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街道空旷萧条,全无了白日的繁华和热闹。昏黄的街灯一盏接一盏照亮了整个城市,却照不到隐身在暗处的几缕幽魂。
木芽穿过水泥墙,在一户又一户的人家里飘行。她知道她已经死去,却不知道为何会以这张形态存在。
木芽自小便患有中型地中海贫血症,医生说她活不过成年,最后真的死在了她十七岁的时候。
过去的十七年,她的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医院和家里的房间中度过。严重的贫血症让她无法做剧烈的运动,也无法融入基本的人际交往。
小学的时候母亲送她去读过一年书,可是她不能跟同学们跳绳玩游戏,甚至不能久站。老师也特别叮嘱同学们要多照顾她,不能让她摔倒受伤等等。久而久之,其他同学便不太爱搭理木芽。
看着窗外同学们嬉笑打闹的模样,木芽心中充满了羡慕,也充满了失落。因为她只能一个人静静地坐在角落里,融不进正常人的生活中。
后来有一次,一个男同学在教室里打球,充满气体的篮球犹如一个硬物,一不小心便撞上了趴在桌上的木芽。腥红的血液在苍白的肌肤下异常显眼,不过几分钟,木芽便因失血过多而晕倒。
在那以后,无论木芽如何恳求,母亲再也不同意她去上学。久而久之,木芽也不再执着于此,相较于在学校的孤独,其实在家看电视似乎也并不是那么地无聊。
木芽的父亲是个高中老师,古板的老学究。在木芽大些的时候便开始教她识字,看书。木芽狭小昏暗的房间里,摆满了父亲买给她的各种书籍,从历史名着到天文地理,虽然纸张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文字,看得让人觉得头晕,却是木芽整个人生中最有意思的东西。
木芽还活着的最后几年,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医院里住着。母亲陪在一旁专职照顾她,父亲依旧在教书工作。父亲的工资不高,勉勉强强能维持一家人的生活,多的也腾不出来了。知道木芽剩下的时间不多,父母两人都是尽可能地多挤一些时间陪伴在木芽身边,尽管他们早已为木芽奔波辛劳得心力憔悴,却从没有想过要放弃木芽。
木芽死前的一个星期,偶然在楼梯口偷听到了父亲的电话。学校想外派父亲出去历练两年,再回来以后便可以升职,也能获得学校分配的新房屋。
家里的房子早就为了治木芽的病而卖掉了,如今一家三口住着的是租住一栋老旧房子的楼顶,房子夏天被太阳直射,又闷又热;冬天阴冷潮湿,母亲的膝盖因此时常发痛。
木芽已经活了十多年了,所幸也就剩下这一两年罢了,早死晚死都是死。木芽想得很通透,这种通透也是她的无奈。
父母为她牺牲了十多年,也是时候让她为父母做些什么了。
临死的前一天,木芽找隔壁病房的小男孩借了油笔画纸,画了一幅一家三口的场景藏在枕头底下。
咽下最后一口气的时候,木芽便发现自己飘浮了起来。床上的自己面色苍白,毫无血色,平静的胸腹没有一丝起伏。
我应该是死了吧?预料之中的死亡让木芽十分平静,这一刻她已经想过了千百万次,早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
只是她没有陷入无尽的黑暗和消灭,却以另一种形式存在,让她感到有些许迷茫。
天快亮了,母亲会来给她送早餐。父母也许会很伤心,但总算能让他们有一个新的开始了。
木芽往窗外飘去,远离了医院的病房。她不想要看到父母难过的样子,以后他们会生活得更好的。
天边第一丝光亮露出,照映在木芽身上。
“啊”阳光灼伤了木芽的脚踝,趁更多光亮照入前,木芽总算是躲进了一间昏暗的房子。
木芽小心翼翼的在窗边伸手实验了许久,最后终于失望地发现,她不能再阳光下行走。
不过也有值得开心的事情,那就是她的疾病不再对她产生影响,她可以跑,可以跳,甚至可以飞!
确定了生存大事后,木芽好奇地观察起了这间房子。她飘进来的地方是这间房子的客厅,客厅十分宽阔,装潢精美,一看便知是有钱人家的房子。
嗯这间是空房子这间也是有钱人啊,这么多空房子啊终于有人啦!
木芽在宽敞的房子里飘来飘去,终于在最里面的一间房子里看到了人。
床上睡着一个看起来年纪很大的男人和一个看起来很年轻的女人他们是夫妻吗?年龄相差这么多?
木芽好奇地围着两人看了一圈,见他们还在熟睡,正要离开便听到老男人哼了一声,随后转醒,正好看向木芽的方向。
木芽当场呆愣在原地,以为偷窥被抓包了!整个人都吓得哆哆嗦嗦了起来。
正当木芽琢磨着是说点什么,还是立马逃跑的时候。老男人又好像根本没有看到木芽一般移开了眼光,转而起身去厕所小解。
难道他看不到我吗?木芽心中忐忑不已,却又迫切想要验证一下自己的想法。
于是她走到可以直接穿墙逃离的门壁处,随后正对着厕所门,想一探究竟。
老男人小解完后走出厕所门,按道理来说如果他能看到自己的话,应该早就看到了。可老男人只是一脸正常地走回床上,丝毫没有发现屋里有其他人的样子。
木芽见此才终于松了口气,自己现在应该算是鬼吧,凡人应该看不到我才对,真是吓我一跳呢!
窗外的阳光已经十分耀眼,即便有床帘遮挡,也依然能看得清房间里的情形。
老男人一上床之后,便把盖在年轻女孩身上的被子掀开。木芽这才发现,那女孩竟然浑身赤裸,只在身下穿了条内裤而已!
这老男人要干嘛?
木芽过去的十七年都生活在非常单调封闭的环境中,对男女情爱之事一窍不通。乍然看到一男一女交叠在一起,正是十分好奇的时候。
这老男人真丑,不仅油光满面,那肚腩简直跟个孕妇似的。相比较之下,床上年轻的女孩简直是漂亮极了,白皙艳丽的面庞,身材也很好,胸大腿长的跟电视里的女明星一样呢!
没有人能看到木芽,木芽也大起胆子来欣赏起了床上的两人。生前活得拘束平淡,死了还不自由随心一些,岂不是自讨苦吃?
老男人的嘴亲上了女孩的嘴,咦伸舌头好恶心啊!
他居然咬伤了女孩的胸?不疼吗?女孩一看就是没有怀孕的,难道女孩会产奶?
木芽嫌离得远瞧不清楚,又往两人的床边走近了些。
只见那肥胖肚皮下一根丑陋的物拾正往女孩是双腿间顶去,看得木芽揪心。
原以为女孩会痛苦难忍,可她的神情又似乎十分舒爽一般,令木芽百思不得其解。
瞧久了,这单一的画面也没了趣味。眼瞧窗外太阳正盛,木芽思索了片刻偏转身穿墙而出,找了间无人的屋子躺下休息。
她不觉得有丝毫困意,可做人做惯了,总觉得自己应该要休息一下。
闭着眼睛东想西想,一会儿想父母这时候是不是已经发现自己死去了,一会儿想自己以后该怎么办,如今自己为何会变成这副形态,自己又会这样在生活多久
每一个问题都没有答案,却让木芽迷茫无措
时间过得很快,也过得很慢。木芽再睁眼留意窗外的景象时,太阳已经落山,夏日的余晖照映得世间万物都隐约伴着一丝红光,唯独孤身隐藏在空气中的木芽。
木芽小心翼翼地往窗外探了一只手,预想的灼烧没有出现后,这才终于长舒一口气,往窗外飘去。
时间尚早,街道上熙熙攘攘的人群都在享受着娱乐的时光。已经下班的年轻男女正三三两两约在一起闲逛聚餐,中年的父母带着放学的儿女在外游玩。这些都是木芽在脑海中想象过许多次,却未曾体验过的生活。
车水马流,人来人往,在木芽的眼前上演、退场。再一转眼,便又已是深夜。
一栋栋高楼大厦中的灯光,亮了又暗,暗了又亮,正各自上演着各自的故事。
木芽在街上晃了许久,撇了撇嘴颇觉无趣。便往近处的人家飘去,想去看看陌生人夜晚的故事。
第一家装修十分简陋,狭窄的房子里塞满了各种各样的东西,一间屋子里睡着一个看起来十多岁的女孩,另一间屋子里一对中年夫妇正带着一个幼小的孩子熟睡。
第二家是一个青年男人的独居之所,木芽飘荡过去时,男人正在电脑前加班工作,灵活的手指不时在键盘上敲打,时而口出脏话埋怨一声。
第三家是一对年轻小情侣的温馨住所,尽管地方不大,却处处布置得细心而有特色。木芽听到卧室里传来声响,便闻声飘去。床上一对赤裸交叠的肉体正出现木芽眼前,他们在做的事情正如今早遇见的男女一般,只是姿势稍有不同罢了。
相比于肥胖老男人的油腻躯体,两个正当年轻活力的肉体交叠摩挲,让在一旁观看的木芽更能接受欣赏一些。
女人的双腿攀挂在男人的肩膀上,嘴中咿咿呀呀呻吟个不停,硕大的双乳随着男人的冲击一摇一晃,让木芽这个旁观者都能感受到这场活动的激烈。
第四家木芽飘去时,只见一个三岁左右大小的男孩儿正独自在大床的一旁熟睡,浴室里却亮着明黄的灯光。一对看起来26、7岁的男女正在浴室共浴。女人双手支撑着趴在梳洗台上,身后的男人握着她细软的腰肢不停耸动,两人都在压抑着彼此的声音,生怕吵醒床上正熟睡的儿子。
夜晚很长,木芽飘来飘去,看了不同人家不同的生活夜景,看得最多的便是一对又一对男女亲密交合的画面。看得多了,木芽也不难从中明白,这样的活动应该就是情侣夫妻们必做的事情。
木芽飘回大街上,见结尾一家店里还亮着灯光,香火的味道传来,令木芽觉得浑身舒畅。整个人也情不自禁想要往那飘去
店门口一个白发苍苍满脸皱纹的老婆婆正在叠纸钱,脚旁就是一个铜炉,铜炉里正烧着一根香,正是这香气令木芽觉得精力焕发。
“到我后面去,别挡着我的光。”老婆婆突然开口,声音沙哑犹如一顶老钟。
突如其来的声音让木芽吓了一跳,以为周围还有人呢,立马左顾右盼四处搜寻着。可如今已是深夜,光秃秃的街道一眼便可望尽,除了木芽以外,这里根本没有其他人。
木芽心里一惊,颤抖着声音迟疑地问道“老婆婆你你看得到我吗?”
面前的老婆婆毫无反应,依旧自顾自地折着手里的纸钱。过了大约一分钟后,才缓缓地抬起脑袋看向木芽。
“看得到,站一边去。”
“噢!噢!好的好的!”木芽连忙讪笑着往一旁飘去。
木芽死后这是第一个能看见她的活人,不仅令木芽惊讶不已,心中也起了丝期盼。
她为什么能看见我呢?她能看见我的话,是不是也能让爸妈看见我?这样我还能回去找他们吗?
各种各样的思绪在木芽脑海里乱窜,迫切的心思让木芽下意识便脱口问出。
“您为什么能看见我?我这是我我一直都会是这样吗?”木芽心中有很多问题想问,临出口却又不知道要问些什么。
“你死了,每个人死后都会化为灵魂在这世间继续存活三个月,为的是给你们时间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看自己想看的东西。你的灵魂会慢慢变淡,三个月后你才会真正的死去,再也不存在于这世间至于我为什么能看到你,这是我的事。这世间能看到你们的,大概也不出十人吧。”
“那那我有什么办法能让别人看到吗?”木芽的目光紧盯着老婆婆,语气中尽是焦急与期盼。
“没有,我不是说了吗?”老婆婆不耐烦地回道,顿了顿又继续补充道。
“能遇到我是你的缘分,有的人死后三个月依然是一无所知,白白荒废了三个月。趁你还有时间,去做你想做的事情吧。时间不早了,天很快就要亮了,快走吧。”
木芽脑中思虑繁杂,抬头见天边果然开始亮起了一丝微光,也顾不及再思考,匆匆辞别了老婆婆便往一旁的高楼飘去,寻了一间有着厚重窗帘的屋子躲了起来。
屋子里只住了一个年轻的男人,男人面色苍白,生得及其普通,黑眼圈极重,看起来邋遢又颓废。
不过这个男人还有一间书房,书房的窗帘也很厚,正好挡住即将升起的太阳和光线。
木芽巡视一圈后见此处安全便安心地在书房的沙发上躺下,闭眼假寐。
老婆婆的话一直在脑海中浮现,让木芽的心也跟着浮浮沉沉。
爸妈应该也快要离开这个城市了吧,他们会有新的生活,妈妈还可以再要一个孩子,我也不必再去打扰了。
可是我该要去做什么呢?以前她想像一个正常人一样上学读书,可是她希望的是能活着与同学们交朋友玩耍,如果只有她一个人,其他人都看不到她,又有什么意义呢?
她想学手鼓、想去旅游、想体验工作的感觉,她想做很多事情。可如今她不必躺在病床上,有了精力和能力,这些事情似乎又没有了意义。她渴望的是融入,是分享,是陪伴。而不是像这样虚无的存在着。
算了吧,反正也只剩三个月了,过一天算一天吧。
想着想着,想得多了,似乎也真的有了丝困意,所有的思绪都被抛在了脑后,只剩下沉沉的空白。
直到下午时分,邋遢的男人穿着一条大裤衩和t恤,面容惺忪地推开书房门,往书桌后面的椅子坐去,发出乒铃乓啷的声音,这才吵醒了木芽。
木芽被打扰颇觉愤怒,坐起身忿忿不平地盯着书桌后的男人。可转头又想,这里似乎本来就是人家的房子啊。
最后长叹了口气,打算离开书房躲到其他地方去。离开前木芽还百无聊赖地凑到了男人的电脑面前看了看,想不到这个长相普通,身材微胖,形象邋遢的宅男居然还是个漫画家。只是那画的内容嘛真是黑暗又血腥啊!
见他一手挖了脚趾,又用那只手扣鼻屎,看得木芽嘴角都开始抽搐,觉得十分恶心。身形一转,便穿墙逃离了。
好在客厅也很昏暗,木芽在客厅找了个角落坐下,便继续闭眼神游去了。
可是临近傍晚,太阳正要下山时,书房里却传出女人呻吟的声音。让木芽疑惑不已,她昨晚明明没有在这屋里瞧见女人啊?就算是女人今天才来的,但躲在客厅的木芽也不可能毫无察觉的。
木芽一边琢磨一边往宅男的书房走去,一进入便果然只瞧见宅男一人,可那女人的呻吟声如此熟悉,明明就算情侣交合时才有的声音嘛。
木芽走前,这才发现那声音竟然是从电脑中传出。屏幕上两个赤裸相对的男女,与之前偷看到的并无不同。可是为什么她从没有再电视上看过这样的节目呢?
木芽好奇诧异地看看屏幕,又看看宅男。宅男此时的脸上已经流露出了一股猥琐气息,枯黄肥胖的大手隔着裤子在双腿之间摩挲。
粗重喘息之间朝天的鼻孔一张一合,看起来恶心急了。木芽嫌弃地撇了撇嘴,随后转回头盯着屏幕。
屏幕上的男女此时已经头尾相对,女人吞吐着男人的阳物,男人舔抵着女人沟渠,直瞧得木芽目瞪口呆,心中暗自感慨着,居然还能有这样的姿势?
木芽抽空回身看了一眼宅男,却见他不知何时已经扒拉下了裤头,肥胖的大手握着细短的阳物来回揉搓,与电脑上的尺寸可谓是天差地别。
一人一鬼就这样蹲在电脑前各自观摩了一整晚,除了最开始的那一部片子外,宅男又陆续换了几部。
第二部是日本片,两个男人和一个女人同时在交合,如果不是还有字幕在视频下方,木芽根本就不能听懂他们在说些什么。
第三部是欧美片,相比于前两部的亚洲男人来说,欧美男人的尺寸不仅粗长,坚持的时间也要更久。
第四部是带有剧情的,一个妖艳的女老师在课室勾引男学生,身姿言行之间极尽妩媚撩拨,看得木芽都觉得她美艳不已。
临近天亮时,宅男才终于关掉了电脑回屋睡觉。木芽也懒得再出去晃悠了,找了个角落便蹲下假寐。只是脑海中总是情不自禁的回想起看到的画面,身体也觉得似乎有了些异样。
第二日、第三日,木芽都呆在宅男的家里。跟着宅男观摩学习了几乎几十部影片,从坐卧之姿、到站立、侧立、相对而坐、跪趴等等之类,一应俱全,几乎都了解了个遍。
不仅如此,从日本的‘雅美蝶科莫即’、到欧美的‘yeaheon’、再到中国的“肏得我好爽啊快一点深一点”几乎各种各样或直白、或隐晦、或含蓄、或浪荡的淫词艳语都一一学习了一遍,极为涨见识。
那些木芽过去从未听过的话语像苍蝇一样,一直在她脑海中响起,配合着难以遏制的幻想,几乎让木芽面色都潮红了起来。
第四日的傍晚降临时,木芽以为宅男又会像之前一样照常打开电脑观摩男女情色片。却没想到宅男居然去浴室早早地洗了澡,随后穿了一身干净体面的衣裳准备出门。
木芽在一旁瞧得颇觉新奇,她以为这宅男根本就不懂得捣腾自己呢,如今穿的这么正式,是要去哪里呢?
见他已经走到门口了,木芽也来不及多想,便跟着他一起往外飘去。
宅男在马路口拦了辆的士,趁他报地名的空隙,木芽也跟着窜了进去。
原以为他穿这么正式最起码也是要去到市中心那样繁华的地方,岂料窗外的景色却越来越萧条,到后面已经能明显看出这是郊区了。
的士开了将近40分钟,才终于将宅男送到了目的地。
木芽下车后才发现这地方竟然如此精致富丽堂皇,面前是两栋高大的楼房,一进大门还能看见院子里修剪整齐的花圃,无论是装饰还是大厅里往来的人,都完全瞧不出这里是贫瘠穷困的地方。
宅男一进大厅,便立马有一个中年女人走上前嘘寒问暖,闲聊问话之际将他引导到了三楼。
“李先生真的是好久没来了,今天是特指还是去花坛里挑一个?”中年女人的笑容谄媚,听她话语间的意思,似乎这宅男还是这里的熟客?
去花坛?楼下院子里的花坛?这地方这么大不会是卖花的吧?
木芽抬手摸了摸下巴皱眉思索了一会儿,脚步倒是不停,跟着两人往走廊深处走去。
一转过弯后,木芽才明白中年女人口中说的花坛的意思。
不小的大堂里,四处遍布着几个圆形墩子。墩子上高低坐落着一圈又一圈的貌美女子,可不正如花坛一般么?
花坛上坐着的女人不仅貌美,身姿绰约。身上穿的衣服也是极尽裸露,诱惑。
譬如穿着旗袍的,旗袍下摆已经开到了腰腹处,双腿交叠相坐时,隐约能瞧见黑色的内裤。胸前的衣襟也开得极低,一双丰盈的双乳几乎露出了一半。
再有穿着透明薄纱的裙子,除却里面的内衣和薄如丝带的内裤外,几乎将全身肌肤都裸露了出来。
还有那看似穿着正常t恤的女子,若是走近一看,便能瞧见那t恤的胸前破了两个大洞,正好将红紫的乳头显露了出来。
整个大堂几乎坐了有一百多个年轻女人,其间有三三两两的男人们在闲逛挑选,甚至有不少人直接上手揉按女人的双乳,以测试手感。
木芽好奇心正盛,看得眼花缭乱,可是当她回过神来再找宅男的时候,宅男已经不见了踪影。木芽索性就呆大堂里,看着一波又一波的男人来这挑了女人走,又看着一个又一个女人补上了位置。
最后瞧着无趣了,才跟着一对男女往楼上飘去,看看他们要做些什么。
第一间房布置得像一片丛林,极为漂亮。两根假树在房子中央屹立中,中间绑着一张吊床,一男一女正在上面晃悠,弧度之大让木芽看得都替他们担心。
第二间房是一片海洋,墙的四周镶嵌了一片水墙,各种可爱的小鱼正在水墙中飘游着。看得木芽新奇不已,站在水墙前盯了许久。身后一个波涛汹涌的女人正在用硕大的双乳替男人擦洗身子,倒也引得木芽观摩了一番。
第三间屋子非常暗,四周都是黑红色的布置。一个女人正被五花大绑,双手吊在房顶垂下的铁钩上。红色的绳子绕着女人的大腿根部,穿过胸前的雪乳,将女人每一个突出的部位都勾勒了出来。男人抱起她的大腿,让她横悬在自己腰间,犹如被骑的大鹰。
木芽再一次飘出走廊时,正欲飞往下一间房,身侧的手便被人一把抓住。
木芽惊慌得回头望去,便见一个矮瘦的老男人正跟她一样悬在半空中,一手正紧抓着她的手腕,眼神色眯眯得瞧着她。
“小妹妹,你也喜欢来这里呀?不如跟我去快活一下?哥哥保证让你爽得尿出来!”老男人脸上尽是猥琐,淫笑间露出的黑黄牙齿让木芽几乎恶心得快吐出来了。
眼看着他要把自己拉走,木芽立马就着姿势翻转了一圈,使劲把手挣脱开,随后慌不择路地穿墙逃去。
“草!你赶跑?老子抓到你之后非把你肏死不可。”身后老男人凶狠猥琐的声音威胁着,让木芽更加恐慌了。
恨不得再飞得快一些,甚至都不敢回头看,就怕回头耽误一下,便被那恶心的老男人抓住。
身后的追赶穷追不舍,木芽也来不及思考,只能本能地往远处逃去。飞着飞着,便飞上了一座大山的山顶。
眼看着前面山门上写着“无垠寺”,也顾不得寺庙里传来的威压,一个飞身便躲了进去。待木芽找了个稍微远离正殿的角落躲起来后,才发现那个老男人早就没有跟在身后了。
尽管鬼魂没有气息,但木芽还是情不自禁得拍着胸口粗喘着气,脸上的恐慌之色还未褪去。
木芽躲了许久,确定那老男人没有追上来后,才敢往其他地方飘去。这寺庙里的佛应该是对鬼魂有镇压作用的,木芽刚刚靠近正殿时,一股强烈的威压便席卷而来,几乎压得木芽身形都无法动弹。
逃开那老男人后,木芽便迫不及待地往外飘去,离开这寺庙。可是又怕那老男人在山下守着,自己若是此时离开,说不定还要被抓个正着。
思来想去,最后木芽还是留在了山上。如果那老男人还要来,自己也可以借这寺庙来躲过这一劫。
可是这寺庙里是呆不得了,木芽围着寺院转了一圈,最后在离寺庙不远的一处小院子里停了下来。
小院子很古朴,四处都种满了梧桐树,给人一种很平静的感觉,仿若外人的到来会惊扰这遗世的宁和。
院子里有一口水井,水井的石壁上布满了青苔,一看便知这水井年历已久。正对着的上房木门紧闭着,可这阻挡不了木芽。
轻轻一飘,整个人便穿过木门淌进了屋里。此时正是深夜,就算木芽已经变成了鬼,也依然瞧不太清楚屋里的情形,只隐约看出个大概的轮廓。
最右边有一个书柜,书柜下是一张矮茶几和几个蒲团,正对着的墙上挂着一幅画,具体画的是什么就瞧不清楚了。左边摆放着一张木床,床帘已经垂下,看不到里面是否睡了有人。
木芽正打算上前看个究竟,床帘里便突然出了声音。
“出去。”男人低沉的声音中还伴随着困倦,声量虽然不大,却让听的人暗觉威仪。
声音来得突然,让木芽吓得当场呆愣在原地,一时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他是在说梦话吗?还是在说这屋里的其他人?可这屋里没看到有其他人啊?难道他在说自己?他看得到我?
电光火石间,十几个念头在木芽的脑海中飞快的转动着,还不等木芽得出个结论,床帘里又传来了声音。
似乎是久等不到床外人的动作,声音中还添了丝恼怒和无奈。
“不准动来动去,别吵到我睡觉。”
话落,床帘里便传来翻身的声音,木芽在原地呆站了很久,见里面终于没有了其他声音后,才终于松垮下肩膀来。
心里也慢慢确定这床帘里的人似乎是能瞧见自己的,不,不是瞧见,是能感应到!
一想到这点,木芽整个人又立马紧绷了起来。想到刚刚遇见的猥琐老男人,又担心这床帘里的人也是如那老男人一般恶心。
可是他明明感应到自己,却没有出来,也没有想要伤害自己的意思,也许他是个好人呢?
木芽心中纠结了片刻,最后飘到茶几旁的角落里坐了下来。
只要他一下床,自己见势头不对,便可以立马穿墙而逃,用不着怕他!
窗外的暗沉已经开始渐渐褪去,露出了一层光亮。屋子里一人一鬼静谧无声,难得的和谐与平静。
待窗外天光大亮时,床帘里终于再次传出了声音。木芽紧张得盯着床帘,听着里面衣衫淅淅索索的声音,随时准备着一有不对便立刻逃走。
可木芽千思万想,也想不到,那床帘拉开时,里面竟走出一个和尚!一个光着脑袋的和尚!
这么说可能有点不恭敬,但这和尚长得还挺好看,比电视里的男明星还要好看呢!
和尚一下床,便往木芽躲着的角落虚暼了一眼。随后起身开门出去,在院子里沭洗了起来。
木芽趴在窗边从缝隙里往外瞧去,见他在水井里打了水,漱口洗脸。又进了最左边的一间小屋子,莫约一分钟后便出来了。木芽猜那里应该是厕所。
整个忙活完不过六七分钟的时间,那和尚又重新走回屋里。取过一旁衣架上放着的黑色海青穿上,最后临出门前,才往木芽的方向又深深的看了一眼,长叹了口气,这才出门离开了院子。
木芽刚刚与他对视的片刻,整个人都紧张得缩了起来。此时外面的太阳早已经升了起来,她若是要逃出去必定要被灼伤。
虽然他是个和尚,应该会是一个好人,可是如果他像电视里斩妖除魔的神仙一样,给自己念咒可怎么办啊!
幸好那和尚只是看了自己一眼便出去了,不然木芽还真不知道自己能怎么办。
逃过一劫后,木芽又开始回想起了和尚的俊俏面容,他刚起床时还没敢注意,这对视那一会儿才发现这和尚长得还挺高大,跟电视里矮胖的和尚一点都不像呢!
木芽百无聊赖的翻着和尚房间里的书籍,全是文言文一样的经书和咒语,没一本看得懂的。
这屋子简陋,一眼便可以看尽这屋里的东西。茶几旁的书桌上摆放着一盆万年青和一台笔记本电脑,原来和尚也会玩电脑吗?
正当木芽眼咕噜一转打算翻开这电脑看看的时候,便突然听到院门被推开的吱吖声,吓得她立马转身站离书桌,假装一脸乖巧懵懂的望着房门。
她还正觉得纳闷呢,这和尚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她以为他会晚上才回来呢,距离他刚刚离开不过两个多小时而已。
高大的和尚一进门便往木芽看来,尽管他穿着的是一身黑色的海青,面容也不显厉色,却还是让木芽无形中产生了一种压力。
嗯我该说点什么吗?木芽装作左顾右盼的姿势,心里暗暗犹豫着。
还不等她开口,和尚便率先发了话,一出口便是驱逐之意。
“天黑了就离开这里,不准再来了。”
明明这和尚的话语平和,没有危险也没有厌恶之意,却让一直故作轻松的木芽倏然便红了眼眶。
豆大的晶莹泪珠说落便落了下来,让瀑布溅出的水滴,一串接一串得流下,跟不要钱似的。
木芽知道确实是自己打扰了人家,可他的话一出,便击溃了木芽心中一直强忍竖起的薄膜。
她要怎么办?以后该去哪里呢?下次再遇到危险无法侥幸逃开了怎么办?还有谁能让她依靠?
孤独和害怕让木芽内心敏感不已,未能被其他人看见时,她尚能自我安慰,反正没人能知道她。未遇见昨夜的危险时,她还能无所谓期盼,飘到哪里算哪里。
可这和尚一开口便是要赶她走,是不是自己真的如此惹人厌嫌?反正她也没有什么梦想,也没有什么想做的事情,还不如一开始就直接让她死去,让她湮灭掉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