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吱吱吱!”
黑暗潮湿的茅草屋里,几只耗子沿着墙角悉悉嗦嗦躲躲闪闪的游走着,它们贼眉鼠眼的看着不远处的地面上躺着的那个庞大的身躯。
庞大的身躯不时的哼哼着,在黑暗中潮湿阴冷的地面上蠕动着。
“妈的!”那人动起来了。
“这里是什么地方?”黑暗中原本趴伏在地上的人扭动着身躯,换了个仰面朝天的姿势,他原本以为这样会舒服一些,却不料后脑勺一阵剧痛,反而让他更难受了。
这个人便是安小楼。
“去去去!死耗子!”安小楼伸手拂去了一只企图从他的脸上穿过的老鼠,恶声恶气的骂道。
“这里是哪里?我怎么会在这里?”安小楼记忆的最后碎片,停留在那棵河边的垂柳下,当时他正扶着垂柳长吁短叹呢。
眨巴眨巴眼睛,安小楼总算适应了这里的黑暗,并且隐隐约约也能够看清楚这里大致的环境了。
这是一间极小的茅草屋,地面是泥土的,墙壁也是泥土和着稻草砌成的。整个屋子里只有一扇木门,没有窗户。如今门紧紧的关拢了,透过门缝,安小楼发现外头已经是深夜了,他尝试着开门,未果;又尝试着刨墙,未果。
折腾了半天,一阵叽里咕噜的声音从安小楼的腹部传来。
“唉,饿啦!”他捂着饥肠辘辘的肚皮,坐到了墙根,立刻就有几只老鼠惊叫着四处逃散开来,然后又躲在阴暗的角落里拿绿豆眼偷偷瞄着那墙根处的庞然大物。
“我怎么会在这里?”安小楼忽然觉得后脑勺一阵灼痛,他伸手摸了摸,头发上黏糊糊湿漉漉的,“妈的,谁敲我板砖了?”
这年头也有敲板砖的?不对,敲了板砖抢钱就是了,安小楼急忙在身上四处摸索着,散碎银子都在,银票也在,这伙人不是抢钱来的,估计就是专门奔他来的,安小楼脑子里轱辘轱辘转了几圈,就将嫌疑目标锁定了。
“肯定是那万涛,恼羞成怒了吧!”安小楼愤恨的想着,不过眼下无论他多么愤恨,身陷囹圄这却是真的,该怎么逃出去呢?就在安小楼冥思苦想之时,墙外头传来一阵脚步声,还有两个人的对话。
“万堂主把这厮绑了来,究竟是要做什么?”其中一个男人说道。
“不知道,多半是要活剁了吧,看堂主的模样,好像十分的痛恨呢。”另一个男人说道。
来的是两个男人,他们悉悉嗦嗦走了一阵,脚步就停在了门口不动了。起初安小楼以为他们是要来提自己的,结果发现他们好像只是来看守门户的,于是稍微松了一口气。
“娘的,居然让人暗算了!”安小楼恨恨的想道,“万涛啊万涛,你最好别让我有出去的一天,否则我绝不轻饶了你!”
就在这个时候,外头又有动静了。先是其中一个看守警觉的大喝一声。
“谁在那儿?”
然后安小楼就听到飕飕两声锐响,接着就是两声沉闷的哼声,再然后就是噗通噗通重物倒地的声音,紧接着就是哗啦哗啦锁具响动的声音。
“咦,是有人来救我了?对,应该是玲珑姐姐。”安小楼心内大喜,“我怎么就把她给忘了呢?她可是我的贴身保镖啊!”
可是让安小楼意外的是,门上响了半天,便归于寂静了,他端坐在地上等着玉玲珑进来救他,却是一根鸟毛都没飞进来过,终于,安小楼耐不住了,他悄悄的站起身,强忍住后脑勺的疼痛,还有头晕眼花的不适感,蹑手蹑脚的走近门旁,先是将耳朵贴在门板上倾听着,外头静悄悄的,什么动静都没有,然后他便试着开门,那门居然就被他轻而易举的拉开了。
外头月华如水,亮堂堂的。
就着月光,安小楼看到那门锁已经被人用外力砍断了,而门槛外,两个汉子横七竖八的躺在地上,也不知是死是活,除了这些,安小楼便再没看到其他的人了。
“是谁呢?”安小楼狐疑着,“救了我,却又不显身,玉玲珑啥时候变得这么低调了?”
以往玉玲珑每次救安小楼于危难中之后,都会噼里啪啦狠狠的骂他一通,今天这一次的作风,实在是与她太不相符了。
安小楼迈过地上躺着的两个人,又悄悄的出了这间囚室,回头望望,他发现自己如今是身在一座宅院里,这个小院子应该是其中的一进,这下他犯愁了,该怎么走呢?
乒乒乓乓!
一阵悦耳的兵器声从外头传进来,夹杂着一声声的断喝以及惨叫。
“说,你们把安小楼藏在哪里了?”这声音安小楼熟悉的很,不是玉玲珑还能是谁?
安小楼乐了,心里暗道:“她还是出现了啊……”不过他马上又想道:“等等,听这话音,玉玲珑刚来?那么刚才又是谁把我救出来的呢?”
他深呼吸一口,一种熟悉的味道从他的鼻腔中传入他的神经中枢,安小楼倏地睁开眼,喃喃道:“这味道,好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