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厅面向前的那一方,则是一整排的窗户,推开窗便是一条长廊,雕花的栏杆,朱红的柱子,雕梁画栋下的江南,别有一番韵味。
这间厅里,安小楼着人购置了一个炭火盆,这炭火盆原本是贫寒人家冬日里取暖所用,只消几钱银子,但是安小楼将这炭火盆布置在厅正中,拿一堆柴禾仔细堆码起来,竟有一番异域风味了。靠墙放了一排书架,书架上琳琅满目全是书,这是安小楼让小厮花了几天时间一本本从地摊上购来的,又便宜,又新鲜,地摊多野史,不同于那些读书人死读的那些经史子集。
围绕着炭火盆,是一排座椅,圈成个圆,每两张座椅中间放一个小茶几,那些参加沙龙的人们,可以一边饮茶,一边讨论自己感兴趣的话题。
厅东首,墙上挂着一把古琴,稍前一点的地板上,一张硕大无比的书桌也是安小楼特地找木匠打造的,不同于这个世界里的条案,这书桌面积有那些普通书桌的三倍,上面文房四宝一应俱全。
砚台是极品端砚,墨是蟠龙纹墨,笔是正宗的狼毫,几把镇尺横在宣纸上。那宣纸又特意分了以着墨后韵味变化为长,用以山水写意的生宣,和适用于作工笔画的蜡生金花罗纹熟宣。当然这些都是那些文人墨客所追逐的东西了。
书桌四周,几把随意安置的圈椅懒散的躺在那里,等候着坐客的来临。
厅的西首,一张舒适的软塌静静的被安置在墙边,墙上悬挂着一把洁白巨大的扇子,上无半字点墨。
字画更是少不了的。
唐尔正的书法一流,安小楼便腆着脸请自己拿了几张写满字的,歪歪扭扭的纸,让他照抄下来,然后拿去裱糊了,挂在墙上。
后墙顶部是一副匾额,上书:自在堂。而堂内两个大柱子上,则挂了一副对联,这对联是安小楼凭着上世的记忆写出来的,上联是:宠辱不惊,闲看庭前花开花落;下联是:去留无意,漫随天外云卷云舒。这闲云野鹤般的句子,给这间自在堂凭空又增添了几分意境。
又两句陶渊明的诗悬在窗旁的柱子上:户庭无尘杂,虚室有余闲。
自在堂的角角落落都放着绿萝与常青藤之类的常绿植物,雅室便更雅了。
字画不多,也非名家出手,但是就这么淡淡的一间厅,被安小楼这样随意布置下来,竟是别有一番风味。他更在楼下养了一猫一狗,狗是小型的田园犬,不时吠叫两声,竟让这自在堂多了几分田园味道。
“安公子,这都是你布置的么?”身为自在堂沙龙公关经理(虽然她根本不知道这个称谓到底是啥意思)的谢如烟第一次上来自在堂时,便打心眼里爱上了这个地方。
安小楼微笑着回答道:“怎样?有没有一种呆在这里便不想走的感觉?”
“户庭无尘杂,虚室有余闲……”谢如烟并未直接回答他,因为此刻她正贪婪的欣赏着墙上的诗句,细细的品读着,忽然喃喃自语道,“便是老死在这里,也值了。”
“呵呵……”安小楼一听这话,就知道自己算是成功了,“这间自在堂,以后便由你来打理了,平日里能上得这间屋子的人,应该也都是些饱学之士,你们应该是很有共同语言的。”
“安公子,我该怎样感谢你?”谢如烟深深的望着安小楼,很认真的问道。
“哎,提什么感谢二字,那不生分了么?”安小楼毫不在意的说道,“在商言商,我开这沙龙为的可是赚钱哦,你要想尽办法让那些人掏银子,嗯,赚得多了,会有你的红利分哦。”他故意把自己沾了一身的铜臭,摆在谢如烟跟前。
“噗!”谢如烟定定的看着他,忽而笑了,“你这人哪……”她不再继续说下去,只是在这宽敞明亮的厅里转着,转着,内心之感觉到无比的宁静,这份宁静,是她自懂事以来从未有过的,若是能这样过一辈子,也便好了,她在心里悄悄的想着。
安小楼相信谢如烟的眼光,因为他一直认为,谢如烟除了出身稍微惨淡点,她的文思才气,丝毫不逊于任何一个自称才子的人,包括唐尔正。布置好了自在堂,他便开始着手考虑会员卡的事情了,沙龙之所谓成为沙龙,便是因为不是所有人都能进入的,当然就需要有个筛选了。
这些日子里,那些顾客在前头品酒的时候,偶尔会从窗户中向自在堂看一眼,只一眼,他们便会急急的拉住小厮丫鬟询问这院子里是什么地方,得知自在堂这一名称后,几乎十有八九便心生向往了。
当然,钱是要赚的,但是安小楼也绝不会只向钱看,他知道这个世上还有寒门才子这一说,因此,他便把这个甄选任务交给了谢如烟,能过的她这一关的,不论贫贱富贵,皆可上得自在堂。会员价是百两银子一年,普通的茉《茉莉》莉《花也违禁!》花茶是免费的,想要喝更可口的,便要付钱了,钱么,就是这样赚的。
自在堂刚一建成,这苏州城里的才子们便络绎不绝,纷纷报名,想要加入这自在堂(当然多数是冲着谢如烟的名号来的),最后细细甄选下,谢如烟挑选了七位才子,四位才女,这里面倒没有什么寒门才子,因此一年的钱两白银,便这样到手了,安小楼乐的晚上睡觉都没办法合上嘴巴。
抱着刚刚收拢上来的会员费,安小楼在考虑这笔银子该拿来做什么用,从一个现代人的角度,他很是慎重的在苏州城郊购买了上好田地三百亩,人要吃穿,地是根本,史云龙靠不靠得住安小楼不知道,但是他知道自己决不能把身家性命都托付给别人,因此他打算自己再开办一家纺织厂,当然需要自己的原料来源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