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教授打了个冷战,我也感觉头皮一阵发麻。
“这是女人的声音,老刘他怎么,怎么……”
赵教授有些语无伦次,实在是这种情况太让人震惊了。
我也有些惊讶,没想到原本应该很简单就能处理的事情,会遇到这样的变故。
“没事!”我只能这么说了。
刘馆长居然跟个女人似的,右手抬起,手虚握着,就好像拿着一把伞似的,身体在会议桌中间的空档处,婀娜地来回移动着。
除了样貌之外,他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还有嘴里发出的声音,完全就是个女子。
画中人!
是那个画中的女子!
没想到,时隔千年的孤魂,居然还能有这样的威力。
刘馆长依旧如一位古代女子一般,身姿婀娜,吟唱悲戚,听得人只想落泪。
赵教授已经红了眼眶,呼吸频率也变了,还吸了两下鼻子。
忽然,我脑海里猛然闪出一幅画面。
那是古代战场的画面,刀枪剑戟,杀声震天、血流成河,到处是惨烈的景象。
天空中,飘着洁白的雪花,和喷溅出来的鲜血,交织出一副壮烈的画面。
一位身披拖地斗篷的女子,打着一把如鲜血般红艳的伞,站在高高的悬崖上,注视着下方的战场。
她手里拿着一个玉盘,随着战场接近尾声,抛向空中,瞬间收进去无数亡魂。
随后,玉盘回到她的手上,她缓缓转身,嘴里吟唱着,渐渐消失在了茫茫大雪之中。
画面太过刺激,让人感到无比的激昂、血液沸腾的同时,又感到无比的绝望和忧伤。
画面一转,女子站在了一片凝如实质的黑雾面前。
而黑雾和女子之间,是一个挖好的万人冢。
女子以身祭祀,化成了点点星芒落入坟冢里,黑雾被瞬间吸进玉盘,玉盘碎裂,散落一地。
一位盔甲破碎、满身伤痕的将军,踉跄着从远处跑来,跪倒在坟冢前,嘴里嘶吼着,“玉卿……”
我默默念叨着:“玉卿……”
原来画中人叫玉卿。
眼前的画面再转,男子悲伤过度,一夜白头,给女子画了像,正是博物馆的这幅画。
之后,心力交瘁,吐出一口鲜血,他就合着自己的鲜血,勾画出了红伞、披风。画作的最后点睛之笔,他居然扣出了自己的双眼,按在了女子的眼睛上。
随后,他面带微笑,闭上了眼睛,倒在了这幅画旁边。
我又看到一个送葬的队伍,将男子葬入墓穴,把画像和女子生前有关的东西,放在了副棺里,与他合葬在了一起。
一个身穿阴阳太极图的白发道士,对着上天高声说道:“玉卿先生,无来处无去处!甘为昌国故土冤魂祭天,成为黄泉路上的踏脚石!黄肆将军愿意来生永世相伴,此情感天动地!告知天道,成全其所愿!”
我的心,跟着道士的话,不停地颤抖着。
这该是多么伟大的人物啊!
却没有留下半分文字记载。
可悲!
可叹!
可敬!
我对着刘馆长抱拳拱手,深鞠一躬,“玉卿姑娘,世间因果,循环往替,只是人鬼殊途,希望能放过黄肆将军,我愿意请求高僧为您诵经超度入轮回,来世再弥补您和黄肆将军的良缘!”
刘馆长浑身一震,缓缓转身,看着我,已经泪流满面。
“唉……”她轻叹了一声,“是我执着了,我都明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