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黑球兴奋的声音传入我耳中道:“你终于醒来了。”
我睁开双目,映入眼帘是既熟悉又陌生的星空,背枕大黑球,连忙坐起身来,大黑球的球状怪躯令我想起阿米佩斯人的能量床,且可能是宇宙最舒适的能量床。盘膝坐好,道:“你的真身学会说话了。”
大黑球继续背着我在星空飞行,道:“我这个是真身,另一个也是真身,我已变成宇宙独一无二双真身的生物,这该算是一项宇宙级的创举。朋友!你感觉如何?我没法探查你心核内的情况,担心得要死。”
我心中一阵温暖,以大黑球的自利性格,说出这番话分外感人。道:“好多了!不过心核受创颇重,短时间内不宜与敌人交手,因不敢妄动能量。唉!这是什么空域?”
大黑球叹道:“要我的神才晓得。整整七十五个宇宙年了,我背着你亡命宇宙,绝色就像随时会从后方赶上来的样子,害我不敢停留片刻,早迷失了方向。那妖物真厉害,我们能从她手底下逃生,是天大的运道。”
我想起绝色,心中哀痛,道:“如果能肯定她是妖而非我的旧情人,我不是没有一拼之力,只恨我没法确定,真是没法狠下心来。”
大黑球失声道:“她打得你这么伤,你仍确定不了吗?”
我苦笑道:“我很难向你解释,这是一个心结,不是单凭理智能解得开。”
同时检视心核的情况,磁元无损,梦还留在核密里,心盾和心核则处于逐渐复元的阶段,倒是真身受的伤害最深,大部分的能量细胞仍处于不稳定的状态,如被绝色赶上我们,有死无生。
大黑球道:“让我为你分析一下,七十五年来,我一直在思索这个问题。”
我道:“说吧!”
大黑球道:“首先,我们须假设刺杀奇连克仑的生物是黑龙藏布,我的推论才能成立。”
我道:“有这个可能吗?”
大黑球道:“我反反覆覆的想过了,事实上这个可能性最大。奇连克仑是当时宇宙最超卓的生物,没有生物能在正面交锋的情况下杀死他。即使芙纪瑶、漠壁和上参无念三人联手,奇连克仑怎都可以杀出重围,只要肯逃走,谁追得上他?且若是以上三人之一,恐怕一进入银河系的范围,就引起他警觉,要偷袭他是不可能的。”
我开始思索,点头道:“有道理!”
大黑球得我鼓励,兴奋的续道:“你的情况触发了我的灵感,你不是没有和绝色一拼之力,却偏偏被她迷得没法全力出手,致受重创。奇连克仑的情况恐怕也是如此,却比你更不堪,因为压根儿没想过宇宙竟有如此妖物,因而着了道儿。只要在那一刻黑龙藏布及时赶至,与绝色联手对付受了重伤的奇连克仑,不可能的事也变得有可能。”
又道:“绝色确实是在最近五千万年崛起的妖物,极有可能是黑龙藏布一手培育出来的可怕生物,是黑龙藏布的秘密武器,专用来对付奇连克仑。现在则派她来对付你,完成未竟之任。”
我头痛的道:“可是绝色怎晓得美阿娜的事呢?记忆是没法模拟的。”
大黑球道:“先说大帝号。奇连克仑得到地母精气后,躲在银河系独力建造大帝号,可知这是他不惜毁掉你们银河人的终极目标。显而易见黑龙藏布虽然成功刺杀奇连克仑,却没法夺取大帝号,还被大帝号溜掉。其中的情况无从猜测,能猜到的是当时的你亦在大帝号上,黑龙藏布则穷追不舍,你不知如何地连同地母的精气被注入候鸟神的晶胎去,当黑龙藏布追至之时,你已被候鸟神带走。黑龙藏布自知凭当时的力量,没法破候鸟神之盾,故待了半个生气周期,以他的智慧想到破解之法,一击成功。”
我剧震道:“有道理!”
大黑球情绪高涨的道:“其他的就容易猜哩!奇连克仑为尽得银河人的精气,不让任何一人漏网,事前该有精密的调查,所有有关的资料存在某一仪器里,事后核对,发觉漏了一个伏禹,却怎么搜索也没有结果,遂精密分析收集回来的记忆,其中包括美阿娜的记忆。当黑龙藏布发现仍有一个银河人存活下来,理所当然会翻查那收集银河人资料的仪器,遂得到美阿娜的记忆,却没有你伏禹的记忆,这解释了绝色只能唤起你对美阿娜的记忆,却没法唤起你自身记忆的原因。而在梦还的记忆里,清楚晓得美阿娜已死了,形神俱灭,故不住提醒你,绝色并不是美阿娜。”
想到美阿娜早已香消玉殒,心中难受至极点,颓然道:“世上竟有可收集记忆的仪器吗?”
大黑球道:“我并不是胡乱说的,这种技术被拜廷邦人承继了,并发扬光大,变成能控制其他种族思想的手段,或许当年就是由他们负责收集记忆。我敢肯定你银河人时代的记忆只是被将你注进晶胎的奇异能量压制了,让你安心作候鸟神,事实上仍密藏在心核的最深处,只要找到方法,你当可回复记忆,绝色的问题可迎刃而解。”
又试探道:“你现在可当绝色是妖物了吗?再遇上她可以全力出手。”
我坦然道:“我仍不知道。”
大黑球苦恼的道:“这样不成。绝色显然晓得浮游世界的位置,找不到我们,可在那里等我们,我们到浮游世界去等于送死,所以必须去掉你的心魔,我们才有成功的机会。”
我想的是另一个问题,道:“照你猜估,黑龙藏布是不是晓得浮游世界的秘密呢?”
大黑球道:“没有生物会为不知道的事冒上生命之险,而刺杀奇连克仑更是最大的冒险,故此,黑龙藏布该晓得自己在干什么,为了什么而数亿年锲而不舍,直至今日仍不肯放弃。”
我道:“那就有一件事没法说得通。浮游世界既然事关重大,他怎会轻易透露给你这个毫无关系的人,该是愈少人知道愈好。何况以你当时的能力,根本没法到浮游世界去。”
大黑球叹道:“我早说过我不明白,不明白的事多着哩!多想无益,眼前当务之急,是解开你对绝色的所谓心结,否则终有一天我们逃不出绝色的毒手。如你的候鸟族人所言的,黑龙藏布该处于养伤的情况,他若康复出山,我们的情况会变得更恶劣。”
我道:“有什么办法可想呢?”
大黑球道:“办法倒有一个,不过须冒险,但比起再遇上绝色,根本算不上是风险。”
我怀疑的道:“有什么办法?”
大黑球叹道:“就是趁拜廷邦人的注意力放到阿米佩斯人的战争伤者千载一时的良机,潜进拜廷邦人的国境,夺他一台思想改造仪,看能不能唤起你深藏的记忆。”
我骇然道:“若唤不起记忆,却改造了我的思想,变成拜廷邦人的奴隶,岂非冤枉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