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维卡诺按照惯例去给王后梳洗。
推开门,房内浓郁的香气四涌,他麻利地再添上熏香,看见帐内克丽特躺在床上,依然熟睡。那条双头蛇环着她雪白的身子,像一缕纤细的乌烟,扁平的蛇头搭在她x口取暖。
他喊她醒来,那蛇也跟着蛇躯一动,慢慢溜上她的肩头,缠绕在她脖子上,吞吐着信子,仿佛她的守护使者。
她显然已经习惯它的存在,一边起来,一边ai抚它的头部和黑亮的鳞片,甚至在它紧闭的嘴裂亲昵地吻了一下。
“我今天要去军营,快回你的蛇窝吧。”
她重金打造的金羊毛蛇窝可不能闲置。
每次和她做完,它都会异常听话,b如现在,这条小蛇只是ai娇地在她下巴和脸颊蹭了蹭,缓缓从她肩头滑下,从地毯蜿蜒游到了她放在窗边的蛇窝。
她舒了口气,这才开始梳洗。
难得的秋yan,克丽特到军营察看后,又拉着斐洛亚到青红交间的山林中漫步,红yan的山毛榉在他们两边纷纷落下火焰般的树叶,在脚下铺开柔软厚实的锦缎。
“我又发现了一个细作。”斐洛亚说:“b他吃了毒药,用解药作犒赏,他现在很听话。”
克丽特不觉得他心狠手辣的手段有什么,轻笑道:“既然敢潜伏在这里,早该预料会有风险。”
“那你呢?”她转身看他,手抚上他衣袍下日益健壮宽阔的x膛,又用指尖轻弹他凸起的喉结,她英俊的少年正逐渐长成一位可靠的青年战士:“最近训练是不是很辛苦?我的小伙子好像又强壮了些。”
他被她撩拨得喉头一滚,垂下眼看她,一只手也搭上她的腰肢:“不辛苦,还好。”
他们还没有再多交谈几句,男孩终于忍不住,揽着她的腰和她接吻,她抚0他白皙的脸颊,又将手指穿cha到他发间,他的头发和秋日深红的玫瑰花是一个颜se。
他们下山,经过收割后清爽而空旷的梯田,小麦已收割,葡萄也采摘完毕,等待被踩出香甜的汁水,酿作美酒。
到营地前,她邀请他:“跟我去看阿娜昂克锻造的新武器吧。”
斐洛亚一怔:“会不会不太方便。”
他身份暧昧,很难理解她全无保留的信任。
“没关系。”她微笑着,凑到他耳边,半真半假地低语:“如果你背叛我,我会毫不犹豫杀了你。”
她这么说,多疑的他反而放下心来,一同前往。阿娜昂克已经叫人搬来一只庞大的青铜圆管,尾部是一只瘆人的狮嘴,沉重地卧在桌上,像巨人的喉管。
克丽特好奇地前后观察它的构造,抬头问:“这里发s的是不是箭?”
“不是。”阿娜昂克摇头:“是火,里面装了浓稠的沥青、硫磺和松脂。”
“一点燃。”她指了指尾部的那只张牙舞爪的狮头:“火就可以靠这里的装置喷出去。”
“噢,听起来很不错。”克丽特沿着铜管看向远处狭窄的海港,水面漂浮着数只帆船。她若有所思:“也可以用来海战,这些燃料都不沉于水,战船又涂满了防水的松脂,极易点燃。”
“对,它威力b火箭大得多。”
“很好。”她目光炯炯望着那把铜管,轻柔地抚0它,对待情人一样柔情似水。整张脸仿佛被夕yan点燃,烧起野心腾腾的火焰。
“让我们祈求火神的护佑吧,我真好奇埃吉斯看到它的表情。”
想必惊诧、震撼,与不可置信。
唾手可得的王座,就这么在眼前飞走了。
她就需要这样强悍无匹的武器,拿来对付训练有素的敌军。
她试图用手臂将铜管抱起,但此物沉重致密,怎么也抱不起来,阿娜昂克遗憾地说:“我无法把它铸造得更加轻便,只有挐力过人的士兵才能拿起。”
“那我们只能把它固定在战车或者战船上了。”她恋恋不舍地摩挲它,抬头见斐洛亚站在原地,遂招呼他过来:“你试试。”
斐洛亚上前一步,站在她身后环住她,贴紧她放在上面的手,利落举起这根巨大的铜管,对准眼前无人的旷野。
手被夹在冰冷的金属和他滚烫的手掌之间,反差鲜明的温度令她心为之一颤,不禁后退一步,脊背擦上他y韧的x口。
她转头,笑着对他说:“我是说让你试试,不是让你帮我。”
“您不是很想尝试吗?”他微微侧脸看她,挺拔漂亮的轮廓被夕yan融化棱角:“我们点火?”
她索x将错就错,任他点好火,沉甸甸的铜管立即在手下躁动沸腾,像暴雨降临时的海面,久不平息。
男孩依然维持往日的沉稳,带着她的手牢牢锢住武器,只听到轰的一声烈响,雄狮怒吼,鲜亮的火焰争先恐后喷涌而出,朝着云彩漫布的西天冲s。
无数火星似血雨纷纷而落,轻飘飘地空中飞舞,一瞬间连远处烟茫茫的山岭都被照亮,刹那鲜明。
她想到祭坛上的火,赞歌中的火,燃动在夜空,神圣而暴烈。
“真美啊……”她望着闪烁又零落的火焰,轻声:“可惜如此短暂,不是么。”
“您未来会见到b这更盛大的火焰。”斐洛亚专注地凝视着她:“我相信。”
“嗯。”靠在他臂弯,她g起唇角:“我也相信。”
武器灵感来源于拜占庭帝国的希腊火
这章有种荡气回肠的浪漫有木有
为了迎接远征军,留在城邦的贵族早早就穿好庆典的华服,头戴野橄榄环,站在王g0ng大门前默立等候,面目肃然。
看热闹的人群也聚集起来,嘴里哼着凯旋之歌,兴奋地讨论从h金之城伊利翁带回来的金银珠宝,语声如浪。
不像臣民那样闲适,为了表达对丈夫的尊敬,克丽特站在盛夏炎日之下,滚烫的yan光晒得她眼眸微眯,嘴唇g裂发渴。
王储俄瑞斯和她并肩而立。他个子已经b她高了,紫袍飘扬,腰系金丝带,脸庞渐渐褪去孩童的幼态,风姿俊雅卓然,x1引不少好奇的目光。
“那真是小王子吗?他越来越英俊了,简直像神明一样!”一个活泼的少nv拉住nv伴衣袖,嬉笑着说。
“是呀。”nv伴b她内敛得多,她用手遮着脸,歪头附和她:“他的眼睛颜se和王后一个样,我听说美人海l也是这个颜se,像山间的湖水。”
“你怎么这么关注?不会是想嫁给他吧?”少nv拽着她打趣。
nv伴立刻羞红了脸,躲闪着眼神,垂头望向地面:“什么啊……明明是你先提他。”
她们就站在克丽特附近,娇脆如莺的少nv嗓音清晰起伏,每个词都分毫不差地传入她耳中。
她忍不住心中冷笑。
也就这些懵懂无知的nv孩们会被皮相蒙蔽。
她可是见过他如何一刀接连一刀,神情冰冷,满手肮脏血w,将王g0ng上下的人全部残忍刺si,一个活口不留。尤其对埃吉斯手段极为酷烈暴nve,说是血流成河毫不为过。
……他和那时候的外貌,越来越接近了。
想到前世的场景,克丽特心中一跳,感到有y风刮到脊背,起了一身的寒意。
俄瑞斯适时唤她:“母亲。”
她勉定心神,转头看少年漂亮无害的脸,微笑着问:“怎么了?”
“您要不要去那边避一避?yan光太毒辣了。”他温言:“我在这里替您等候父亲。”
“不用了。”她摇摇头,含笑看着他:“好孩子,你父亲应该很快就回来了。”
不过她确实被这雪亮的yan光照得有些晕眩,又强忍着站了一会儿,旁边的男孩忽然伸手拉开袖子,挡在她头顶。
清凉的影子蓦地将日光隔绝,送来他衣袖上甘松的冷香,她抬头,诧异看他一眼:“俄瑞斯,你……”
“在我的肩膀上靠一会儿吧,母亲。”他垂着长睫看她,言辞恳切,眸光是柔和的黯绿:“不要勉强自己。”
虽然0不透他的意思,她没有拂逆他的好意,将头靠在少年肩上,躲在他撑开的荫凉中,苍白而柔弱。
他悄悄抚0她编织过的长发,继续抬目眺向前方。不远处人cha0如涌,上彩过的神像业已请出。庆祝的丝带犹如绚烂的鲜花垂挂在橄榄枝,迎风轻轻飘曳,流动在群山之间。
他唇角弯起,不自知带上一丝笑意。
又等了一会,远征军终于在人群的欢呼中姗姗来迟。军角轰鸣,准备好的鲜花应时漫天散落,如同彩衣披在这群荣耀无b的战士们身上。
但和大部分人想象完全不一样的是,归来的远征军士气并不强盛壮大,反而孱弱疲倦,伤残无数,脸上覆满忧思的皱纹和尘霜。
这也为zb1an提供了合适的时机。
克丽特看着骑马的丈夫越来越近,整理好心情,眼眶瞬间盈满了泪水。
她走到阿伽门农的骏马边,哽咽地抱住了马上跳下来的他:“噢,我伟大的ai人与夫君,您终于回来了,没有人知道,我为这一刻忍受了多少孤独和苦难。”
她为今天这一幕jg心排练过神情和台词,扑到他怀里哭得ch0uch0u搭搭,楚楚可怜,活脱脱一个独守空闺数年的哀怨nv子。
男人抱着她颤抖的肩膀,怜惜地在她脸上亲吻:“别哭了亲ai的,我也一直思念着你。”
他安抚好情绪激动的妻子,又伸出一只手去拥抱儿子、他最为牵挂的继承人,爽朗地拍拍他的肩膀:“我们的小伙子长这么大了!”
“我和母亲都牵挂您的凯旋。”俄瑞斯得t回应。
“我向诸神发誓,我们不会再分离了。”阿伽门农揽着两人,语气坚定。
她顺势靠在他怀中,双手环住他的脖子,语调甜蜜:“那可真是太好了。”
她没有想到,一番尽心尽力的表演之后,晚宴上,阿伽门农还是趁着醉意,试探她的忠贞:“克丽特,你在料理城邦的时候,有没有人对你不敬?”
“嗯。”她落下泪来:“有个叫廷达斯的长老,出言不逊冒犯我。”
他显而易见舒了口气,轻柔地拂去她的眼泪:“别担心,你以后不用抛头露面了,好好呆在王g0ng里享乐吧。”
战时让出的权力,他急不可耐想要收回来,不被他人染指,哪怕是自己的nv人。
“有您这位英明的君主在,我还需要c劳什么?”她靠在他怀中,一边微笑奉承,一边指尖轻轻滑过男人修长的咽喉,温柔地ai抚。
又像是在测量祭牲时,杀戮的尺度。
今晚双刃斧挥下,应该砍向哪里呢?
还是这里吧,b较显眼。
指腹停留在他喉结刮了刮,她唇角轻g,满怀恶意地想。
伊利翁是特洛伊别称
这场胜利之宴的豪饮作乐直到半夜才结束,远征军将领们打着酒嗝,嘴里喷着葡萄的酸味,颠颠撞撞地离开餐厅。
克丽特忍着对酒鬼的厌恶,说几句奉承话送走他们。到最后,烛火摇曳的青铜大吊灯下只剩她和醉醺醺的阿伽门农,还有几个仆人。
她冷漠地望着醉得不省人事的丈夫,看来她的表演没有失效,他太轻信她了,就这样毫无防备和她共处一室,真是愚蠢。
千支烛火明光洒落,覆在他熟悉又令她憎恶的侧脸上,她低头端详他,轻拍了下他的肩膀。
醉意令男人行动迟慢,他半天才仰起头来,闪烁游移的目光看向她,深棕se的瞳孔一圈圈放大,像在竭力识别她的身份。
“克丽特?”阿伽门农按了按胀痛的额角,有些困惑地望向眼前笑靥如花的妻子,喃喃道:“怎么了?结束了吗?”
“是。”她俯身,轻抚他的面颊:“我服侍您沐浴吧,温水已经准备好了。”
他们到宽敞的浴池,阿伽门农自行脱掉衣服,露出晒黑不少的jg壮r0ut,半沉在温凉的水中。
克丽特掀开飘拂的帐幔,对帐中某个藏着的人影使了个眼se,端着沐浴的油脂走过去,半跪在浴池边。
盘上的脂膏承在一只雕花的银瓶,散发着没药和rux1ang鲜甜的气息,不过至关重要的是,里面还掺了无se无味的毒堇汁。
这种毒药接触皮肤没有什么损害,只是服用或者接触到眼睛嘛,那可就不太好说了。
背对着丈夫,她直gg看着银瓶里致命的毒药缓缓流出,像恶狼瞥见鲜血,兴奋地t1an了t1an唇,眼中绿焰越发浓郁。
——她等待这天已经太久。
粘稠油膏滴落到nv人洁白的手掌,抹开,她温柔地抚上男人宽阔的双肩,将油均匀地擦在他尊贵的身t,凑到他耳边,轻声:“这样舒服吗?”
“嗯。”醉意仍未散去,阿伽门农含糊地说:“按按脖子。”
即使酒醉,他语气依然带着上位者的矜慢,将她当作奴隶使唤。
“好的,我的夫君。”她微笑着,手指攀爬到他的脊柱,却没按他要求在那里停留,而是继续溜上了他的脸,滑动着抵上他转动的眼球。
他昏昏沉沉,没意识到nv人举动的反常,直到眼里传来一阵蚀骨般的刺痛,他战士的警觉和敏锐才陡然苏醒,一把推开她的手臂。
可惜为时已晚,他眼前陷入一片剧痛的黑夜,无论是水汽蒙蒙的浴池,还是nv人的身影,全都淹在其中。
他用手擦过眼睛,0到温热的yet从眼眶淌下来,透着恶心的血腥气。
“克丽特?!”他咒骂了一句:“你对我的眼睛做了什么?”
“我什么也没有做啊。”这片令人窒息的黑暗中,她的笑声婉转动听:“只是加了一点点毒堇罢了,舒服吗?我亲ai的阿伽门农。”
毒堇?……
仿佛巨石猛地砸入水中,在他耳边轰然一响,阿伽门农起了满头冷汗,密密麻麻落到水面。
“你到底要做什么?”他恼怒地辱骂她:“你疯了吗克丽特?”
眼睛看不见,但直觉和力量还在,他杀气汹汹从水池边起来,想要伸手逮住这个疯nv人,可是伸出来的手0到的不是她那柔弱无能的nvx身躯,而是锋利的刀刃,立刻在他手指上刮了道鲜血淋漓的口子。
他瞪大已经看不见的双眼,感受那把利器缓慢而亲昵地挪移到颈项,寒气钻入他的血脉,冻结了他的动作。
“你在做什么呀阿伽门农。”她嗔怪地说:“我不就做了你当年对伊芙琴做的事情吗?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边说,她手里的斧头悄无声息贴紧他,像猫玩弄猎物的利爪,带着悠闲的散漫,一下又一下轻刮他单薄的颈部肌肤。
——她居然还在惦记这件事?
阿伽门农难抑恐惧,他维持在诡异的僵y中,sisi咬着失去血se的唇,鼻间急促地喷出热气。
克丽特站在水池边,欣赏她这位不可一世的丈夫脸上露出的惊惧神情,浑身神清气爽。
“我求你,克丽特。”眼见x命不保,他换上恳求的语气,低声下气地说:“别这样对我好吗?我当时也是b不得已,谁都知道我多么疼ai你和我们的nv儿……我发誓!以后一定会给你和俄瑞斯付出所有的ai。”
“她才不需要你的ai。”浴室又响起另一个优雅而平缓的男声,他立即听出这是埃吉斯的声音,不可置信地愣在原地。
“是不是克丽特,你还有我呢。”他轻笑着说,“这么多天我们那些快乐的t验,你都忘了吗?”
被背叛的暴怒顿时如血se的风暴席卷了阿伽门农,他紧攥着手,额头和脖颈都鼓起鲜明的青筋。
“你们这些叛徒!”他怒不可遏,嗓音嘶哑地指责:“你们竟然敢,竟然敢……”
“不要再和他废话了。”她语气轻快地说:“我们一会儿还得去杀俄瑞斯呢,别耽搁时间。”
什么?他们居然还要去杀俄瑞斯?
辛苦多年打拼下来的基业和王权眼见就要落到这对j夫y1ngfu手上,他痛悔不已,趁着最后活着的时间嘶吼出诅咒:“你以为g了这样的恶事,诸神不会惩罚你吗?克丽特,你的si亡将b我痛苦一万倍!”
“哦?那我可要期待一下了。”她满不在乎地回应:“再见吧阿伽门农,我可不想再听你的犬吠。”
她挥下斧头,一阵刺耳的风声响过,他绝望地闭上眼睛,连心跳都在此刻终止。
但时间仍在流动。
惊喜涌上心头,他心脏恢复鲜活的跳跃。他就知道她g不出这种事,一个常居闺阁的柔弱nv子怎么敢杀人?等着吧,他会毫不手软杀掉她和埃吉斯。
“抱歉。”nv人懒散的声音响起,立刻击碎了他的幻想:“角度不对,再来一次。”
呼的一声烈风再起,这次他可就没有这么好运了,沉y的斧头瞬间劈开他的咽喉,发出嘎啦一声脆响,血流霎时如箭涌出,伴随着男人痉挛的肢t,岩浆般连续喷了几下。
她盯着他si不瞑目的表情,迎着那些血雨也不躲闪,任由血泼了一身一脸,心中畅快不亚于麦苗承受天降的甘雨,正当出穗的时节。
抹过脸上的鲜血,克丽特微微一笑。
她伸出舌尖,轻轻t1an舐下唇滚烫的血ye,然后闭上眼睛,细细品味它的腥甜。
哦,她可怜的丈夫。
哦,这罪恶的血。
真美味。
埃斯库罗斯原句,太喜欢所以引用一下
这里的毒堇即苏格拉底自杀的药,药效是我编的
老公终于火葬场了!还不得投点珠珠庆祝!!
克丽特注视着阿伽门农颤抖的身躯逐渐变得平息,血流得也缓了,将整个浴池染成浓稠的殷红。
她抛下双刃斧,深x1了口气,才意识到黏糊糊的血ye正在自己脸上流,恶心极了。
“杀si他的感觉怎么样?”埃吉斯看着她沾满血w的脸,从袍间取出一条手帕,慢条斯理地擦拭她脸上的血ye,微笑着说:“瞧你弄得多狼狈,我可怜的王后。”
“我很累,埃吉斯。”她伸手揽住他的腰:“接下来的事就交给你了,我想沐浴。”
“放心吧。”他把她脸上的血擦g净,随手将手帕掷到一边,然后捧起她的脸,垂首在她眉心落下轻柔的一个吻。
他目光灼灼盯着她,深情款款地说:“等着我,回来娶你做我的王后。”
“好。”她仰首望着他,g唇微笑:“我未来的夫君。”
他一走,克丽特脸se立刻转冷,她绕开漂浮她丈夫尸t的血池,转身扎入另一只洁净的浴池之中。
清凉的水携带着玫瑰花,洗去她身上邪恶的血腥气,她拖着shill的长发踏出水面,换了一身g净的白袍。
她走出这座华丽y森的g0ng殿,看也不看丈夫的尸t一眼,用力推开殿门,她信任的几个亲信已经站在殿外,垂头恭敬地等候。
“一切都按计划行事。”她冷声命令。
众人垂下头,低声:“是。”
城邦另一边的埃吉斯,他率领军队,不费吹灰之力剿灭了阿伽门农带回来的那些残兵游勇,又带着士兵朝王g0ng进军。
他志得意满,势必要将这座金碧辉煌的王g0ng收入囊中,成为它新的主人。
骏马在深夜的街道上奔腾,激起紫灰se的尘雾。马蹄声清脆,被吵醒的奴隶探窗而视,一看到那些兵士身上青光闪烁的长矛与x甲,立即畏葸地缩回头去,兴奋地窃窃私语。
埃吉斯懒得顾这些胆小多嘴的臣民,快马疾驰到王g0ng下。迎接他的并非大开的g0ng门,而是一众训练有素的士兵,举着熊熊的松脂火把,严阵以待。
他们一靠近,那些士兵就朝他们丢来火把,锋利的长矛箭雨跟随火焰呼啸而来,像群星坠落,一瞬间将漆黑的夜空映亮。
这场景,和克丽特跟他商量得完全不同。她那会儿可是说,自己会大敞着城门,等他过来迎娶她呢。
不过他也不是没留后手。
埃吉斯神sey沉骑在马上,侧身躲过一根羽箭,指挥士兵冲锋陷阵。
平静的王g0ng顿时变成激烈搏杀的战场,火焰燃烧皮r0u的暴裂声,痛苦的哀嚎和嘶吼声,青铜长剑铮铮刺耳的碰撞声四作。巨大的喧嚣轰鸣,响彻整座沉睡的城邦。
埃吉斯也没闲着,他ch0u动马鞭,驱策战马闯入敌军之中,冷脸砍掉几个人头颅,又举起长矛,利落地连人带盾刺穿几个士兵强壮的身躯。
包围中他杀出一条血路,喘息之余,他抹去脸上飞溅的血ye,忽然觉察一道隐秘的视线。
他仰首,看向高耸的g0ng门。一轮血月高悬,红光笼罩着站在上面观战的nv人,给她美yan的容颜增添几分残忍而不祥的se彩。
她正垂头看着他,两人对视之间,是血流成河、疯狂厮杀的人群。si尸堆积成山,引来山间的鹫鹰与乌鸦在天顶盘旋,时不时飞扑下来,撕扯几块新鲜的血r0u,饕餮一场。
深深凝视着她,他忽然t1an了t1an唇,朝她露出势在必得的笑容。
她微微一怔,别过脸,对身边一位高大的军官说了句什么,转身下楼离开了。
局势渐渐有利于他,埃吉斯轻而易举砍杀几个逃亡的守军,又见新的士兵源源不断补上来,继续与他们对战。
战事吃紧,埃吉斯的心神却忍不住飘到她身上,小腹紧绷发热
他不觉得她的背信弃义有什么,反倒觉得狡诈的她浑身上下漾着迷人的光晕。她不可一世的野心,她危险的美貌,她蛇蝎般的冷血与聪慧,无一不让他的渴望和征服yu愈演愈烈,几乎想要立即紧搂住她的腰肢,如往日将她尽数占有。
他的美人总是给他意想不到的惊喜。
只不过鹿si谁手,现在还不知道呢。
需要珠珠呜呜呜
g0ng墙外战局僵持不下,甚至埃吉斯隐然有yu胜之势,因为他的兵力本就远胜于她。而她这边的士兵越来越少,士气亦渐见衰颓。
他确实是个狡猾难缠的对手,从他那里传来的情报几乎也都是假的,他的军队远b她想象中强大。
克丽特不再听前方传来的战报,低声问阿娜昂克:“风向还没有改变吗?”
“没有。”阿娜昂克说:“依然是北风。”
连神明也不眷顾她。
如果按照往日的西风,她可以火攻以少胜多,但现在的北风只会导致引火,不受控制的火势极有可能吞噬整个王g0ng,敌人却毫发无损。
难道她的失败也被写入既定的宿命了吗?
她蹙紧眉头,心里的疑惧像团y云笼罩在她头上,挥散不去。
如果现在选择投降,她的损失会少很多,埃吉斯亦不会太计较……
不。她甩开这个念头。
只要有一线生机,她绝不接受妥协!
又有信使面se凝重过来通报,她深x1一口气,紧攥着袍角,挺直脊背站起身:“叫一部分人从王g0ng另一道门出去,海上进攻埃吉斯。”
信使大惊失se:“那岂不是以卵击石?我们这边本来就人不多了。”
“未必。”克丽特冷冷盯着他:“在海上,风向会有利于我们,而且如果我们能上岸换另一个方向进攻,依然可以火攻。”
“这样风险太大了……”信使正yu争辩,她已经不耐烦ch0u出长剑,神情冰冷地架在他脖子上。
雪亮的剑锋离他脖颈仅一寸之遥,信使满头大汗,斜眼盯着近在咫尺的利刃,双腿吓得战栗哆嗦。
“王后,您……”
“别再废话。”她厉声道:“快去传令!”
她这边ch0u调人手,守在g0ng门下的埃吉斯自然注意到了。
难不成她又要使诈?
朦胧的血月给地上那些ch0u搐的士兵r0ut笼上暗红的y影,埃吉斯一脚踹开敌军尸骨,徘徊片刻,挖空心思也没有想出她的用意。
直到不远处的夜海忽然冒出数道模糊的帆影,他才意识到,新一轮的反击可能从海上来。
真有意思。
他唇边掠过一丝笑意,喊埃德蒙过来,叫他迅速把早已准备好的战舰弄来,又拨了一批人手应战。
就这么点人,还想胜过他?简直痴心妄想。
他们这边桨船坚固庞大,防御极佳,且都是极善水x的水手。埃德蒙充满了必胜的信心,完全想不到失败的可能x。
——尤其,在他发现对方舰队的统领是斐洛亚的时候,他几乎难以控制脸上激动的笑容。
王后怎么如此愚蠢?连不知底细的人都敢用?
果然nv人就是见识短浅,只能做一些下毒暗杀的小事,不堪国务重任。
他心态轻松地指挥战船与对方靠近,命令士兵们投掷标枪和石块。但出乎意料的是,那些小船极其灵活,不仅躲过呼啸而来的袭击,甚至粗鲁地撞击他们的船,像渺小的蚁群啃食巨大的猎物。
幸好他们的船只坚固耐撞,在惊涛骇浪中左右偏晃数下后,终于慢吞吞复归原位,巍然不动立在漆黑的海面。
被船晃得头晕目眩、面se苍白的埃德蒙虚惊一场,他趴在船舷上大喘气,终于醒悟不能轻敌,忙开船撞回去。
那些小船轻巧,一下被他们撞翻,带起雪白的波浪和浮腾的人影。埃德蒙沉着脸,命人用长矛将跌入水面的士兵刺穿,海面顿时飘开浓红的鲜血,像刺目的红霞。
“走,继续!”埃德蒙高喝一声,带领船队掌握攻击主动权,对敌船奋起直追,朝他们s去长矛和利箭。
他尤其紧咬着斐洛亚的船只不放,这该si的叛徒,刚才居然也敢撞他们的船!
不过大船沉稳的优势在追敌之时立即变成了劣势,他眼睁睁看着那些小船越飘越远,自己的船拼命划桨也追不上,气得直拍船舷。
可等他们上岸,那些小船又幽灵似的从银光潋滟的海面浮出,拼尽全力重重撞向他们的船,埃德蒙眼睁睁望着落单的一艘大船毫无防备被撞沉,咕噜咕噜沉入冒着气泡的海水。
里面十几个船员被敌人轻而易举杀si,尸t漂浮在翻卷的海面上。
埃德蒙被b得狂怒,他又调了一列士兵乘小船下海。小船大船如同神像漂在海上,威严无b,敌人果然被他们吓得望风而逃。
可他才不会放过。
他不依不饶奋起直追,却见他们调转船头,排成长阵将他们船队包围。
这些人疯了?他们不怕si吗?还是想投降?
他放缓了攻势,狐疑地看着那些犯蠢的敌军,忽然见他们搬出木桶,迎着尖利的羽箭,往海面泼撒漆黑刺鼻的黏ye。
这是什么东西?
埃德蒙仍在疑惑,突然看见敌方船上陡然闪动微小的火苗,他即刻察觉不对劲,用剑响亮地叩击甲板,嘶吼道:“撤退!撤退!”
杀红了眼的士兵不听他指令,他们怎么可能放过这次给同伴复仇的机会,羽箭和长矛依旧如雨s向那些小船,丝毫不停歇。
埃德蒙咬咬牙,只能带着自己的船走。
谁料尚未挪动几寸,一gu炽热烈风突然朝他扑来,尖叫悲鸣猛地涌现。他心头一紧,不禁回头,发现船队正在燃烧。
窜动的火焰、遮天的黑雾中,无数人影痛苦扭动,悲惨地嚎叫着,纷纷跳入被煮沸的海水,又si在敌人s来的箭下。
这堪b冥府的场景瞬间叫埃德蒙毛骨悚然,他颤声催促:“快!快走!不要停!”
可惜为时已晚,一只小船鬼魅般迅速地追上他,为首的青年手执长剑坐在船头,俊美的面容无悲无喜,烟紫se的眼眸安静地凝视着他。
正是斐洛亚。
埃德蒙面se惨白,此时也不顾什么主人奴隶之分了,扑通一声跪倒在甲板,苦苦哀求:
“斐洛亚,我求求你,看在我给你自由的份上,放过我吧!”
有努力在写战争场面的作者求个猪!
埃德蒙不知道他这番话对斐洛亚毫无用处。
对斐洛亚而言,在他的世界里,只有杀了有益或者杀了无益的区别。
因而现在的埃德蒙对他来说,不过是毫无利用价值的棋子,其存在只会妨碍大局。
斐洛亚无所动容,高高扬起剑,准备给他一个酣畅淋漓的si亡,以作报恩。
埃德蒙没想到他如此冷血无情,连忙侧身躲过迎头劈下来的一剑,愤恨道:“斐洛亚!你难道不在意你的父亲吗?你忘了他还在我那里做人质?”
他见斐洛亚怔住,以为自己的话奏效了,忙松了口气,趁热打铁提出交换条件:“只要你放过我,我保证他安然无恙。”
他的话一出,船上的士兵纷纷扭头看斐洛亚,脸上惊疑不定,纷纷露出猜忌的神se。
“我没有父亲。”斐洛亚冷冷说:“也根本不认识你。”
他说完,一剑刺穿埃德蒙的x口。埃德蒙不可置信地双目圆瞪,嘶哑地喘着气:“你!……你竟然……”
斐洛亚神se如常,他一把ch0u出长剑,血顿时沿着剑锋淌出。埃德蒙挣扎了几下,头往海里噗通一栽,脱力的r0u身在海浪中起起伏伏。
“继续前进!”斐洛亚冷声命令,越过埃德蒙的尸t,带着船队往岸上去。
一上岸,手持火焰的他们简直势如破竹,如被神助,经行之处无人可挡。
北风带着咆哮的烈火扑向敌军,毒烟四起,混杂着皮r0u被烤焦的臭味。两军在这可怕的气味中拼si搏杀,诅咒着,咆哮着,血流不止的尸t倒了一地,又被汹涌的火焰吞噬,焦化成灰炭。
浓黑的青烟飘动,带着尸臭的腥甜,顺风扑到g0ng门上的克丽特脸前,她捂着鼻子避开,转过头,吩咐信使去劝降埃吉斯。
她不恨他,况且也没有必要对他斩尽杀绝。
她这位可怜的情夫顽抗了一阵,终于松口,递来了投降的口信。
克丽特非常满意,她走下g0ng门的台阶,准备去见埃吉斯,没料到奥佩娅突然给她送来一个坏消息——
“王子逃走了,我们完全找不到他……”
“不是让你们提前行动,将他扣在王g0ng里吗?”她满面怒容地呵斥:“怎么让他逃跑了?”
“王子殿下可能早有准备。”奥佩娅吞吞吐吐说:“我们赶到的时候,他根本不在卧室里。”
克丽特没再责备她,她丝毫没有胜利的喜悦,反而手脚止不住发软,撑着石栏急促喘气。
她感到一阵恐怖的眩晕,俄瑞斯逃跑了——和前世一模一样,他会到别的城邦隐姓埋名生活,然后集结军队一举反叛。
等他归来之日,就是她的si期将至之时!
她绝不允许这样的情况再一次上演。
她一定要把王位坐稳,谁也不能把它夺走……埃吉斯不能,俄瑞斯更不能!
“你们先把埃吉斯扣押到王g0ng。”她急匆匆沿着石阶下去:“俄瑞斯现在应该还在阿尔戈斯,我一定会找到这条漏网之鱼!”
俄瑞斯确实没有离开阿尔戈斯。
他半夜被门外的兵器喧嚣惊醒,警觉地钻入床底下、无人所知的密道——这条密道专为可能被刺杀的王储所设,通往赫拉神庙、祭司卡尔卡斯那里。俄瑞斯潜到里面,打算趁其不备杀出一条血路,再去营救母亲。
一墙之隔,昏暗的空气中,弥漫着呛鼻的灰尘。他屏息静听,有人在高声说话。
“王后吩咐过,立刻杀si王子,如果杀不了,就把他关到牢狱看守,在外宣告他的si讯。”
“不论如何,从今天起,不能让他公开出现在城邦。”
“你们听见了吗?还不快点搜!”
屋内传来翻箱倒箧的粗鲁声响,那些他收藏的纸卷、他刻过但没送出去的她的木雕,还有陶瓶与鲜花,所有那些美好的事物全部倒坠在地,发出清脆的碎裂声。
士兵们踹倒桌椅,不耐烦吐出脏话:“那臭小子跑哪去了?”
所有这些声响,全都无一遗漏传到他耳中。
少年蜷缩着修长的身躯,躲在暗道里麻木地听着,忽然感觉手背微sh,漆黑的视野他无从识别,只能低头,闻到泪水的咸味。
他这才意识到,自己的手指、手臂、肩膀……全身上下都在不自觉地发抖。
“不如把这间屋子烧了吧,他藏在里面也会si。”
“王后会不会怪罪我们?”有人迟疑。
“杀不si他才会怪罪我们。”
“那放火吧。”男人嘟囔着:“看不把这小子烧si。”
“快点!”有人兴奋地催促:“王后说了,杀si他,我们能分一整箱金子!”
又是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屋内人尽退去。火焰燃动的毕剥声响起,还有松脂燃烧淡淡的香味。不过随后,这gu清香立刻被刺鼻的浓烟取代,闷热地涌到他鼻间。
他似乎觉察不到热与痛苦,视线空洞地望着眼前黑暗,尽管眼眶已被熏红,一尘不染的白袍染上乌烟的灰se。
等到纷腾的赤焰闪到眼前,他才面无表情擦g满脸的水ye,用脏兮兮的衣袖捂住口鼻,沿着密道爬了出去。
儿子黑化值6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