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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一路败退向西的桃园大社的团丁田勇们,不由得让吴标、王金等人有些跃跃欲试了。
王金凑到吴六奇身旁,“大佬,哦,旅长,咱们要不要上去冲杀一阵?”
吴六奇握着铁的手中满是汗水。他停了停,举着望远镜往西面桃园大社的本阵方向看去。
“不可以!刘家和关张两家的队伍还没有动。他们顶多损失的是外围的那些家族兵丁,本身的锐还未受到打击。看区兄弟如何应对!”
“吴大哥这话说得在理。吴大哥,烦劳你指挥中军和两翼的部队,我到前面去指挥,这里也要往前移动一下,给在山上的辎重空出场地来,莫要让咱们的辎重队还在山上,这要是这群狗贼一把火烧了咱们的辎重,嘿嘿!这大冷天的,可是够咱们受的!”
区大鹏朝着吴六奇扮了个鬼脸,策马领着人随着前锋进攻的步子缓缓的向前跟进。留下吴六奇指挥中军和两翼缓缓向前,为在山上滞留的后卫和辎重腾出场地来。
“好了,总算是从这挂形之地出来了!”
区大鹏回头看看,山道上辎重队的旗帜开始移动,一辆接一辆的辎重车、炊事车出现在了山脚的平地上。
方才鏖战之时,他最担心的就是桃园大社这群土顽,利用熟悉地形的优势,从某个不为人知的位置突然出现在了辎重队的停驻位置上。不要说将辎重劫走,便是一把火将粮草军装弹药一把火烧了,自己就会陷入进退两难的地步。
心里悬着的一块石头既然已经平稳落到了地上,那么就可以心无旁骛的对付眼前的敌人。
四营的兵马在营官的指挥下依旧排成四列朝着桃园大社溃逃的方向缓慢但是压力巨大的追杀着。只要有一小撮团丁田勇停下来脚步,打算整理一下队伍,这边的火铳手们便向前猛扑过去,在整个阵线上前出一部。
对面桃园大社的军阵之中,沉闷的响起了几声牛角号声,接着便是一通嘹亮的锣声。“首领有令!各家人马从两侧绕过!胆敢冲击本阵者,杀无赦!”
吼声之后。便是数十声火铳朝天鸣响。算是提示和示威。败兵们这才如梦初醒一般,在各家头目的马屁股后面形成了两股人流从三家的本阵两侧通过,到阵后去稍稍喘息一下之后,清理伤亡、整顿队伍。
“南中军的招数不过如此!依仗火器利尔!眼下他们追杀外七家的队伍过来。队形散乱。火铳齐便搞不成。那铳上虽有铳剑。又能有何用处?孩儿们!上去用长矛、大刀去给他们上一课!学学什么叫强龙不压地头蛇!”
随着刘廷安的吼叫声,三家的基本队伍,将近两千刀枪兵开始向南中军的追击部队迎了上去。
三十步。二十五步,二十步。
桃园大社的团丁们已经可以看得清楚对面那些南中军士兵的五官眉眼了,长枪兵们开始将手里的长矛顺过来,微微旋转一下,找到最佳的位置,准备稍过一会之后便用来刺穿对面那些家伙的头颅和咽喉。
然而在二十步的距离上,一声铜号声再度响起,方才还在小步快跑的人们立刻停住了脚步,一道人墙便静静的矗立在了团丁们面前。
“这群土包子打算和咱们玩刀枪,那咱们就给他点辣的尝尝!”
方才的三次击,便已经让外七家的队伍土崩瓦解。但是,平均到每一个火铳手身上,也只是开了一铳而已。在南中军的军事法条中,战场上打完一铳之后如果铳管没有发热,战事没有结束,必须重新装填。做好下一轮发准备。
方才在刺刀冲锋之前,几乎所有的火铳手都完成了这个动作。
“举铳!放!”
这一次,没有进行第一列的先行试。而是前两列一蹲一站,同时开火。在他们扣动扳机,火铳发出怒吼,向外喷出火焰白烟,烘托着弹丸向对面飞行之后,哨官们发出口令,“前两列,向前三步,坐下!”
顾不得观察自己的战果,火铳手们举着自己的火铳向前行了三步,坐到地上。
“后两列,举铳!开火!!”
两列集火击,相当于眼前这四个营的火铳手们分两批朝着对面开了一铳,便是再差的命中率,在十几步的距离上,也是弹弹不虚。
“上去,用刺刀给他们点厉害!”
区大鹏见对面的军阵之中又一次重演了方才的景象,趁你病要你命,此时不动手,更待何时?
“杀!”
火铳兵们挺着刺刀便冲击眼前的刀枪兵阵列。
已经被两轮火铳密集击打得几乎没有了阵型的团丁们,还没有来得及从身旁同伴的惨叫哀嚎声中醒过神来,南中军的刺刀便递到了眼前。
南中军很默契的采取了以多打少的一贯战术,以甲为单位盯住几个刀盾兵和长枪兵,之后,更是一伍对付一个。
铳刺闪着金属的寒光,被火铳手们奋力刺出,角度、速度、位置,都如毒蛇一般狠辣刁钻。随着铳刺的刺出,一片撕心裂肺的惨叫声跟着响起。
眼睛、咽喉、口,铳刺所向之处,都是致命的所在,火铳手们彼此默契的配合之下,几乎枪枪都不落空,每一枪刺出,收回时定然是铳刺上满是鲜血。
当年守汉起家事便是靠的长枪突刺,这些年来征战南北,虽然大立功火铳逞威,但是军中却依旧认为长枪见红才是好汉。虽然套筒刺刀取代了长枪兵的地位,将大部分长枪兵转换角色成了火铳兵。但是这些人的功底还在,不但没有丢下,相反,当得知火铳一样可以刺刀见红之后,这些人用来练习枪术的力更多。
入伍之初便苦练枪术,每次不少于一千次突刺,几十步内冲刺皆可命中目标心口,眼睛,咽喉等要害部位。又准又狠,加上柳桂丹道长当日编成的一套刺杀动作。最是注重步伐、队列、配合。在南中军这支历来便注重队列阵法的军队中更是得其所哉。他们装备良,那些手持长矛,自恃将杨家枪、姜家枪、马家枪等枪法流派练得熟的团丁骨干们,搏斗时不注意队列步法。就算是没有这两轮火铳齐的打击也未见得是他们对手。更何况。两轮火铳密集击后,已经有三分之一的团丁成为了死尸。
“完了!本以为官兵靠的是火器,可是。可是,我们错了!大错特错了!”
刘廷安看着自己赖以在这粤东北地区纵横驰骋的两千团丁骨干被人用火铳打翻了一半,接着更是用铳刺向赶鸭子一样不断的驱赶、屠杀着,眼中不由得老泪纵横。
两行老泪被混杂着硝烟和血腥味道、惨叫呻吟声的冷风一吹,刘廷安越发觉得凄凉。
同族中那些子弟锐团丁相比,南中军的火铳手越发的显得凶悍顽强。与他们对刺,枪法再好的高手也丝毫占不了上风。火铳加上短矛头,便如一条毒蛇在他们手中挥舞,出手完全是毫不顾忌,力度狠辣。位置准,加上速度快得惊人。就算双方同时出枪,他们也能先一步刺入对方要害部位。
而这些南中军极其注重配合,就算是团丁们一枪刺过去,刺中了他们的身体,还没有来得及就杀死对手喜悦一下,便被左右两支铳刺刺穿了肋骨。往往这样的团丁还被南中军士兵合力用铳刺将身躯挑起,狠狠的向后丢掷过去。之后,更是几个人猛扑过去,用铳刺朝着头脸咽喉等要害部位猛刺一番,直到被乱枪戳成泥蜂窝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