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天上朝时。
安小楼头一天晚上跟史玉婷玩的有点嗨,早晨起床就很困难,上朝的时候就十分瞌睡,这不,燕武皇帝跟几个大臣聊的火热,他却躲在人堆里打瞌睡。
皇帝和臣子们聊的无非就是今年哪里发大水了,哪里旱灾了,哪里匪患了,哪里闹饥荒了,这让瞌睡中的安小楼听了心里禁不住有点发毛,暗暗想道:“我的天啊,都说做皇帝好,九五之尊,万民朝拜,可是看看他吧,累都累死了,还是只顾好自己的小家比较好……”
那些朝臣起初对安小楼都是十分尊崇,太子爷么,整个大夏朝纲的唯一正统继承人,可后来几天看下来,发现这位太子似乎有点不务正业啊。这几位大臣又都是燕武皇帝的心腹,那都是刚正不阿的人,是受了正统儒家教育出来的人,都信奉君臣之纲,自然也就都不屑于安小楼的种种所作所为了,因此久而久之就对他有几分疏远。
安小楼对这些倒是不在意的,他也知道这些人都没有恶意,现在他倒是乐得清静自在,只是文中信文大人现在对他不理不睬,这让他很郁闷。
上朝对于安小楼来说是一件非常非常闷的事,那些人满口文言之乎者也,动辄引经据典,这让他的思维经常都处于真空状态,总之就是一句话:话不投机半句多。
“众爱卿!”燕武皇帝与臣子议论完了朝政,便环视阶下朗声说道,“关于三国使节的事,不知你们都想好了没有,他们已经在殿外候旨了。”
众人顿时就议论纷纷,七嘴八舌你一言我一语说个不停,可说来说去却没结果,安小楼呢?却在一旁打瞌睡。
不多时,殿前官梗着脖子喊道:“宣三国使节上殿!”
这声音尖细又有穿透力,竟把点头如捣蒜的安小楼都给惊醒了,他抹掉眼角糊着的眼屎,不由自主的向外张望着,发现殿外有四个人缓步进了金銮殿,望着皇帝就磕头,哦错了,除掉其中一个身穿外域服饰的人。
让安小楼吃惊的是,莫颜竟然也在这四人当中,不过他略一想也就明白了,莫颜精通数国语言,此次上殿肯定是为做翻译而来。
莫颜也看到安小楼了,他两个对了一下眼,安小楼冲老熟人眨巴眨巴眼,心里说:“好家伙,可逮着你了,我待会得好好拷问拷问你,当日为啥不告而别,害得我们全家担心了那么多日子。”
那莫颜看到安小楼之后,尤其是在安小楼冲自己眨巴眨巴眼之后,她就立刻别过脸去,那脸腾的就红了。
“在下天狼部族国师阿史那石天、高丽王使臣朴昌奎、东瀛土卫门天皇使臣樱木新之助参见大夏朝皇帝,祝愿皇帝千秋万载,永享盛世!”
这三个家伙居然也都会说两句国语,这倒是让安小楼比较意外,不过更意外的是,高丽王的使臣竟然不是李成贵,那李成贵是干嘛来了?
“众爱卿平身。”燕武皇帝拿出做皇帝的范儿来,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举手投足间都有一种潇洒、华贵的帝王之气。
其中那个叫做阿史那的人,从始至终都没跪下过,不但没跪下,他连鞠躬都鞠的不够意思,只是微微欠身而已,看那样子,他们的天狼部族军事上应该是十分强大的,否则他也不敢如此傲慢无礼了。
“皇帝陛下,不知我们狼汗的请求,您是否恩准?”最先开口的也是那个阿史那石天,他的声音雄浑有力中气十足,安小楼竟看不出他究竟是个文臣还是武将。
“皇帝陛下,我们王上也恳请陛下赐婚!”朴昌奎也不甘落后。
“哼,嫁给你们王上有什么好!”这时那个叫樱木新之助的东瀛使臣冷冷哼了一声,又拱手对皇上说道:“恳请万岁赐婚,我们东瀛举国都将疼惜公主!”
这几个人看来也就会说这几句汉语了,句子稍微长一点,他们就说的南腔北调阴阳怪气笑话迭出。
安小楼看着他们,心里就纳闷了,究竟是哪阵风吹坏了他们的脑子,跑到一个没有公主的国度里来求娶公主?
燕武皇帝面带微笑,朝向众人,缓缓说道:“众爱卿,你们都是听闻我朝清平公主貌美倾城,所以才来求娶的吧?”
莫颜从中翻译,众使臣连忙俯身称是,这又让安小楼禁不住愣住了,大夏啥时候又多了个清平公主?是谁的闺女?燕武皇帝有姐妹他是知道的,不过那几位公主肯定不在此列,都已经是人老珠黄几十岁的人了,安小楼是百思不得其解,他皱着眉头看了看莫颜,又看了看皇上,什么都看不出。
“待字闺中的公主,只有一人,朕思来想去,还是决定来一个公平一点的方法,比武招亲!”皇上说道,“你们三国使节都带了卫士来,不妨从中挑选一个最厉害的,比试一番,胜出者可得公主!”
莫颜叽里呱啦把皇上的意思翻译给那几个使节听了,他们个个皱了皱眉,又对莫颜说了些啥,莫颜又伶牙俐齿义正言辞的回了他们几句,也不知究竟怎么沟通的,总之最后三个人齐齐躬身表示同意。
安小楼皱着眉,一言不发的看着那几个人,心的深处却渐渐拢起一团灰雾,那种雾蒙蒙的感觉可真不好受,他也了无睡意了。
三国武士比武的日子就定在当天下午,看样子那些人也真够心急的。由于上朝的时候时间拖延了一点,因此中午安小楼也就没打算回家吃饭了。
一出大殿,安小楼就四处寻找莫颜,找来找去他忽然发现那丫头居然是在躲着自己,这还了得!
“莫军师!”安小楼悄悄的,迂回的摸到莫颜身后,大喝一声,把她给结结实实的吓了一跳。
“吓!”莫颜脸上表情瞬息万变,拍着胸口瞪了安小楼一眼。
“等等!”安小楼才不管旁边那些大臣卫士们拿异样眼光看着他们呢,他拦住莫颜就问道:“你为啥不告而别?”
“我……”莫颜显然没想好说辞,她眼神游离着,始终不去看安小楼的眼睛,“我是忽然有急事!”她胡乱扯个理由,可这理由岂能搪塞得了安小楼?
“那你现在没有‘忽然有急事’了吧?”安小楼盯着莫颜问道,“我们找个地方搓一顿,顺便聊聊火铳什么的。”
听到火铳,莫颜的眼睛放了一下光,她犹豫着,似乎是在权衡利弊,最后终于下定决心点头道:“好吧,不过我没带银子。”
“靠,老子请客还不行?”安小楼险些就暴跳如雷。
就这样,两个人一前一后出了宫门,在外头大街上找了个最不起眼的小饭馆,安小楼点了最不起眼的几个小菜两碗面,两个人坐下来吃了。
倒不是安小楼小气,他是故意的,心里窝着火呢,当初莫颜孤单单一个弱女子就这样从苏州安家走出去,从此就音信全无,作为安家家主的安小楼岂能不着急呢?人是从他这里走丢的啊,这莫颜可是国之瑰宝,万一将来天下万民追究起来,他安小楼就算是有十座金山也赔不起啊。
就为这一口气,安小楼今天就打算故意寒碜寒碜莫颜,挑最难吃的东西给她吃,一泻心头之恨。
谁料到这莫颜对这些竟然全无概念,吃好吃坏,在什么地方吃,哪怕那桌子上满是油腻污渍也都无所谓,她向店家要个抹布,仔仔细细的把桌椅板凳擦干净了,又要了开水把杯碟碗筷都洗净了,再泡上一壶茶,跟安小楼面对面坐了。
“说罢,火铳的事。”莫颜说道。
安小楼瞪着莫颜,嘴唇抿成个一字,双手交叉抱在胸前一言不发。
“说啊,火铳的事。”莫颜就自当没有苏州那回事,事实上那天晚上她无意间看到的事情在她心里头留下了阴影,往后的无数个夜晚,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她就想起安小楼那猥琐的模样来,心里甭提有多恨了。
“你先说!”安小楼终于开口了,不过声音虽低,语气却很阴沉。
“我说什么?”莫颜端起茶杯一边喝茶一边将眼睛往窗外瞄,她宁可看着街上形形色色的人,宁可看着街上猫狗大战也不肯去看安小楼。
“你说你该跟我说什么?”安小楼冷冷道,“说说你为什么走,你知不知道你失踪之后我们很担心你啊?做人怎么可以这么不负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