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县太爷立即传令,将甄玉的义兄宋小义带到堂上来。
不多时,一个身材壮实,十七八岁的青年,哆哆嗦嗦,一脸慌乱地跪在了县太爷面前。
县太爷低头一看,果然是膀大腰圆,身形健壮如莽牛。
单单从外形看,徒手杀死张大赖,一点问题都没有。
“你就是宋小义?”
“是……就是小人!”
县太爷示意属下,把那枚扳指给他看,“这可是你的东西?”
宋小义一惊,慌忙点头:“是、是我的东西,平时是带在身上的,不知什么时候丢了……”
县太爷冷笑:“丢了?这可真是巧得很。这扳指,是在张大赖的尸首上发现的!”
宋小义如鸭子听雷,整个懵了:“怎么可能!我明明是藏在身上……”
县太爷打断他:“我问你,你义妹出嫁那日,你一整天都在什么地方?”
宋小义迟疑了一下,他看了看旁边端正跪直、面无表情的甄玉,挠了挠头发,这才道:“小人不胜酒力,大概喝了一盅之后就困了,我就……就回自己屋睡觉去了。再醒过来,就听见外头闹哄哄的,说什么……张大赖被人杀了。”
县太爷一皱眉:“也就是说,整场婚宴,你都是一个人睡过去的?有人证吗?”
宋小义一呆,神色为难道:“小人在自己房里睡觉,父母都去张家赴宴了,家中没有别人,没……没有人证。”
甄玉跪在一旁,眼观鼻鼻观口,剪影清晰无比,如一尊诚实的雕像。
宋小义非常受不了酒的刺激,他喝一点酒就会浑身发软,昏睡过去。这个毛病恰巧只有甄玉知道。宋小义家贫,又年轻,生平喝酒的机会不多,乡亲们孤陋寡闻,更不知道宋小义天生不经酒。
关门睡觉这种事,在普通人看来,怎么听怎么像随口找的托辞。
其实宋小义不知道,那个扳指,正是甄玉在出嫁前,从他那儿偷来的。
一直以来,甄玉从不肯做这种小偷小摸的行径,亲戚邻居都知道,这女孩洁身自好,特别爱惜自己的品行。
但是那天,她实在难忍满腔的悲愤,心想,自己不能就这样像一头牲口,白白卖去张家!
无论如何,她也要带走生母的一样东西。
于是在喜轿临出门的那一刻,甄玉趁大家都在忙碌,悄悄从义兄的枕头底下,摸走了这个扳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