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呀!”一声轻呼,安小楼愕然的抬起头,却是刚才那年轻女子,她正端了一碗腾腾的药掀开门帘走了进来,看到安小楼笨拙的用左手使筷子,不由得就惊呼了起来,“爹爹也真是粗心,怎么会没想到公子你不方便用筷子呢?”说罢把药碗轻轻放在箱子上,快步走到床前,伸手就要去拿过安小楼的筷子,“公子,我来吧。”
眼前这个女子笑靥如花,在这寒冷昏黄的居室内仿若带来一丝春日的气息,安小楼道:“不必了,我自己……”
“你自己哪可以啊。”女子噗哧一笑,指着他被子上掉的米粒道:“大米可是很贵呢,还是我来吧。”说罢就强行抢过筷子,端起饭碗,一口饭一口菜,轻轻往安小楼嘴边送去。
长这么大,安小楼还是头一次受到这待遇,小时候父母喂的不算。他的脸不由得一红,不过这饭菜味道着实是不错的,尤其是霉干菜,一股霉香味,而那菜下竟有几块五花肉,天知道他已经多久没吃到过肉了,女子筷子刚把肉夹到他的嘴边,他就已经迫不及待的张开嘴了,肉刚入嘴,就听咕噜一声,嚼都没嚼几下便被咽了下去。
“噗哧。”女子又是一阵轻笑,“公子要慢一些,当心噎着。”
安小楼尴尬的笑笑,一顿饭就这样在不知不觉中吃完了。
“这位小姐,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安小楼曾听老者提到过一个名字叫三好的,却也不知道是不是眼前的姑娘,要知道古代的人通常可不是生一个两个那么简单。
“小女子姓童,叫三好,公子快别叫我小姐了,我们寒门人家,哪称得起这称呼呢。”女孩子温柔一笑,一边麻利地收拾了碗筷,一边拿一条汗巾把被子上的菜汤米粒擦干净,最后去柜子上端来那碗已经冷的差不多的汤药,“公子,我看你的手也不方便,还是我来帮你吧。”
“这……好吧。”安小楼略一沉吟,心想她说的也不算假话,自己若是再推脱就有些装x了,于是左顾右盼,找些话题来说,“你以后也不要叫我什么公子,我家也是平头老百姓,无官无财的,我姓安,叫小楼,你可以直接叫我安小楼的。”
“这怎么可以……”三好一边说着,一边就舀了一汤匙药,递到安小楼嘴边,“我放了些桂花蜜,所以也不会太苦,公子你身子受了风寒,又有骨伤,一定要好好的吃药调养才是。”
中药真苦啊!安小楼皱着眉头喝下一口,却差点连刚才吃过的饭菜全一起吐了出来,他一口药咽下,被呛的不住咳嗽,三好慌忙拿帕子替他擦擦嘴巴,又是捶背又是抚胸,伺候的好不周到。
终于是吃完这一碗苦口良药了,安小楼像是打了一场大仗硬仗一般,浑身都被汗水湿透了,虚脱似的靠在床头,不停的喘气。
“公子受苦了。”三好皱着眉头,“都怨我,没有把这药熬好。”
“这不关你的事,是我自己不能吃苦的东西,唉,以前生病感冒都是吃那个白加黑,吃完蒙头一睡,第二天就会舒服多了,不过要是赶上气管发炎……”安小楼安慰着她,至少他的本意是安慰她,不过当他抬头看到三好一副摸不着头脑的样子时,才知道自己说的这些都是她所不能理解的。
“什么是白加黑?”果然,三好开口问道。
“哦,简单的说就是一种专治感冒风寒的药,白天吃白粒,晚上吃黑粒,很管用,但是药性很猛的。”安小楼耐心解释道。
“哦,听起来比我们这药要好很多……”三好轻轻道。
“不是的……是药三分毒,还是不生病的好。”安小楼轻笑,“何况那白加黑里又没有桂花糖,你们父女俩能照顾我,我已经感激不尽了。”
“公子,你是哪里人士啊?听你口音不像是我们苏州本地人士。”三好莞尔一笑,转了话锋。
安小楼也略松了口气:“对的,我老家在北方,却也不知为何会来到苏州……”说到这儿,安小楼就想起现在父母不知道在做什么,是否日夜为失踪的儿子在哭泣担忧着,也不知道她过的怎样,是否已经找到了如意的伴侣……
“噗哧!”三好听到安小楼这话,禁不住笑出了声,“公子真是爱说笑,你不知为何会来到苏州,却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呢?”
“说到这里,这位小姐,我想请问……”
安小楼话还没说完就被三好打断了:“公子,快不要叫我小姐,有事您只管吩咐我,我们也是收了别人钱财的,您只叫我三好就是。”
“呃,三好。”安小楼不好意思的挠挠头,笑着问道,“你可见过那个送我来你家的人?是男是女?是不是一个小乞丐?”安小楼此刻还抱着一线希望,不过他心中也隐隐知道,无论是谁送自己来的,肯定不会是七儿,七儿是拿不出这么多银子来的,至少安小楼是这么认为的。
“是一个先生,一个老先生,还带着两个年轻男女,在前夜把你送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