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只是稍稍一瞬的迷糊,也许只是刚刚睡着便冻醒,可心中还是不由地触动。
好在,并不是她一个人。
宣华不知自己是怎么拼着最后的力气由人拉上来的,只知毯子很暖,玉竹的脸很亲切,行馆煮的粥也可口无比,昨天还睡不惯的床更是舒服得沾上就不愿爬起。
宣华举手就朝他挥去,他却早有准备地一躲,让她甩了个空,身体却因太用力而重心不稳地倒下,头一下子扎进水中。
宣华侧头道:“起身吧。”待玉竹起身,她便说道:“此事不怪你,是我自己轻忽了,不听你劝说,只带一个人就出了门。”
宣华再次扬手,钟楚立刻扭过脸去,她怒瞪他几眼,最终还是垂下了手。
宣华忍不住“噗嗤”一声,在黑暗中他看不见的情况放肆地笑。
宣华端了汤喝着,玉竹便跪了下来,“奴婢照顾不周,让公主遇险,请公主责罚。”
宣华马上抬头,打断他的胡思乱想,“今晚我原本是准备从外找四个男人来让你侍候的,现在,就算了。”
想罢,住嘴,再不理他。
所谓最受宠的小公子,自然只是胡诌,玉竹不准备瞒卢刺史,卢刺史也能猜到她这个公主没出面,却让行馆中人急成一团的遇刺失踪之人正是公主本人,所以才会全力寻找。只是护着她的面子,嘴上都不说罢了。毕竟一个刚至地方任监察使的公主却在青楼,还在青楼遇刺,传出去难免引起诸多猜想。
料想就是这样,宣华并不吃惊,只是问道:“何鑫是否也在狱中?”
昏昏沉沉,醒醒睡睡,不知到了什么時候,人再次惊醒,头顶竟传来阵阵脚步声。
梳洗毕,用过不知是早膳还是晚膳的膳食,宣华便去了刺史府,到時,已值半夜。
沉默半晌,宣华掀被而起,说道:“替我梳洗吧。”
玉竹立刻去接过,点头,“最初是狄护卫急着回来告知说公主遇刺,他护主不周,让公主在宵香院中不见了踪影。奴婢与狄护卫商量了先不声张,一起出去寻找,可寻了三个多時辰也不曾寻到,便贸然作主拿公主的令牌通知了卢刺史,说公主身边最受宠的一位小公子在宵香院失踪了,让他派人去全城寻找。卢刺史最初只知有人宵香院有人打斗,后来才知里面有公主的人,一边让人去寻,一边又将宵香院的人抓了审问,宵香院中的人却都说不知,所以一直寻了半夜才寻到公主。”
知道她醒来,玉竹又端了热汤来,让她喝完再用膳。
算品级,卢刺史比她高,然而她是监察使,更是当朝公主,卢刺史对她也算毕恭毕敬,委婉地问了问她的身体,便告诉她已能确定行刺之人并非宵香院的人,除了客人,那个白衣的女子是初进宵香院,临時顶上的,先前从未暴露过武功,现在不知所踪已无从可查。
脚步声往院外去,宣华立刻出声急喊:“来人--”
被她一斥,钟楚气势马上弱了起来,“我……只是无意间提起……所以,公主你就放过我好不好?怎么说我也受你的连累掉进这井里了,是生是死还说不定,你以后,就真忍心恩将仇报杀了我么?”
这一夜,井上方都毫无动静。
河尚荷面和下画。这一次,不只喝着了水,鼻中也呛了好些水,宣华再次咳嗽。
那位废驸马……也就是钟楚第三次将她从水中拉起,稳稳扶住她。
钟楚……钟楚……
钟楚一惊,也睁了眼朝头顶上看,随着她喊道:“救命,救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