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小楼贴着墙壁,偷偷向外张望着,伴随着脚步声,他看到了一个身穿盔甲的男子,约莫三十岁左右,身躯庞大,黑面虬须,腰间挎着一把无鞘大刀,从头到脚都包裹在厚厚的铠甲里,他也不嫌这天气炎热,跟随在这男人身旁的,是阴沉着脸的虎爷,看样子这小子在拜火教里还是有一定的地位和实权的。
“我适才所说的话,你务必要牢牢记住。”黑面男子走到马匹旁边,伸手拉过了缰绳,在行将上马时,又转身对虎爷叮嘱着,“我们王爷他日若得大成,必定会念及你们的好处,以前的事么,也便既往不咎了。”
虎爷的脸上没有一丝笑容,他似乎很不屑与这人为伍,但是却又碍于大势,不得不应承着他。
“将军请放心,此事我们拜火教会从长计议的。”虎爷抱拳道。
“最好如此!”黑面男子盯着虎爷上下看了看,又看了看空地上因婚礼而剩下的狼藉,说道,“此处虽然隐蔽,但是也并非渺无人烟,你们行事时,务必要当心了,那些异族教徒,最好不要出现在百姓面前。”
虎爷点了点头说道:“这个我们有数的,还请将军转告王爷,我们拜火教一诺千金,也请他说话算数。”
“呵呵!”黑面男子呵呵笑了笑,翻身上马,扬鞭而去。
从头到尾,安小楼几乎都是摒住呼吸的,一直到那人绝尘远去,虎爷又进了楼里,他才敢长出一口气,这才惊觉他浑身的衣衫竟然已经湿透,却也不知为什么,听了这两人的话,安小楼心里觉得十分不安。
“天色还早啊。”他拖着疲惫的身子走到桌子前,桌上有一壶凉开水,他倒出来一杯,咕咚咕咚喝下去,心神这才定了下来,此处并非渺无人烟,也就是说这附近应该有村舍才对,安小楼又联想起之前在车上迷迷糊糊被拉到此处时的事情,林林总总糅杂到一起分析一下,他断定此处就在苏州的附近,距离苏州城应该不会太远,虽然他现在依旧被或明或暗的监视着,但是身份毕竟已经从最开始的囚犯,变成了圣女的老公,变成了大多数人爱戴的阿胡拉,要想逃离,也不算太难,可一想到七儿,他便有些犯难了,七儿断不会跟他离开的,这一点安小楼心里清楚的很。
“今天再见到她时,我一定要问个清楚,为什么她会是这拜火教的圣女呢?”安小楼心里暗暗打定了主意。
窗外传来一阵悉索响动,将安小楼自沉思中惊醒,他所处的位置并不能看到地面,但是一抬眼,他便吃惊的发现高耸的竹子正晃动着,似乎有什么人或者动物正在竹林中穿梭往来,好奇心驱使之下,安小楼站了起来,找了一个比较方便的位置向外探望。
窗外是一处平缓的山坡,整面山坡,或者整座山包都种植着密密麻麻的竹子,这是江南水乡山林的特色,竹子往往有四五米高,承认手臂粗细,植被特别的茂盛,这几天安小楼最常看的就是这后山竹林,养眼啊。而现在,安小楼的好奇心又被这不断摇晃的竹林提起来了,透过窗子,他吃惊的看到了有十几个人扛着大包小包从山的另一面自竹林中穿行而至,有走的快的,已经到了安小楼楼下,这一次他看得更清楚了,那人扛的竟然是粮包。
“是了!”安小楼忽然恍然大悟,“这里少说也有六七十口子人,这么多人每天只是米饭都要吃掉不少米,他们必定要寻机出去弄粮食的。”
“最近粮食买不到了,附近的农舍都空无一人了,再几天,我们吃什么呢?”说话的是一个身穿灰色衣衫的伙夫,这人安小楼见过,每次烧烤大会,他都负责杀羊剥皮,是大夏族人。
“管他呢,只要他们有的吃,我们就有的吃,再说了,好像也在这里呆不了几天了。”另一个人回应道。
“嗯,希望如此了,我可不想天天吃羊肉,膻味受不了。”
这两个人扛着包裹,绕过了竹楼,去往前面了,而他们身后,陆续又有十几个人到来,安小楼静静的看着他们,心却渐渐的被笼罩在一片迷雾之中。
“听这些人话里的意思,好像拜火教即将离开此处了……”安小楼心里嘀咕着,这也就是说自己若是不早日脱身,也将被带离此处了。
这一整天,安小楼都在这样的胡思乱想中度过了,一开始他有些坐立不安,心中反复的想着是否要逃,可是就算他逃得了,那七儿呢?
又一个夜晚在不知不觉中降临了,一天当中,那个叫莎莉曼的小姑娘来送了两次饭菜,虽然简单,但却可口,吃过晚饭没多久,便有两个红衣女子带了安小楼去七儿的房间,新婚观礼继续进行着。
帘子里依旧坐着那个人,安小楼坐在帘子外,拿着管子观看着,今天已经看到发际了,依稀还能看到七儿那白皙的额头,这让安小楼兴奋不已。
“七儿。”安小楼犹豫了一下,决定将心里想要问的话问出来。
“嗯?”七儿应着。
“我想跟你聊聊天,方便么?”安小楼的意思是,那俩女人是否能听懂他们在说什么。
“说罢,没关系的。”七儿道。
“我们现在是夫妻了,对么?”安小楼说道,“从昨天开始,你就已经是我必须肩负的责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