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坐上车轿,甄玉耳畔,依然响彻岑子岳那杜鹃啼血般的字字声声:“……我死也不会娶她。”
可是,他真的能坚持不娶韦卿卿吗?
那可是天子指婚,而岑子岳是喝了贤臣之毒的人,他会违抗天子的敕令吗?
如今他执意不肯,也许是天子还没下定决心,或者碍于面子,先问问他的意愿。等到未来,一道圣旨下来,他岑子岳是打算抗旨不尊,当面造反吗?
甄玉想不下去了,她趁着车轿里没人,捂着手帕轻声哭了一场。
前世她遇人不淑,被三皇子骗身骗心。重生这一世,她总算是吸取教训,找到了一个真心实意对她好的男人,结果……又是这样。
难道她就真的是个煞星命吗?
浑浑噩噩回到家里,甄玉只觉得心灰意懒,她什么都不想做,只是靠在床边发呆。丫头们都知道她心情不好,也不敢前去打搅。
正发呆着,忽然听见土蛋一声大叫:“我明白了!”
甄玉被它吓了一跳,忍不住问:“你这傻虫子,又明白什么了?”
土蛋没对她的用词表达愤怒,却喜滋滋地说:“我明白为什么你那个哥哥会有蛊珠了!”
甄玉叹了口气,没精打采道:“你觉得为什么?”
“小玉啊,这世上,真的没有第二条金头蛊王。我是唯一一个。但这不能阻碍有些聪明人,拿大量珍贵而罕见的毒药,喂出一条仿冒的金头蛊王来。”
甄玉一怔:“什么意思?这还能仿冒?”
“理论上是可以的。”土蛋用词倒也谨慎,“你知道,我是天然天成,从西翎冰海无数的毒海蛇、毒海兽的身上吸收毒素,通常来说,海里这些东西的毒,远比陆地上的同类要毒一千倍、一万倍。所以我的出现,其实是一种机缘巧合。如果找出一条原本就很强悍的蛊虫,再拿从海蛇海兽身上提取的毒素来喂它,也许能再养一条金头蛊王出来。”
甄玉被它说得有了点好奇:“真的能一模一样?”
“当然不可能一模一样,假的永远比不上真的。”土蛋严肃地说,“我真不是在吹牛,小玉,我是在好几百年的冰水里、吃着各种毒素长大的蛊虫。人工培育出来的那种虫子,模仿不了那样的冰水境况,更不可能持续数百年。叫我看,学出个六七分像,就很了不起了。”
而且一定是拿大量金钱和人力堆上去,才能养出这么一条来,甄玉暗想。
倒不知白长老是怎么做到的……
正琢磨着,忽然丫头进来说,湛卢求见。
甄玉听见湛卢二字,心里一阵难受,原本是想不见吧,但又怕耽误什么大事。
于是她只得让人将湛卢请进来。
湛卢最近似乎也有点改变,不像从前那样张扬跳脱,整个人显得拘谨了很多。
但依然还是会微笑着向饮翠道谢,并且夸她的茶好喝。
甄玉看见他,就会忍不住想起自己和岑子岳过往的点点滴滴,心里总是有点酸酸的。
“公主,王爷让我给您送一封信。”湛卢小心翼翼地看着甄玉,“他说今天在太子府,人多眼杂,没法和您多说……若是公主心里责怪他,他也会受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