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明白因何这个短火铳不需要点火,亦是明白这个短火铳为何拥有这种威力,更不明白自己怎么会稀里糊涂死在这里。
此刻,他的心里突然间后悔了,早知道大明王朝如此难以捉摸,便不该任由儿子跟大明王朝为敌。
家主?
老家主?
大友家臣带着手下赶到院门前,看到倒在血泊中的大友义右父子的尸体,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不论是他们的家主大友义右,还是老家主大友政亲,而今都已经倒在血泊中,成为了两具冰冷的尸体。
水生很满意自己的射击准度,在放下手中短火铳的同时,亦是扭头望向已经赶到这里的几个家臣。
砰!砰!砰!
这一支训练有素的精英小伍人手一支短火铳,随着他们将短火铳举起并瞄准,又响起了一个个清脆的铳声。
噗!噗!噗!
日本家臣原本就没有穿甲的习惯,他们几个是刚刚从睡梦中赶过来,面对射来的铅弹根本无法阻挡。
一枚枚铅弹打在血肉之躯上,血花当即在他们的身上绽放下来,一道道鲜血便染红了院门前的地板。
刚刚赶来的家臣还来不及为自己的两位家主逝世而悲伤,结果死亡便降临到他们的头上,却是纷纷倒在血泊中。
今晚的大友家府邸,注定是一个充斥着血腥味的夜晚。
“咱们撤退!”
水生带着精英小队退出院落,并没有选择在这里停留。
在赵甲的带领下,这支负责斩首的精英小队按着撤离路线迅速离开现场,然后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这场斩首行动,就此结束。
次日清晨,一支舰队缓缓地驶进了别府湾。
大友政亲确实是一个颇有领导能力的家主,在遭到大明精英小队刺杀的时候,便已经知晓大明的计划。
之所以采取这一场斩首行动,自然不可能仅仅是为了除掉大友政亲和大友义右,而大明的最终目标是要吞并大友家的地盘。
跟大内家相比,大友家的地理位置更加的优越,而且位于九州岛的中东部更利于大明打造根据地。
朝阳初升,金灿灿的阳光洒在古老的城墙上,原本宁静的这一座城堡此刻却笼罩在一片肃杀之气中。
“咱们的家主刚死,大明军队就来了?”
“新家主是谁,他……他能带我们抵挡住大明军队吗?”
“有谁告诉我都发生什么事,怎么一夜间发生这么多事?”
……
府内城是一座方形土城,这里生活着很多百姓,只是突然间接收到这么多信息,导致场面显得十分的混乱。
若说家主遇刺还能接受,毕竟现在日本纷争四处,遭到各种意外已经是十分正常的事情。只是让他们不明白大明军队为何出现,又因何要进攻他们的府内城。
“此事可能跟那些大明商人有关?”
“这话怎么说?那几个大明商人看着仪表堂堂!”
“听闻那些女织工都是被骗来的,所以大明国内都呼吁开战!”
……
倒是有一些消息灵通的百姓,很快便联想到城外那间江南织布厂的那帮女织工,却是将矛头指向郑劼等江南商号成员。
“不是说打大内家吗?怎么跑到大友家来了?真是该死!”郑劼已经定居于府内城,得知大明攻打府内城的消息才惊讶地起床怒道。
之所以如此愤怒,一方面是大明不按套路出牌,另一方面则是他的江南织布厂便在府内城外,更重要是自己昨天还沾沾自喜的游说反而助攻了大明军队。
现在大内家将五千精锐派了出来,这座小小的土城根本守不住了,而他很可能真要沦为大明的阶下囚。
只是还等郑劼没有走出房门,便被大友家臣田原亲直用脚踹开了房门。
在旁边光屁股日本女子的尖叫声中,郑劼这个身体高瘦的公子哥宛如小鸡般,却是被一个日本武士拎了出去。
“田原亲直,你这是何意?”郑劼看到自己遭到如此对待,显得又羞又怒地大声质问道。
田原亲直是大友家的家臣,是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的中年日本武士。
现在大友义右父子双双殒命,由于大友义右现在没有子嗣,所以大友家正统这一脉并不存在绝对的继承人。
又因大友义右是独子,现在最理想的继承人是大友亲治,但大友亲治刚刚带领五千精锐北上支援大内家。
偏偏地,同族的大友院宗对大友家主的位置虎视眈眈,现在大有趁着大友亲治在外夺下家主之位的念头。
好在田原亲直在大内家拥有很高的声望,这才暂时压下大友院宗,亦是暂时以家臣的身份主持这场乱局。
田原亲信知晓一切皆因眼前的大明公子哥所起,便阴沉着脸道:“你还敢问我是何意?若不是你不忠于你们皇帝,大明军队又怎么会至此,我大友氏又岂会有今日之祸?”
虽然眼前这位公子哥出手阔绰,但他是打心底瞧不起眼前这个不忠之人。
明知道他们大明皇帝要禁银,结果他屁颠颠跑来跟他们大友家开采银矿。明知道他们大明皇帝禁止飞梭织布机外流,他不仅带来了飞梭织布机,而且还骗来了一大帮优秀的女织工。即便知晓他们大明皇帝要禁止往九州岛售粮,结果眼前这个公子哥竟然还在千方百计想要运粮运来。
他一直以忠心于大友氏而自豪,面对一个如此不忠之人,心里是满满的鄙夷。
府内城坐落在平原之上,这是一座小规模的土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