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了耀文三两银。”玉薇笑着进来,道:“原是想与八两的,我后来想一想,人还没进他家门呢,手头就这样松。日后和他生活,他家要东要西,与少了怕是不依的,倒不如现在小气些。”
玉薇走到柳夫人身边,跪下,笑道:“玉薇方才和耀文商量,若是拖下去,极少还要等三年,倒不如趁现在把婚事办了。太太,可使得?”
柳夫人沉吟半日,道:“叫他和大太太说,冲喜。若是大太太不依,就罢了,老实等三年罢。若是大太太肯,你风光出嫁不好么。”
玉薇低头思量半日,笑道:“还是等三年罢,冲喜若是不好,我们不是成了罪人了?”
英华替玉薇思量,想了一会,道:“不只耀文堂哥,还有文才表兄呢,若是大伯父走了,两个月之后表兄怕也是不能成亲的吧。姑母和我讲过的,今年下半年虽还有几个好日子,偏和姑丈犯冲,所以才挑的上半年的日子。”
柳氏笑道:“你姑母怕也是不肯等明年的。使人请她来说话儿。”
少时王氏过来,听说大哥不好,侄儿来借银子,便发愁道:“这可怎么好,叫文才和他表哥一路去瞧瞧他舅舅呀。”
柳氏道:“路这般难走,天又冷的异样,休叫孩子冻出病来。过一二日雪化了,和他二舅一路套车去瞧也是一样。依着我猜,大哥怕是扛不住这个冷天。文才的婚期是要推后了。”
王姑太太的愁,其实还是愁的儿子的婚事不好办,不过嘴上不好说罢了。二嫂把事提出来,她便叹息道:“两个孩子都不小了,到明年再成亲,只怕亲家等不得。”
柳氏捧着茶碗,不言语。英华便低头看指甲。玉薇情知柳氏是要等姑太太自己提冲喜的事,心里甚是喜欢。若是外甥要提前成亲冲喜,亲生儿子自然也可以冲得喜,只要不是她提出来的,冲了不喜又如何?是以她也不急,抓了一把瓜子慢悠悠嗑。
王姑太太等了半日无人搭腔,只得自己说:“咱们乡下风俗,长辈病重,原是可以冲个喜的,倒也不必挑日子了,二嫂觉得怎么样?”
柳氏笑道:“我们北方也是这样,只是我不晓得富春风俗,所以不和姑太太提。既然富春也是这样,那咱们商量着办起来?”
姑太太忙忙的回去和丈夫说知,柳氏叫人去请王翰林到后头来,就和玉薇说:“你去和耀文说罢,就说姑太太打算办喜事给大伯冲喜。”
玉薇欢喜去了。耀文等的正心焦呢,见到玉薇,顾不得兄弟在旁,就问:“怎么样?”
玉薇摇头,道:“咱们的事不急,还是大老爷的身体要紧。倒是有一个事,姑太太打算赶着办喜事给大老爷冲喜。”
耀文原也是个极聪明的人,便点点头,道:“姑母待我爹,真是没话说,我们改日谢她,耀廷,咱们先到县里去请郎中罢。”
玉薇又与他们打了一葫芦酒驱寒,送他两个出门。耀文到县里见了郎中,千求万请,郎中才答应去富春书院出诊,耀文便叫弟弟去雇驴,他自怀里摸出玉薇偷偷塞把他的三两银,递把郎中,道:“学生还求大叔说两句好话儿,家父这个病,若是药石无效,或者可以冲冲喜。若是这个话是大叔说的,家母一定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