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扑进他的怀里,他稳稳接住。
“三哥哥当真来了……”
他若不来,兴许还不会听到阿容绝望无助之时是怎样喊着他的,那样的喊声,足以摧毁他所有的心防。
“嗯,三哥哥说过,会一直在阿容身边。”
双臂渐渐收紧,好似拥着他失而复得的宝物,好似要将他的宝物揉进心里。
谢昀蹲着身子,雪白的衣摆铺洒地面,在月色下如同绽放的夜昙,一瓣一瓣展开,却又将花心包裹不放,执着地护着他最重要的那一部分。
阿容怕黑,怕一个人待在封闭的房间里,可现在她却什么都不怕了。
她轻细地说着话,谢昀便低低回答,言语简单干净,却叫她心安无比。
她哭泣着诉说委屈,谢昀便轻轻安抚,眼神怜惜柔和,然而只有他自己知晓,这一刻的他有多想毁了外头的一切。
凌晨将至,阿容已经累得睡了过去,窝在谢昀怀里,满心眷恋的姿态。谢昀将她放在榻上,盖好被褥,预备离去。阿容却于睡梦中攥住他的衣襟,柔软幼小的手执拗着不放。眼睫颤颤,极不安定。
谢昀在榻边站了许久,细细描摹她害怕无助的睡颜。屋内月色黯淡,阿容细白的脸颊呈出通透柔和的瓷色,那双最摄魂夺魄的眸子紧紧闭着,这个时候的她,看起来不过是一个普通的怕黑的小丫头。尊贵的封号,荣宠不衰的母妃,都离她远去。
都说黑暗最是黎明前,谢昀被这深沉寂静的夜色浓密包裹,脚尖一动,发酵翻滚的心绪渐渐平息,最终俯身,在她眉心上落下一吻,轻柔得像两片云,相逢又离去。
睡梦中的阿容却渐渐安宁,攥着他的手也放开了。
宫中的贵人喜爱用雪水煮茶,道是这样煮出来的茶水更为清甜,珍妃也不例外,一大早还不等她交代便有宫人前去林中采集干净的雪水。
这是初雪的早晨,干净清透。
珍妃昨晚未曾合眼,气色极为难看,听闻皇上要召她过去也是满口的推辞。
但这回皇上好似铁了心要见她,珍妃无法,只能去了。
早膳是由秋玉送入阿容的房里的,珍妃还未发话将她放出来,阿容便只能待在屋里。好在白日里屋内敞亮,并不怕人。
秋玉本以为见到的阿容一定是一副惨不忍睹的可怜模样,她几乎是深吸了一口气才推开门。结果她看到的阿容却并不似想象中那般可怜无助,她虽哭过,犹有泪痕,但她的眼里晶晶亮亮,盛满了希望。
“秋玉姐姐,母妃何时放阿容出去?”
秋玉摇了摇头,“娘娘被皇上召去了,大抵离去前忘了说。公主放心,等娘娘回来了,自然会放您出来。”
阿容点头,乖乖用膳。
她只要再等等就好了。
只是这一回好似有些久,天色渐亮又渐暗,珍妃仍没有回来。
泰和殿内,珍妃与皇上吵了一架。起因是珍妃觉察到五公主这事的不对劲之处。皇上在做戏,旁人看不出来,她如何看不出来?若皇上对谢芳蕤心存亲情,也不会毫不犹豫地将她送往北狄和亲,如今又来沉郁给谁看?
珍妃本以为谢芳蕤的平安归来将会洗清她的愧疚,没想到皇上为了置北狄士兵于死地,不惜当场射杀自己的亲女。
多么可怕。
“瑶儿,朕自然不仅是为了除去那些士兵,你知道吗?漠北关一战,朕杀了北狄一个措手不及,令他们损失惨重,那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