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雪照找了一家旅店,两人暂时落了脚。
“容容你且坐着,我去寻一寻他们的扎营之处。”晏雪照将包袱一放便要走。
阿容牵住了他的袖口,她蹙着眉头,眼中含忧,“我觉得,三哥哥可能已经回京了。爹爹你看……”阿容向四周看去,周遭或静坐或高谈的茶客没有一个面带忧色,似是丝毫不受战乱的纷扰。
晏雪照眼神一凝,忽而笑道,“不必担心,他们或许是习惯了。如今距他离京之日两月还不到,想必没有这么快就回京的。”
话音刚落,便听角落处一桌茶客高声笑谈道,“你别听别人说我们的兵力有多强,我有一军中好友,回京之前见过面,他说北狄有整整三十万大军!我们多少?这个数。”他竖起两根手指,神情夸张,“也不知那位是怎么想的,要不是王爷显了神威,现在可能还在打呢!”
另一桌的人与说话人本是不相识的,听到这事也忍不住附和起来,“可不是?只可以我们不在战场,没能看见王爷的英姿!”
他的好友闻言嗤笑,“你若是在战场,吓哭了别来寻我。”
后面的阿容已然听不进去了,她只晓得,谢昀回京了。
她还想见一见他呢。
晏雪照叹了一声,“罢了,等我们回了家,再告诉他也不迟。”他不忍心看阿容失落的模样,提议道,“不然我们在这里写一封信给他?”
阿容点了点头。
谢昀那一枪的神威为他争取了时间早些回京。
他急着确认阿容的事情。
甚至连凯旋而归时夹道的景仰崇慕都让他觉得不耐。
他的甲胄还未卸去便踏进了阿容的闺房,却没有人怪罪他的失礼。
这已是一间空房了,因为天花易传染,房里的布置全都被搬出去烧了,连同所有阿容存在过的痕迹,教人颇有人去楼空之感。
谢昀的眼眶红了,因为这样的“假死”已经不是晏雪照可以办到的了。
站在门口并未进来的宫人看见他们的王爷高大的背影细细颤抖起来,像是极力地压抑隐忍仍是无法克制的感情即将宣泄而出。
但是谢昀仍有一丝不信。
他甚至感觉,阿容就在这世间,甚至还在呼唤他。
他的阿容也并没有这般残忍,舍得将他独自一人留在世上。
谢昀渐渐平静下来,整个人沉寂极了。他的目光在屋内搜寻,寻找着蛛丝马迹。
“王爷,请节……”宫人话未说完,便被谢昀抬手打断,只好将还未道出口的“哀”字吞入腹中,两只眼睛却滴溜溜地跟着谢昀打转转。
他看见谢昀沿着墙壁走到床边,一路细看,然后突然停住。
谢昀在床头看见了一个油彩写就的“羌”字,面上缓缓浮出一个浅笑来。
这个“羌”字,若指的不是二皇子,便是“无恙”了,前者显然不可能,因为二皇子早已被发配边疆了。
谢昀转身时,面色仍是沉冷的,叫宫人发现不了丝毫异样。
出宫时遇见急急忙忙找来的董决明,他喘着气说,“我有事要跟你说,先借一步说话。”董决明看了谢昀身后的随从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