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呢?最近还好吗?公司也很忙吧?」听见杜凯菲对他的肯定,顾靖心里一阵暖。
他跟杜凯菲是两个个性极端,虽然现在他的残疾肉眼看不出来,还是免不了同儕的排挤,这件事情造就他内向的性格,他很在意他人的眼光,怕他人看出自己的异样,怕听到别人说:「哎,长相这么好看,可惜脚不方便。」
虽然他的伤不影响他的生活起居,长久听下来还是造就他很严重的自卑心理。
直到杜凯菲建议他去接受心理諮商,他才真正意识到自己的心生病了。
「你的伤不是你造成的,这不是你的错,那些欺负你的人不能理解你而欺负你是他们的问题,但你一直把别人的问题纠结在自己的伤身上,这又是何苦?哪怕你今天衝到那些人面前说你自己有多难过、多辛苦,他们能知道自己做的事有多愚蠢吗?为了这些人把自己关在牢笼里,值得吗?」
杜凯菲语气严肃,这是顾靖第一次看到杜凯菲这个样子。
「我为什么每次看到你被欺负或着抱怨的时候都只是轻轻带过的原因,你知道是什么吗?」杜凯菲起身走离顾靖一小段,转过身,「因为你从来没想过要为自己反击或着挣扎。」
「只要一被嘲笑、欺负,你都是默不作声,把这一切的错归咎在自己身上。『因为我受伤,他们才会欺负我。』、『或许是因为我给他们添麻烦了,他们才会讨厌我。』」
「但你有没有想过,你对于他们的攻击不反应也不反击,才让他们更想欺负你!因为他们根本不觉得自己的行为是错的!而给他们机会的人是你啊!」
顾靖只是低着头,不敢与杜凯菲直视,眼泪一滴一滴的低落。
他心中最深的伤口被戳中了。
他比谁都清楚,但他选择忽视,一直用微笑去欺骗着自己,自以为伤口总有一天会癒合,但事实却跟他想像的完全不一样,伤口随着时间的流逝越来越大,而让伤口越变越大的人,
是他自己。
「你的心生病了。」杜凯菲说完,眼眶也跟着红了,看着自己的好友静静地落泪,让他想起了自己的母亲。
白馨在刚出车祸的时候,常常把自己关在房里自暴自弃,原本一个自信美丽的董事长夫人,一夕之间成为了有可能坐在轮椅上渡过馀生的病人,让她怎么样都没办法接受。
她不敢踏出家门,也不敢与人社交,总是觉得别人在议论自己,天天掉眼泪想了结自己,他跟父亲也只能耐着性子安抚他,直到有一天丈夫杜信国再也忍不住在自己面前掉泪,哭着说他会陪她,希望自己不要放弃的时候,白馨彻底醒过来。
白馨接受了治疗师所推荐的心理师的心理諮商,慢慢打开心门接受自己受伤的事实,同时也很积极地復健,让自己不再依靠轮椅能独立行走。
现在的顾靖,让杜凯菲看到白馨刚车祸时自暴自弃的样子,同样不敢面对人群,同样把一切都揽在自己身上,而顾靖比自己母亲更严重的地方是,不仅用笑容去欺骗别人,更欺骗了自己,笑容就是顾靖让自己伤口越变越大的那支利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