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照的心里掀起了惊涛骇浪,他不错眼地看着阿容。
“七年之前,公子曾救过我。那个时候的公子还是一副衣不系腰、发不系带的闲散模样,现在却不知为何变得这般规矩齐整了。”阿容的目光落在他束冠的墨发上。
晏雪照有些不自在起来,他抛却平日里闲散舒适的打扮纯粹是为了接近阿容,不能叫她觉得自己是个浪荡子。这样的刻意打扮却被她直截了当地指出来了。
“大名鼎鼎的雪照公子,你来京城是为的什么?”
为你而来啊。
晏雪照无言地看着她,生平头一回遇到这般棘手的事。
阿容见晏雪照仍没有道破的打算,叹了口气,攥着他的手未放,一路带他走进雅间。鼎鼎大名的雪照公子就这样亦步亦趋地跟她走了。
木门吱呀一声合上,阿容直直地看向晏雪照,看不出他心里是如何想的,只晓得他看上去平静极了,他的容颜在细看之下分明与她有三分肖似,但他好像沉淀了所有高华的气质,凝结了一切冰清玉洁的气息。他们两人好似一个活在仙界,一个生在人间。
“你就不愿主动认回我嘛……”阿容背靠着木门,忸怩地偏过头去,声音里还夹带着委屈的鼻音。
晏雪照先是震惊无言,将她的话语仔仔细细过了几遍之后才开口,“你……你是如何晓得的?”
他已经失态了。
阿容仍扭着头,“我一开始就知道了!就看你什么时候说呢……”
她浑然不知,自己现在这模样,像极了全天下被父亲宠坏了的女儿,可以任性使气、撒娇嗔怪,因为晓得她的爹爹不会怪罪她。
晏雪照看着她既傲且娇的小模样,眼中的神色前所未有的柔和,“容容,不是我不认你,是怕你不认我罢了。”
他轻叹了一声,将闹着别扭的阿容轻轻拥入怀里,动作生硬却温柔。
阿容闷闷的声音传上来,“现在晓得我认不认你了?”
“嗯,容容,你不知道我有多开心。”他收紧了双臂,满足地喟叹出声,“虽然很想将你带回家,但你就是不能离京,我也满足了。”
阿容急忙点脑袋,“我可以离开的,原本还未下定决心,现在却想好了。我不愿再做什么公主,我跟爹爹回家吧。”她的那声“爹爹”说得很是含糊,却仍被耳力过人的晏雪照捕捉到了。
他唇角的弧度越来越大,“容容当真愿意离开了?”
“嗯!”
“好。”他在心里盘算了下,“登高节就是个不错的时机,到时候我装作歹人将你掳走就成。”
阿容嘴角微抽,觉得自家这个天下第一剑爹爹想出的法子实在有些简单粗暴了,和谢昀的深思熟虑相比,他简直就是仗着实力在任性了。
但不得不说,偶尔用一用简单粗暴的法子也是可以的,阿容决定与谢昀商量商量。
对了。“你不是天下第一剑吗,你的剑在哪里呢?”阿容终于问出了这个困惑了她许久的问题。
“问得好。”晏雪照笑了声,“给你瞧瞧我的宝贝剑。”他掌心一摊,里头赫然出现一柄极小极短的……匕首?
但这匕首周身雪雾缭绕,一看便不是凡物。
“它名唤折雪剑。”晏雪照握住剑柄随意往一处指去,那匕首竟立即变作了一柄冰雪质地的长剑,“它是一把折叠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