鄢老夫人独自坐在房间里生闷气。

这时候，房门忽然被敲了敲，贵婆婆的声音从那边传了过来：“是我，老夫人。”

贵婆婆试着转动一下门把手，没转开，她并没有走，比划着手势让女佣拿来一个小凳子。

“一眨眼，云琛都这么大了。”贵婆婆苍老的声音渐渐传入鄢老夫人的耳中，“那一年，老爷病重，家里的叔伯兄弟都惦记着鄢家的企业，搞得四分五裂，是我陪着你拿到了那个专利，保住了鄢氏，也吓退了那些不怀好意的人。你记得你当时说过什么吗？”

门咔哒一声被打开，鄢老夫人站在光影里，苍老的脸有些阴郁。

“好端端的提这个干什么？”

贵婆婆叹了一口气，跟着鄢老夫人走进房间，将房门关上。

“你记得当时实验室里那个人吗，我们骗了他，让他把专利让给我们，如果没有他，就没有今天的鄢氏。”

鄢老夫人皱起眉：“那又怎么样？”

“现在他的女儿要成为你的孙媳妇，这难道不是一种缘分吗？”

鄢老夫人嚯的一声站起来：“你怎么能确定就是她呢？人长得像，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你敢说，你在见到她的第一眼，想的不是那个人？”

鄢老夫人好像突然散了气的皮球，无力的坐下。

“这是两码事。我们欠他的，可以补偿给他女儿，但是我的孙媳妇，可不能是她！”

“可云琛就是喜欢她呀，你还拧得过他？”贵婆婆轻轻一笑。

“为什么不能？我是他的祖母，我就该说了算！”鄢老夫人气呼呼的说，“他现在长大了，翅膀硬了，就可以不听我的话了？不要忘了，是我让他当这个总裁的，没有我，他跟着那个没名没分的妈，会有今天的成绩吗？”

“咱们得岁数都这么大了，也该放手了，云琛把鄢氏打理的这么好，你有眼睛看的。”贵婆婆叹了口气，说，“况且，云琛不是兆雄、兆康，从小由着你摆布惯了。”

鄢老夫人似乎想说些什么，喉头却突然一哽。

鄢云琛是她一手栽培出来的，不论是心思还是脾气秉性，她都再清楚不过。

“我又没说不让他继续跟乔笙在一起，可鄢家的孙媳妇，鄢氏总裁的夫人，怎么能是个没有家世的人？况且……”鄢老夫人嘟囔一句，“看她的样子，应该是不知道从前那些恩恩怨怨，若是知道，她必然是要憎恨咱们的！我也是为了云琛好！”

“那件事，只要你不说，我不说，谁会知道？”贵婆婆刻意压低声音，“咱们两个把这个秘密带进棺材，不让任何一个人知道。”

鄢老夫人看了她一眼，叹了口气：“真是天杀的孽缘！”

贵婆婆轻轻一笑：“也许，咱们欠那个人的，就要以这种方式偿还给他女儿呢？”

鄢老夫人静静地坐了一会儿，起身到保险柜里拿出一个黑丝绒盒子，看样子已经存放了有些年头。展开盒子，里面是一条通体翠绿的玉项链，颗颗圆润饱满，镶嵌在王冠形的银托上，最大的那一颗甚至比一个成年人的拇指还要大一倍。

“你看这个怎么样？”

“这个不错，不过要是当见面礼的话有些贵重了。”

“谁说要当见面礼，都已经见过了。”鄢老夫人看了贵婆婆一眼，“当是改口礼吧。”

贵婆婆笑了笑：“这就对了。趁我还能走得动，这两年陪你出去游山玩水，你就什么都不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