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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柳夫人也甚想晓得大房分家时是什么情形,就使人去后头请王姑太太来。王姑太太受人所托,原也要寻嫂嫂说话。嫂嫂使人来请,忙吩咐媳妇准备晚饭,她自到柳夫人这边来。
柳夫人院里,婆子带着小丫头,提着篮子各处添灯油、插蜡烛。一点一点的明黄逐渐在昏暗的院子里亮起来,廊下几盆迎春绽出嫩黄点点,正房窗下一只青瓷香炉里不晓得点头什么香,轻烟袅袅,馨香扑鼻。灯火通明的小厅里摆着白地绘墨荷青鲤的纸屏风,竹桌竹椅虽然磨的发黄发亮,垫着新纳的青竹布垫子,花架子上供着一盆杭兰翠叶披离,说不出的富贵安宁。王姑太太站在门口,回想方才大哥灵堂前的凄凄惨惨,觉得若是大哥也似二哥那般肯下狠手管教儿子,何来耀芬嫖赌败家?
姑太太深深吸了一口气,决心从今日起拘着儿子在书房里读书写文章,务必要让他中举考进士。
英华看见姑母站在廊下发呆,忙带笑接出来,让座奉茶毕,就避到小厅左边一间小书房去了。柳夫人和姑太太慢慢闲话,先问她媳妇儿在这里可住的习惯,又问文才功课如何,慢慢引到耀芬身上,便叹息:“这个孩子从前看着到好,真是可惜了。”
姑太太也道:“可不是嘛,哪个想得到他居然把书院输掉了。一大家子人都没得屋子住,真是急死人呐。”
柳夫人道:“姑太太,咱们族里的亲眷,如今都住在书院里?”
“族里也只得二三十来家在书院借住。”姑太太咳了一声,甚感为难。在书院里,有好几家都托她和二哥二嫂说说,想在二哥家借几间屋子暂住,她推辞不过答应。现在当着嫂嫂的面,实是开不了口。
柳夫人笑一笑,也不说话。
姑太太涨红了脸,吞吞吐吐半日,不好意思道:“说让大家这几天就搬,急切间哪里寻得到地方?所以……大家就托我和……”
“和你二哥二嫂说?”柳氏端起茶盏,慢慢呷了口茶汤,笑道:“想来他们没有和你说罢,其实昨日你二哥使人送了一百两银子过去时,就和亲戚们讲过了,把我陪嫁的庄子借把大家住。可是呢,”柳氏顿了一顿,看向姑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