篁篁竹影泼墨般浮现脑海,黎泱霍然起身,转头冲了出去。
沈栖桐追出两步,“这是去哪?”
只听黎泱远远抛下一句:“愫玉阁。”
八、一生一世一双人
蹄声如雷,马鬃飞扬。
傍晚的朱雀大街上,忽然烟尘滚滚,一骑骏马倏忽而过。跟在那马后面的,还有数十骑禁军,却都与当先那人保持了若干距离,远远地缀着。
雪渐渐下得大了,呼啸的寒风掠过面颊,黎泱却恍若未觉,只顾长街策马,朝城西愫玉阁赶去。
直到那一角青碧的屋檐映入眼底,方才拉紧了缰绳,抛镫下马。
门虚掩着,可以听见风吹竹叶的沙沙声。几竿青竹探出墙外,却早已在风雪中褪尽颜色,变得枯黄零落。
脚下顿了顿,黎泱握紧了拳,大步踏进愫玉阁。
一干禁军不得他命令,也不敢妄动,便自在阁外侯着。
绕过前面大厅,顺着青石小径往前,黎泱径自跑向后院竹楼。然而就在踏上楼前台阶的那刻,心头忽然猛抽了下,不知为何竟转头往西侧望去。
寂寂长亭,一抹青影猝不及防地撞进眼帘。那人青衫如黛,安静地靠着栏杆,直似融入了茫茫雪色。
黎泱眼眶发热,忍不住就想立刻冲进去,将他紧紧拥在怀里。谁知踏进亭中,满心牵念之人近在咫尺,反而迟疑着不敢伸手。
方才只是远远一瞥,如今靠得近了,才发现那人只穿着件单衣,领口盘扣却掉了一粒,显然是昨夜自己扯坏了的。他抱膝坐在那里,面色如雪,嘴唇已经冻得发紫,神色却很平静。似乎保持着这个姿势,很久未曾动过。
天寒地冻,他如此的身子,难道竟在这亭中坐了几个时辰?一念至此,黎泱心头又惊又痛,再顾不得什么,猛地将那人抱入怀中,快步朝竹楼而去。
进了竹楼寝居,把人小心翼翼地放在榻上,换去那身在雪中半湿的衣服,再裹上厚厚的锦被,才算略微放下心来。谁知一盏茶后,伸手探进被褥,仍是冷冰冰的,不见一丝的暖。那人颊上却泛出隐隐的红晕,呼吸也渐渐沉重。黎泱探上他的额头,触手一片滚烫,竟是发起烧来。
黎泱不敢怠慢,连忙差人去请太医。好在有阁外那些禁军跟着,又是快马来去,太医很快就到了。诊了脉后,只说风寒入体,若得好好调养,当无大碍。说完开了药方,让人立刻熬了,才躬身退了下去。只是临去时忍不住望了黎泱一眼,似是欲言又止。
“还有什么要交待的?你一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