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着这个忽然矮下去年轻男人,他身体抖。一个她看来可恶可恨坏男人,他竟然抖。
卫妈妈喉间像是被什么东西哽住。她忽然想起,多年前那个承受了自己一耳光后,无所适从男孩。
她隐约有点明白,也许正是这个人无所适从,一直一直伤害着自己女儿。因为他毫无爱人能力。
卫妈妈定了定神,用力闭了闭眼睛:“段之翼,我女儿因为你承受外界污名,遭受身体痛苦。我是一个母亲,我无法原谅。所以,我不可能再让她待你身边。”
她语气出奇平静,像是经过深思熟虑话。与刚刚那个撒泼失控女人,判若两人。
段之翼双手慢慢覆脸上,像是极力忍住痛苦情绪,指缝间出来,仍旧只是三个字:“对不起。”
卫爸爸眉心微蹙,上前将他扶起来,又拍了拍比他高了半个头人:“请你体谅我们做父母苦心。我们会照顾蓝蓝,你走吧。有什么事,等蓝蓝好了再说。”
段之翼红着眼睛点点头,转身道床边,蹲□体,看着闭眼像是安睡卫蓝,伸手将她额间散乱几根发丝拨开,她脸颊上落下一个轻吻,慢慢起身,又对两位老人鞠了个躬,缓缓朝门外走去。
他走得很慢,那只略微残疾左腿,此刻看起来必然往常加明显,像是费力跟上右脚一般,让他背影看起来痛苦而凄凉。
60、平静
床上人眼睫微微跳动,一行湿湿水迹,自眼角蜿蜒而下,无声地没入床单消失不见。
“蓝蓝,我知道你醒了。”待到病房恢复宁静,卫妈妈抹了抹眼睛,走到床头。
卫蓝缓缓睁开眼睛,眼睛里一片水光,她茫然地看着白花花天花板,想要开口说话,可喉间像是被堵住一般,许久之后,才隐约吐出几个字:“妈,我……疼……”
卫爸卫妈听了她含糊声音,顿时老泪纵横,抱头饮泣。
因为失血过多,卫蓝床上躺了三天,精神才稍稍好转。这些日子心境,就好像坐了一遍过山车,从开始得知怀孕忐忑不安,到坦然接受欣喜,再到忽然失去痛苦。卫蓝只觉得整个人力气都好似一下被抽干。
生活给她开了一个天大玩笑。
她本以为外头报道早已满天飞,但是偶然拿起手机上网,却没发现一丁点与她有关闻。她猜想,大致是段之翼做过了什么。
就算他没有那个能力,但是段家出面,这些事情总该是摆平。
这三天,段之翼来过医院好几次,但是都被卫妈妈拒之门外。卫蓝只当作不知。这件事自然不能归罪于他,但是没了这个本来该降临生命,只有父母对他憎恨时,她已经提不起任何力气,再为两人辩驳争取,也不忍再看日渐年迈父母为她操心难过。
也许这就是她和段之翼命运,错误开始,注定只能是这种悲哀结局。
卫蓝医院住了一个星期,走出医院大门那一刻,阳光从头顶覆下来,有种让她眩晕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