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事也是如此。
佛家讲五蕴皆空,放下一切,才能摆脱苦厄,得见大自在。
佛陀做得到,人却做不到。
当此乱世,若不救万民与水火,读再多经书,念再多声阿弥陀佛,又有何意。
留着多念一声佛号的气,去多救一个人,胜造浮屠。
可热血被现实浇冷,君权的重锤一击而下,不照样打弯了百年古寺的脊梁。
树叶飘落,就如同江山倾圯百姓流离,你若闭起眼睛,把这当做时间洪流里微不足道的一抹挣扎,万事万物,终究合久必分,人世更替,君朝更替,仿佛都成一颗芥子般微小。
可你若睁开眼睛,眼见血流漂杵,江山不保,你心可痛?
一辩说他不知树叶有无落地,他并不是真的不知,而是避开了这个难解的问题,因为答案他寻不得。
周梨虽然不懂这禅机的意思,但她此刻看着一辩大师,觉出了某种浓烈的无可奈何。
“老衲虽不知树叶有无落地,但却知道,为这世上多添一道光明,亦是好的,”一辩的无可奈何剥落,那些感慨也尽数收起,藏在皮囊底下,说:“姑娘有修习洗髓经的资质,虽不是本门中人,但老衲可与其他七位护寺禅师商议,若得他们同意,姑娘便可在藏经阁取洗髓经完本观摩。”
周梨惊讶地撑起眼皮:“大师,你、你愿意给我练少林寺的无上内功?”
一辩说:“如果姑娘非邪异之人,便可练此经。如今江湖上又出现修得坏字经的人,这是我寺遗留下的罪过,便算作是老衲对世人的补偿。但老衲与几位护寺禅师还要用较长时间考量姑娘为人,如果姑娘愿意练这门心经的话,也许要在我寺多逗留一段日子了。”
周梨撑起身子,连忙张口应下:“我愿意!”
说的无比响亮,一辩看着她,半晌,轻轻点头。
练功不易,考量亦不易。
本来周梨此行只做短行,如今变作长居,但既来之则安之。
翌日一辩便领周梨见过七位护寺禅师,那七名老僧齐念佛号,把周梨惊了一惊。
他们目光梭巡半天,试了试周梨身手,言她的确是“练武好材质”。
她心喜得很,没想到自己这幅臭皮囊,竟然生得比旁人好,也算老天爷待她不薄,至于少时流浪的惨绝,她便也不跟老天爷计较了。
接下来几天,几位大师轮流考量起周梨,从她的言谈举止到品行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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