阵颤动,睁开了眼,正迎上副将温柔深情的眼神。她不由心中一颤,又见自己梦中不觉抱住了副将的腰,连忙便要坐起,随即想起什么也没穿,只好翻过身去。

副将知道她性格倔强,温柔的抚摸着她粉藕般的玉臂,凑到她耳边柔声道:“,我会娶你为妻的。”

林夜柔容光焕发的俏脸上飞上红霞,啐道:“你不要叫我……”

副将比起刚才更加的惊喜,轻轻抚上她曲线玲珑的玉腿,柔声道:“是,我的好娘子,此后咱们夫妻同心,一起携手江湖,好吗?”

林夜柔微微颤抖,挥开副将作恶的手,侧过头去伤感道:“什么夫妻同心?你不过是想要我的身子罢了!”

副将用力握住林夜柔左侧的乳房,沉声道:“我要的是你的心,若没了这颗心,你的身子不过是一堆肉而已…”

林夜柔只觉得自己的心好似被副将紧紧握住,在副将手中激烈跳动,她望着副将灼灼的目光,不由一阵心颤,眼神里露出迷乱,微微缩了缩身子,柔弱道:“疼……”

副将冷冷注视着她的凤目,林夜柔垂下螓首,副将心中暗喜,松开了手,道:“好娘子,好宝贝……”

林夜柔啐道:“不知羞,我比你大那么多,做你妈都嫌老,还叫人家宝贝。”

却顿住不说,毕竟没有几个女人愿意服老。

副将好奇的打量着她,柔声道:“我管你大我多少,你做了我的娘子,当然相公最大,你永远都是我的心肝宝贝。”

林夜柔默然半晌才黯然道:“我都这么老了,过两年你就会厌烦我了!”

副将心想原来她是担忧这个,不由欢喜,一面抚上她身子,笑道:“你哪里老了,你相貌和身子都不过二十五六,比雪妍她更加成熟丰满,更吸引人!”

林夜柔仍自黯然不语,副将凑到她耳旁道:“我修炼的《圣心御女真经》有驻颜的功能,只要经常跟我双修,不但可以保持让女人一百岁也保持二十岁时候的年轻,而且还可以增加内力,一举多得!”

“一百岁也像二十岁那样子年轻!那……那不成妖怪了吗?”林夜柔不由惊讶的道。

“是妖精,美丽的妖精,难道你不喜欢吗?”

副将心中大喜,知道她终于向自己屈服,探手到她两腿间,林夜柔果然没有躲闪,轻轻颤抖起来,桃腮晕红,媚眼迷离,凌峰笑道:“以后只要你经常跟着我阴阳互补双修,我相信你的成就一定会在雪妍之上,说不定会使得你跟我成为江湖上人人羡慕的神仙眷侣……”

林夜柔听了副将的话语,心中大喜,毕竟对于每个女人来说,青春不老,是一辈子最大的心愿,她没有理由拒绝。

看见林夜柔欢喜的神情,副将高兴不已,于是忍不住就要对林夜柔身上实践圣心御女真经的双修驻颜。

林夜柔默默配合,羞涩得也不说话了,副将手上的动作越来越大,她不堪忍受,按住了副将的手。

副将将手指送到鼻前,成熟的气息飘入,不由赞叹了一声,林夜柔“嘤”的一下红云满布,侧过身去。

副将将下身凑上前去,硕大在她柔弱的股间轻轻点击,她阵阵颤抖,蜷起了身子。

副将侧躺在她身后,搂着她的纤腰,缓缓进入湿润温暖的秘道,一面亲吻她的粉颈和耳朵,柔声道:“娘子,你真好!”

林夜柔甚是情动,“唔”的一声。

副将知道她正当虎狼之年,一旦尝到甜头,则兴趣极大,且不会像少女那般娇羞。副将拉过林夜柔的手放在屁股上,摆动下身缓缓抽送,一面含住她的耳垂轻轻啮咬,林夜柔微微喘息,玉手反搂着副将的屁股,一面大力揉捏,一面向自己按压。

副将心中激荡,将她的腿曲到胸部,让玉臀挺出更方便深入,一面揉捏丰满的乳房。巨龙带出阵阵温暖的花蜜,二人身下的床单早湿成一片,薄被里掀起阵阵热浪,让人很是焦躁。

副将掀开被子,跪了起来,扶住她的大腿,迅猛快速刺入。

林夜柔“啊”的一声叫了出来,副将一手按住香肩,一手扶住大腿,摆动腰肢快速行动,小腹“啪啪”的撞上她侧卧的玉臀,林夜柔凤目半闭,晕红的俏脸上尽是舒适畅快,玉手不住摩挲副将的大腿。

酥麻的交合快意不住从对方那里传来,圣心御女真经双修开始发生作用,两人身体就像漂浮在半空一样翻腾,副将从未有像今日这样频繁交汇,只觉体内龙虎交汇、气血通畅,浑体舒泰,额头胸前后背微微汗出,相当舒适。林夜柔口中呢喃起来,玉体颤抖,蜜壶内阵阵收缩,喷出了大量蜜液,但是奇经八脉都发生了惊人的扩容,内力大增,虽然身体有点疲累,但是精神和气息、内劲都在成倍的增长。

浑身脱力的林夜柔这时只能毫无反抗的接受身体传来的快感,身体像火烧一样的热,希望能把这样的火熄灭,“啊”的一声尖锐娇呼,语气满是满足的快感。

副将眼见原本高高在上、冷傲难近的,终于抛弃原有的羞耻自尊,狂乱地叫出声来,心中兴奋难当,更是奋力驰骋,尽情肆虐,手上口中更是不停轻薄这怀中胯下的赤裸羔羊,林夜柔全身充满着被突入身体深处的快感,她的意识被吞没了,肉棒在涌出大量淫液的阴道上穿插,发出“嗞嗞”的声响。

林夜柔的腰不停的活动,她的下身大胆的摆动,来配合副将的肉棒在自己下体抽插动作,她内心隐藏着的欲念,随着身体所受的刺激而爆发,这时她只觉得下体传来的猛烈抽插快感,整个盖过了其它五官所传来的感觉,眼前天旋地转,一股绯热的感觉从身体里掠过。

林夜柔雪白的喉咙随着不停颤抖,连趴在自己身上的男人都看不清楚,更不知道自己口中正不断加大淫乱娇吟的音量,道∶“,我……好快乐,你只……属于我……一个人……”

下体的浅粉红色嫩肉含着一条不停抽插的大肉棒,两人淫乱的性交行为持续了大约一柱香时间,林夜柔的黑发跟随她身体的活动而飞舞,副将突然感到肉棒周围阴道内壁的软肉一阵强力的旋转收缩,林夜柔的媚肉像一把钳似的夹住自己的肉棒,便再也支持不住,巨龙再次发出奇异的光辉,将一道滚烫的洪流喷洒在林夜柔体内。

同时只见林夜柔浑身不停颤抖,面上泛起了一阵红霞,好像有强力的电流通过一丝不挂的身体,电流从背部一直传到上头部,脸上身上泛出淫靡妖艳的桃红色,圆润的粉臀不由得挺起来,好像是在回应副将的动作,柔细雪白的双手环抱他的肩头,手指深陷副将背上肌肉。

林夜柔主动仰身献上香舌紧缠住副将粗大的舌头,副将的舌头陷入林夜柔的嘴巴内,她用力吸啜副将的舌头,两人像一对恋人似的热情深吻,副将无法抵受这个美人儿的深吻而继续猛力抽插林夜柔的蜜穴。

林夜柔美妙的身段突然痉挛,全身肌肉快速的抽紧,晕眩想道∶“呀……我要高潮……要泄了……”

“咿啊~~”一声前所未有的狂呼娇喘由一张樱口中传出,如同千人骑、万人跨的淫娃荡妇般,林夜柔双腿一阵痉挛抽搐似的紧紧夹住副将的腰臀,接着就发疯般的摇着皓首,双脚在空中乱踢,仿佛希望他的肉棒插得更深更猛,好像要将他挤得一滴不剩似的。

而林夜柔如同灵魂出窍般,只觉得太阳穴在振动,眼睛好像在冒金花,也感觉出自己的蜜唇还为追求猎物在一张一合,但她此时的意识已经朦胧,呈大字形瘫软在树洞内,无意识的将两只修长的玉腿无耻地紧夹着副将的腰部,任谁也看不出这名赤裸裸躺在地上,满脸高潮过后被征服的浪荡模样,竟是冰清玉洁、贤淑典雅,武林人人尊敬的玉湖山庄的庄主夫人林夜柔。

云雨翻滚停歇,当副将舒立起身来,缓缓退出,殷红的宝蛤口微微开合,吐出股股精液和蜜液的混合物,甚是迷人。

林夜柔面色绯红,副将却故意让她看啦淫靡的场景,并淫笑道:“好看吗?”

林夜柔粉颈都红了起来,昵声道:“好看……”

副将哈哈大笑,林夜柔“嘤”的一声把头埋入枕里,副将将她抱了起来。

林夜柔羞道:“夫君,你要……”

副将笑道:“咱们去洗澡!”

“可是,被雪妍撞见多不好……”

林夜柔生怕遇到女兵。

副将呵呵的道:“雪妍已经睡了,而且这个别院除了你没有人可以进来。”

林夜柔这一说,也感到浑身香汗淋漓,很是不舒服,道:“那我去放水。”

林夜柔企图想从床上站起了,起床只觉玉腿乏力,几乎摔倒。

“还是抱着你去吧。”

副将说着,抱着林夜柔往浴室走去。放好水后,副将和林夜柔进入水池中,进感觉水温适中,暖暖的,身体浸在其中顿感浑身的疲惫去了一大半。

副将看着林夜柔那曲线玲珑、丰满成熟,如莹似玉,雪白似霜的胴体,禁不住用双手在她身上轻轻的抚摸,还特意将她的双腿拉开,再蹲下来要为林夜柔清洗,林夜柔一见连忙并拢双腿,娇羞的说:“副将,你要干什么?”

“我要帮你清洗!”副将显得很认真的说道。

林夜柔顿时脸红耳赤,急忙摇头的道:“不,嗯,不要,羞死人了,我自己会洗。”

副将执意的道:“好娘子!我是你夫君,为你服务是天经地义的事情,这有什么可害羞的,你要学会享受,就像女皇一样。放松心情,好吗?”

林夜柔大窘,道:“可是,妾身从来也没让别人洗过,更没有像现在这样打开双腿让别人看嘛!”

副将有点生气的道:“这就是你不对了!我是你的夫君,又不是外人,更何况娘子你都被我干了,刚才在床上摸也摸过了,看也看过了,你还害的什么羞嘛?”

林夜柔更加不知道如何是好,道:“刚才是在床上做……做爱嘛,当然不同,现在又没有……妾身总觉得不习惯。”

“娘子!俗语说:习惯成自然,第一次你不习惯,慢慢的你就习惯而自然了,所以我今天来替你洗,以后玩完后我都要替你洗。”副将认定的事情,岂能这么轻易的放弃。

“嗯……”林夜柔感受全所未有的甜蜜。

“娘子!好吗?”副将充满童真的问道。

“嗯……好嘛……随你了!”林夜柔无奈的闭上眼睛道。

于是副将把林夜柔粉腿拉开,美艳极了,使他叹为观止,看了一阵后,慢慢用水去清洗,很细心,也很温柔,最后还用上了舌头,让林夜柔顿时发浪起来。“嗯……嗯……啊!”

“好娘子!你怎么啦?”副将故意的问道。

林夜柔娇躯一阵颤抖,说道:“亲弟弟,好夫君,你好坏,弄得人家好──好痒啊──!”

说完双手扶着副将的双肩,不住的娇喘。

“好娘子,你真美,我真有点妒忌张成了,他居然占有了你长达十五年的青春,如果我能早点来这个世界就好了,他以前给你用嘴吻过、舐过、咬过吗?”副将吃醋的问道。

“嗯!”林夜柔一阵颤抖,全身发痒难受。

“到底有没有?”副将追问道。

“没有!”林夜柔玉齿紧咬下唇说道。

副将一阵得意,道:“好,那我以后也要吻它,舐它、咬它、让娘子你痒死。”

林夜柔故意的娇嗔说道:“哼!你敢?”

副将一阵耍赖的说道:“我怎么不敢,我现在就要让你痒得受不了,向我求饶为止。”

“你呀!真坏。”

两人打情骂俏了一阵,副将将林夜柔弄得狂泻了一堆在浴池边上。

副将一看对林夜柔说道:“娘子!你看,地上那一堆光光亮亮的是你的淫水,白白的一块一块像豆花似的,这里面大部分是你的,也有一部分是刚才我射进去的,是我们两个的混合体。”

林夜柔一听再低头一看,粉面飞红,急忙拿面盆到浴缸内盛了一盆水去冲,耳边又听副将道:“娘子!真可惜!”

林夜柔一愣,不明白的道:“可惜什么?”

“可惜那么多的浓精,射进你身体里,现在又把它冲洗出来,若是放久一点,说不定明年娘子你一定会为我生一个漂亮女儿了。”

林夜柔听了,有些奇怪说道:“为什么是女儿?不是儿子呢?”

副将回答道:“女儿是父亲的贴身小棉袄,而儿子则跟母亲亲热些,我才不想要你的爱给另外一个男人,即使是我儿子也不行。”

林夜柔挺好心中感到很甜蜜,副将是这样的紧张自己,一会儿,她又神情一紧,道:“不行,要是被别人发现就遭了,你别吓唬妾身啦!”

“我就要你给我生个女儿,反正我都要娶你,如果张成不要你更好!”

说完抱起林夜柔放入大浴缸内坐好,自己则坐在她的背后,一边给她擦拭,一边贪婪地看着林夜柔的背部及臀部,雪白肌肤,曲线优美的背部,细细的腰背下,衬着雪白肥大的屁股,诱惑迷人极了,副将即用手摸在肥大的屁股上,肌肤是又白,又嫩,又滑腻,使他爱不释手,林夜柔被副将摸得臀部痒酥酥的。

“宝贝,不要摸了,洗好了澡先睡一觉,养足精神,以后随你爱怎样摸就怎样的摸,爱怎地玩,就怎地玩,好吗?”林夜柔感觉真的有点累了。

副将这一次居然真的没有折腾,林夜柔从浴室出来,到卧室一看,自己和副将疯狂在上面干了一晚上,洁净雪白的床单此刻是狼籍不堪,一片凌乱,到处是一滩滩黄白相间混合着阴液和阳精的秽液,并且床单上还散落着数根黑长微卷的阴毛。林夜柔心中羞意油然而生,皎洁的娇颜飞红,芳心轻跳,她立将床单换了下来。

换好后,副将已洗了澡出来道:“娘子,啊,换了新床单,好漂亮。”

或许林夜柔刚刚洗澡的缘故,圆润白皙的香肩上散披着湿淋淋的黑发,凹凸有致光洁如玉的娇躯一丝不挂显得特别迷人。

副将看见林夜柔洁白如玉的娇容,由于刚洗了澡而变得红润迷人,容光明艳。她婀娜多姿的身姿上下柔肌滑肤晶莹如玉毫无瑕疵,欺霜塞雪凝脂般滑腻的酥胸上,傲挺的一对豪乳结实饱满洁白,挺翘在乳房顶上的乳珠红玛瑙般鲜红诱人,玉腰纤细,粉臀圆润而丰挺,一双玉腿匀称而修长,她两只大腿之间毫无一点空隙,紧紧的合并在一起。

林夜柔见副将的双目色迷迷地上下看着自己,她心中羞意油然而生,俏脸飞红,纤纤玉手一伸遮掩住芳草萋萋鹦鹉洲,难为情地娇羞道:“副将,不许你这样看我。”

副将虽然已和赤裸裸的翻云覆雨多次,但是从未及这样细看。此刻,看来只令他心猿意马,欲念萌发,巨龙顿时高举雄纠纠的竖立起来。副将翻身而起,大吼的道:“我不但要看,还要弄……”

“啊,不是说要休息吗?还来?”

林夜柔媚眼看见那巨龙怒张赤红,春心荡漾,淫兴也起,但是还是有点担心吃不消。

副将道:“以后是以后,先把现在的做完。”

说完他抱着林夜柔肤如凝脂晶莹剔透的玉体就向床而去。

林夜柔被副将顶撞芳心如秋千般摇荡,欲火攻心,浑身骚痒,她曲线玲珑粉妆玉琢的胴体主动向床上一倒,珠圆玉润颀长的嫩腿向两边一张,妙态毕呈,春光尽泻。林夜柔美艳娇丽的玉靥春意流动,杏眼含春看着副将,媚声道:“小坏家伙,还不快来。”

面对这活色生香的美妙娇躯,副将哪还忍得住,一跃上床,他跪在林夜柔敞开的粉腿间,巨龙顿时逞威,顺利地到底。

林夜柔嫣红的香唇一张,“啊”地娇唤出声,娇靥浮现出甜美的笑容,舒爽地接纳了巨龙,两人不知道是第几次赴巫山行云布雨了,自是一夜春宵,尽情承欢,直到凌晨,久久方才无比畅美地云收雨歇,方才疲倦地沉沉入睡……

天还没有亮,于是副将和林夜柔又回到了床上躺着,两人亲密无间,感觉谁也离不开谁,那种感觉就像新婚夫妻一样恩爱缠绵,如胶似漆,水乳交融。

副将抱着林夜柔躺在床上的时候,不知何时耳边传来轻微的呼吸,不禁哑然失笑。原来林夜柔已禁不住太劳累睡去,瞧着她脸上的恬静舒心的微笑。

当林夜柔一觉醒来,感觉舒服极了,这大概是有生以来睡的最舒服的一次了。

清晨,阳光从窗户透射进来,冬日的阳光是如此的温暖!

林夜柔秀目一睁,映入眼帘的首先是一张副将那张充满青春、男人气息、英俊的脸,一时把她带回了昨晚的幸福,回忆起所发生的一切,嘴角流出一丝甜蜜。仔细端详这张脸,慢慢的这张脸和心里的影子重叠上成为一个人。副将已经是她生命中的另一半,林夜柔的心被副将填满了。

副将自从与她交合后,心境已经上升到了一个虚空明灵的境界!他可以完全读懂与自己有过亲密关系人的心理,所思所想!这种感觉,简直令副将兴奋!或许这就是圣心御女真经的美妙之处,可惜这本秘籍还有残缺,不然估计会有更多的美妙之处。

朦胧中副将感到被一道炽热的目光盯着,虚空明灵的本能让他的意识回到现实。怀中玉人的美体立刻将副将的目光吸引,天边的林夜柔透过纸窗映在美体上反射出一片圣洁。

副将心中荡起一股无法言语的情感,同时巨龙也有了正常的反应。突感怀中一颤,只见林夜柔慵懒的娇颜带着两圈红润,而俏目正努力的紧闭着,好像做“坏事”被逮个正着。心里暗笑,咦!她这种表情难道是……哈哈,太高兴了,太棒了!不过林夜柔好像不想让副将知道她已经醒来一样,既然这样,副将自然得表示合作。

副将爬起来,贴上装睡的林夜柔那张叫人看上一万年都不厌的俏容,感受着彼此的吐息,温柔道:“好娘子,你好美,美的我想就这样拥你一辈子。”

轻点一下她的额头,再一把将她紧拥入怀,重重吻上她吐着幽香的小嘴。

初时林夜柔似被惊呆了,没任何动作,接着矜持般抗拒副将,不过最后还是融化在副将浓浓的爱意中任他享用,观其迎合的热情仿佛自己也挺享受。

唇分,传来急促的喘息声,好一会副将才道:“娘子,美吗?”

林夜柔被熏陶得一片迷茫,跟着感觉的节奏的道:“嗯,感觉真好。”

副将得意嘿笑两声,林夜柔才清醒过来,恶狠狠道:“你这个坏蛋,就知道欺负我。”

她终于想通了,放开了怀抱,完全接纳了副将!

副将激动的心情,怎么可以用一个爽字来了得!他恨不得站在绝顶向全世界宣布这一令人激动的消息!

副将假装“无辜”道:“娘子,我哪敢欺负你啊。”

“你,你……”林夜柔怒目相瞪却就是脱不出口。

副将心里了然林夜柔对自己已然释怀,只是一时还放不下脸子。而她此时的媚态却尤让副将怦然心动,于是作恍然道:“娘子,我真的没有欺负你,我只喜欢被你欺负……”

说完紧抱住林夜柔的纤腰,头深深扎进她的怀中,心中暗叹,非常情势,非常手段。

正当副将享受她肌肤的柔嫩时,林夜柔心里则大大懊悔。本是想给他点难堪,同时讨回些颜面。哪想到副将竟这般无赖,目的不成便罢,还让他占的便宜去,才平下的心又给搅了起来。但心下却没一丝厌恶,反倒有些喜欢,至于为什么会这样,她不知道,也不想深究。

于是,房内的温度在升高,绣床上,副将剧烈地动作着,林夜柔在高张的情欲和阵阵蚀骨消魂的快感冲击下,完全改变了往昔的畏缩羞怯,忘情呼叫,用尽所有力量,所有热情逢迎着,将肉体和灵魂一起献上。

当攀上灵感的最高峰时,副将一阵颤抖,停了下来,伏在林夜柔羊脂白玉般的丰满胴体上。

副将一片平静,两人的每一下交触,都使副将体内的真气更凝聚.他终于体会到了圣心御女真经的奇妙之处,让他受益无穷。

副将感到自己的力量,不住流往林夜柔,又不住由林夜柔回流到自己体内,使副将身心都达至前所未有的适意境界,意到神行,说不出的畅快。当然林夜柔也是受益匪浅,同样是内劲不断的增强。

以后自己身边的女人都会变成他练功与欢乐的对象,副将感觉自己是多么的幸运。

林夜柔把凌峰搂紧道:“相公,我从未试过这么快乐满足,整个天地像全给我们拥进了怀里,你是天,妾身是地。”

副将撑起身来,一对色眼肆无忌惮地在她像花蕾般赤裸的身体上来回巡视,微笑道:“快乐才是刚开始,我还得继续,不要这么快作结论。”

林夜柔惊呼道:“坏蛋,你体谅一下妾身吧。我现在满足得要断气了,再承受不起你的恩泽,不若你去找雪妍她来接替吧!”

副将嘻嘻的道:“可是我愿意被你欺负!”

林夜柔风情万种她横了他一眼,道:“我早晚会死在你手上。”

副将见她善解人意,心中欣慰,知道林夜柔现在彻底的放开了,不由心中一阵激动!得意忘形下仰大打个哈哈,才往林夜柔凑下去,热吻雨点般落在她如鲜花盛放的胸脯上,喘息着道:“不是手上,是棒下!”

“坏蛋……”

林夜柔只顾着娇吟急喘,那有余暇跟他答话。

副将的欲望再次活跃起来。

林夜柔一声娇呼,软瘫绣床上,副将埋首在她香美腻滑的粉颈和秀发里,贪婪地嗅着她动人的体香,知道自己的功力又再精进了一层。

林夜柔略张少许倦慵的媚眼,求道:“夫君!我真的不行了,求求你放过妾身吧。”

副将体内的精气正前所未有地旺盛,暗忖自己真要多娶几个娇妻才行。

男女交合时阴阳相交之气,对副将裨益之大,实在难以估计。

林夜柔现在已经神昏智迷,完全陷入了狂烈欲火之中,丰盈的肉体犹如火焚一般,又烫又热,熨着和她紧紧相贴的副将舒服透了。

副将动作越来越大,随着他愈来愈是猛烈剽悍的动作,雪白的床单上溅上了点点红晕。林夜柔眼皮半睁半闭,欲火像要从眼中喷出来一般,四肢水蛇般地缠紧了副将,配合着他动作,雪腻赤裸的胴体轻轻扭摇了起来,任片片落红雪花一般飘散开来,身心灵早被重重快感所取代。

副将也是痛快至极,林夜柔和女兵可真是完全不一样,女兵嫩如冰雕水琢,叫人不敢也不忍狂逞,即使是被副将淫玩到动情之极,由于年纪尚幼,湿滑的仍窄若一线天,大开大合有所困难。

林夜柔却不一样,丰腴的肉体真是好敏感,没几下就被副将弄的如陷酩酊、娇声求饶,但私密羞处之中却是黏滑柔腻,即使是副将双修之后的庞然巨物,也可容纳。

林夜柔这个成熟美妇让人一沾上就不想放手,只想尝试看看对她无情挑逗征伐,看看可把这知性成熟、贤淑、典雅、高贵、温柔的侠女,逗弄成什么样一个妖冶淫荡的媚样娇态儿,体内燃起的蹂躏冲动,可不是那么容易偃旗息鼓的。

林夜柔初时尚能勉力压着声音,但是当副将的手指拂过她樱唇时,全身的快意似乎齐涌而至,再也顾不住最后的矜持。

压抑着的情欲终于爆发了开来,声音也不再压低了,那不是被副将弄到乐不可支的她所能做得到的事。

副将越动越急,动作却慢慢变小,频率益发猛烈,双手撑在乳侧,低头吻住右乳嫩尖。

林夜柔只觉得身体紧绷到了极限,柳腰拱起如桥,雪白的大腿簌簌抽搐,却忽然一融,像有什么东西剥开了似的,奇酸奇麻,让人魂飞天外。

天上月色隐入云中,地上两人却达到了最绚烂的一刻。

两人随着那剧烈翻滚的被浪逐渐登上了那灵欲交融的颠峰……

“啊、啊、啊,不……不要……不要了,唔唔……”

林夜柔全身颤抖,手脚却没有丝毫力气,汗湿如裹浆的柔媚身子剧烈弹动起来,呜咽着二度泄身。

同一时间,副将尽兴已极,痛痛快快爆发出来,累瘫在林夜柔布满狼籍指痕、泛起大片红潮的,艳丽无双的酥腴乳间。

欲火没有随着身体欲望的发泄而消退,反而有越来越炽烈的趋势。

林夜柔珍蜜花心随着副将愈来愈凶猛的动作而完全敞开,任他享用,骨子里的淫媚之气全给引出,让她一如久经床第的淫妇一般,欢娱地沉醉在性事之中。

光在这飘飘欲仙之下,元阴便直泄出来,一毫都不能隐藏,何况还有副将蓄意的挑逗?很快的,娇喘吁吁的林夜柔就泄了阴精,她紧紧搂紧了副将汗湿的身躯,雪白粉嫩的肌肤上染上了玫瑰般的艳丽红色,快活地叫了起来……

云收雨歇,一切平静下来,副将为林夜柔披上纱衣,让她靠坐在自己怀中。

林夜柔看着身下的淫水横流,想着方才情状,仍是俏脸生晕。

副将面露浅笑,轻声道:“……”

林夜柔温顺地缩在副将怀里,侧头仰望,脸上全是欢乐时所留下的残晕。她到现在才相信原来当一个女人竟是如此幸福美妙的事,之前张成都没有给自己这样的感觉,看着副将那温情脉脉的眼神,林夜柔只觉得芳心异常的满足。

副将温柔地逗弄着林夜柔胸前那对晶莹的粉色羞挺,忽然轻轻地问道:“,你后悔吗……”

只是他话还没说完,嘴就被林夜柔的红唇给吻住了,许久四片嘴唇才依依不舍地分了开来,林夜柔长长地吸了口气,虽然羞涩之极,语气却十分坚决的道:“我已经认命了,或许我就是上辈子欠你的,所以今生来偿还,能做你的女人,我林夜柔永远都不会后悔,就算你以后不理人家了,我也会一直爱你的,真的。”

副将看着林夜柔那雪白酥胸上激情过后所留下的淤痕,怜爱地刮了一下她小巧的瑶鼻道:“,我怎么会不理你呢,我爱你还来不及!”

林夜柔轻嗯了一声,将臻首贴在了副将的胸前,回味着方才那飘飘欲仙的快感。

副将抱着她这具越发成熟的晶莹胴体,却猛地翻了个身。

在此刻显得有些剧烈的动作好似触到了林夜柔的某个痛处,顿时疼得她“哎哟”一声叫唤了出来。

林夜柔登时羞得快无地自容起来,只是红着脸不停地在副将的腰上捏着:“你好坏,总是欺负人家……”

副将眼中流露出爱怜之色,问道:“,你会不会太累?刚才弄痛你了吗?”

林夜柔低声笑道:“还好。不过还真是小坏蛋……”

副将横抱林夜柔,笑道:“我坏给你瞧瞧如何?”

说着往她双乳吻去。

林夜柔虽然已识云雨,仍是不改羞涩,挣扎着笑道:“啊……别,别胡闹啦……”

她这副娇慵的模样,欲绝还迎的羞态,看得副将心头再次火起。

副将忍不住又一次在她的玉体上征战!直至林夜柔完全的疲惫,泄身几度,副将才饶了她!

听着林夜柔满足的呻吟声,副将心中一阵自豪,切实地体会到自已成为真正的男子汉大丈夫,一个能令女人完全满足的男人。

副将望着媚态尤存的林夜柔道:“清幽娘子,快乐吗?”

林夜柔眉角一扬,嗔道:“哼,谁是你的娘子?”

副将笑笑,道:“你说呢?”

同时下体一挺,提醒他们还在最亲密的接触中。

“嗯!”

林夜柔娇哼一声,“好了,好了,相公,你就饶了妾身吧。”

林夜柔生怕他再耍无赖,她可再经不起折腾了。

副将刚想再耍耍威风,哪知肚子突然传来“咕嘟”一声。

林夜柔轻笑一声,不过马上停下,道:“坏蛋,你饿了吗?”秀目满是笑意的瞅着副将的肚皮。

副将尴尬一笑,暗道,哪能不饿啊。现在已经日上三竿了,他还干着这么重的活。

林夜柔关心体贴他说道:“副将,你去吃点东西吧,别饿坏了。”

副将吻住她的俏脸,道:“都说多少遍了,以后只有我们的时候要叫相公、夫君!知道吗?”

林夜柔俏脸一红,羞涩的低头道:“是,相公!”

那动人的女儿家姿态,简直可以令任何一个男人为之疯狂!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副将亲吻她,双手在她身上游动,林夜柔娇呢一声,柔声道:“相公,先去用早点好吗?”

副将这才停住了邪恶的大手,点点头道:“恩,不说还好,一说还真觉得有点饿了,想必你也一样,正好一起去吃早餐。”

林夜柔脸儿一红,道:“我还不饿,你先去。”

副将知道她一时之间无法去面对女兵,所以不敢出去!因为昨晚那么大的动静,隔壁的女兵一定已经知道自己与林夜柔的事情,因此她是有点顾忌的。

副将道:“你怎么会不饿,你都一天没吃东西了。”

林夜柔急道:“真的不饿,还是你自己去吧,不用管我了。”

副将坚决道:“不行,要就一起去。”

林夜柔心底流过一丝甜蜜,同时又有些懊恼,这冤家怎么一点都不明白人家的心思,只得无奈解释道:“哎呀,人家这样怎么能见人吗?连床都下不来!”

她终于还是说出了自己心中所想,副将禁不住大笑。林夜柔螓首一抬,道:“你还笑,都是你害的。”

林夜柔见副将没丝毫悔意,忍不住粉拳相向。与其说是教训,不如说是给副将抓痒。林夜柔的粉拳捶在副将的胸口没半点力道,副将边欣赏她发怒时的媚样,边低声讨饶道:“好,好,都是我的错行了吧。那你就在这里等着,由相公去给你弄些吃的,以谢罪。”

林夜柔这才放过凌峰。

副将离开房间关门之时仍感受到林夜柔眼中传来的浓浓爱意,看来她是完全变了。此时双眼生媚的她和以往的冷若冰霜何止差千里,这都是因为副将。只要一想到这些,副将心里就会涌起一股豪情和一份责任感。

绝色美林夜柔玉颜如三月的桃花一般,而两颊泪痕湿湿双眼泪珠犹挂的模样又仿佛是带雨的梨花,楚楚可怜,凄婉荡魂,迷离的双眼偶尔会睁开来瞄一眼辛苦耕耘的副将,继而又羞恨欲绝的闭上。

耳边听着熟妇林夜柔哀呻娇吟,副将欲火烧得更旺,抓起身下的那两只白生生的大腿压到她的乳房上,让她那花田更加突出,更加狭窄紧逼,副将顺势斜抽直插,犹如打桩一般,势沉力大,记记到底,身下的绝色熟美林夜柔此时呻吟声就似吟似泣,哀哀糯糯的,又娇滴滴。头却在副将每一次撞击下狂摆,欺霜赛雪的肌肉突突直跳,就好像此时她的心跳一般。

副将抽插着肥美的花田,一阵阵快感传来,让他喘声越来越急越来越沉。

副将又一记重插,噗嗤一声,继而是绝色熟美林夜柔一声颇为高尖的哀呼:“啊——”

林夜柔的高潮再一次来临,她身子一阵僵硬之后便是阵阵的颤抖,一双玉手死死的扣住副将的双肩,那双丰盈修长的美腿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盘住了副将的腰,死死的夹紧,只见她小腹弓挺而起,死死的抵住副将的胯下,仿佛不让两人有半点的空隙,她花心喷射出一股热潮。

“喔——”

在这股热潮的冲击下,副将舒服得差点就泄了。

副将舒服的趴在绝色熟美林夜柔那柔软丰腴的身体上感受着泡在她体内的那份快感,大概半分钟之后,绝色熟美林夜柔从中回过味来,才发现自己双手双脚都缠上了副将,她羞愧得无地自容。

副将揉捏一下的玉女峰,再用没发泄出来的庞然大物狠狠的蛰一下,邪魅的问道:“舒不舒服呀,?”

“喔——”

绝色熟美林夜柔被副将上下一揉一蛰不由得发出一声荡人心魂的呻吟。

副将这时候见绝色熟美林夜柔后身子更软了,犹如水造的一般,潮红的身子泛着肉欲的光彩,副将开始疯狂的拉动着身体,又开始向身内深出闯荡。

“啊……你、你、喔……”

熟妇林夜柔在副将新一轮的冲撞下再一次呻吟开来。

一个似哭似呻的女人和一个喘气如牛的男人耸动着,纠缠着,绝色熟美林夜柔已经迷失在阵阵的快感中,根本分不清自己是该欢喜还是该羞恨,这一刻她想到的是身体快承受不住了,又要来了……

绝色熟美林夜柔这迷迷糊糊间似乎感觉到了副将动作的加快,喘声更沉,力度更大,他也要来了……迷迷糊糊的熟美林夜柔恍然惊醒,副将要爆发了……

林夜柔花田依然肥沃,经过几番风雨的湿润灌溉,又让副将的东西耕耘劳作,此时又正是危险期,肥沃的花田要是被撒下种子便很可能扎根发芽,这……不可以让他射进去,不可以……

副将这时候可不会想其他,他已经到了爆发的边缘,阵阵的快感在冲刺中产生,然后传达到大脑,小腹会聚着这些日子积累的弹药,今天就要一泄千里,他挺动得越加的卖力。

绝色熟美林夜柔这时候又惊又怕,身体剧烈的扭动,双手也开始用力推攘着副将结实的胸膛,身体挪动着要往后退,副将哪会给她退呢?只见他双手死死的扳住林夜柔的屁股不给她逃脱,自己的庞然大物依然有力的耕耘着。

绝色熟美妇人急都眼泪都渗了出来,“别、喔……小坏蛋别射、射到……到我里、里面啊……”

副将置若未闻,再用力的获取最后的快感。

林夜柔呻吟着,副将喘息着,都从对方的努力中获得了快乐。她从来没这么乐过,快乐得简直要发疯了。

平静过后,副将躺下来,让林夜柔趴在自己身上,双方暂时不说话,都感受着高潮的余韵。林夜柔觉得自己又回到了十八岁,青春的感觉再度出现。副将则无限的骄傲,他也不想只跟搞一夜情。因此他脑海里浮起刚才女兵所说的,如果要一辈子跟在一起,张成必须要解决,而且就凭他是自己的杀父仇人也必须要解决,但是怎么解决,这还需要技巧。

林夜柔闭了一会儿眼睛,又望着副将,她用手摸着副将的头发,淡淡地笑道:“副将,回到山庄后就不要这么明目张胆了,想的时候,你告诉我,我们可以悄悄的!”

副将的大手在林夜柔的身上乱摸着,说道:“好娘子,我想跟你作长久的夫妻,把玉湖山庄变成我们的幸福后宫!”

林夜柔怒道:“胡说,你满脑子想的是什么?你当你师父不存在了吗?”

副将听了直笑,说道:“他天天闭关,就算存在也是一个活死人。哪里比得上我……难道你不想跟我天天云雨吗?刚才你可是说要我一辈子这样干你的……”

林夜柔听了大羞,副将高兴,搂着又吻了起来。他挑逗着这美女的情欲,让她再跟他干一场。他真想变成一只饿狼,将她撕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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