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决明叹了一声,试探着问道,“有什么事情不能好好解决呢?一定要一死了之吗?夫人瞧着非富即贵,应当是不愁生计的,既然能活,为什么要死呢?”
“跳江很痛苦的。”董决明指了指缓缓淌过的曲江,“你想想看被人掐住喉咙不能呼吸的感觉,呛水,窒息,别人濯过足的江水往你肺腑里灌……”
董决明还要说,女子已经双手捂耳不愿再听了,她终于敢瞪视董决明,眸子亮得不行。
“咱们不死了,好不好?”董决明眨了眨眼笑起来,不自觉地带出一点南燕的口音。
女子看着这张干净的清透的笑颜,心里滞了一瞬,她愣愣地点头,随即却渗出眼泪来,无助地摇头,“不行,我不知道怎么办……”
她哭起来,声音呜呜嘤嘤,哪怕是毫无形象地痛哭,声音也好听极了,“除了死,我不知道怎么办了……”
董决明眼神温柔下来,循循善诱着,“你说出来,我跟你一起想办法。”
“不,不能说……”女子呜呜地回道,眼神躲闪着,痛苦又羞耻。
她蹲下身蜷缩着,这是极度缺乏安全感,意图将自己藏起来的表现。董决明研究过心病,因此只立在原地没有动,待女子稍稍动了动,他才缓缓蹲下身来,声音温和无害,“夫人,我是神医世家董氏的后人,别的人帮不了你,但我可以。”
半晌,女子悄悄从臂间露出一双眼来,仔细辨别着董决明的神情,董决明面上的笑容温柔似水,极有耐心地任她打量。
她像一只可怜可爱的幼兽,确认外界无害之后,才试探着伸出一只爪子来。
“你叫什么名字?”
女子下意识回道,“漫漫。”她反应过来闺名不应当同外男说起,红着小脸改口,“崔灵璧。”
董决明轻轻笑,却没有丝毫取笑得意思,他温和极了,一辈子的温柔都用在这里了,“真好听。”
女子愣愣看他,董决明喊道,“漫漫。”
崔灵璧羞窘埋头,嗡嗡的声音从臂间传上来,“你不能这么喊。”
“好,漫漫。”
崔灵璧又气,义正言辞地纠正他,然后将自己来此地的初衷都忘得一干二净了。
而董决明,也将昏迷不醒的皇帝给忘到了脑后,待车夫牵着马车来寻他时,他正与崔灵璧温声细语地说着话,车夫心里掀起惊涛骇浪,他家主子何时这么温柔啦?车夫隐蔽地看了看貌比花娇的崔灵璧,心道,啧啧,难怪了。
董决明见女子没有心存死志了,这才打算走,他想要自报家门日后好再相见,只是目光触及崔灵璧发顶的妇人髻,生生咽回了到口的话,他挥了挥手,道,“回去好好过日子吧。”
崔灵璧乖巧地点头,待董决明走了之后,才猛然发觉,她被这个善良的大哥哥安抚了这么久,却连他姓甚名谁都不晓得,实在是太不应该了。
哦对,他好像姓董。
董决明进宫之后,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