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怎么样,戴思前随口汇报了下工作情况,沙振共口若悬河地谈起他对现阶段中国医生水平和医患关系的看法。
“以前一个医生教几个学生,现在一个教几百个,怎么教得好?阿琪,记得你念书那会儿,你们一个小班三十多人,上解剖课时,共用一具尸体,你连个动手解剖的机会都捞不到吗……”
沙琪和戴思前积极附和他。
南择新上了个洗手间回来,沙振共看到他,又想起刚才的话题:“那个和你们一起的女孩叫什么来着?”
南择新笑笑说:“是季丽君吧。”
沙振共不记得这个名字了,但他连连点头:“是她,是她。每次见到我都和我打招呼,叫‘伯伯好’。唉,多好的女孩,怎么突然就死了呢?”
沙夫人说:“好像是心脏病死的。”
南择新说:“医生查不出诱因,只说是突发性心力衰竭,送医院没多久就死了。”
众人又感叹了一阵。
晚饭后,大家商议着怎么回去。沙振共夫妇是和几个朋友组团来的,探亲为辅,旅游为主,第二天要去浙西大峡谷,三天后再回来。
旅馆远,沙琪的家离沙瑛现住的地方近,所以决定由沙瑛送沙振共夫妇去旅馆,由没喝酒的南择新分别送沙瑛和戴思前回家。
沙瑛坐副驾驶座。戴思前坐后排。他一上车就打开手机玩王者荣耀。后视镜里,看到他镜片上的亮光不断变化着。
南择新问沙瑛:“怎么无精打采的?在想什么?”
沙瑛懒懒地说:“在想季丽君。她这么年轻,说死就死了,我们指不定哪天也跟她一样。”
南择新笑话她:“杞人忧天。”
戴思前忽然抬头,插嘴说:“你别说,我们公司一个女实习生,有一天喝了杯咖啡,忽然就心脏病发作送医院。医生以为她服了心脏病药,她肯定没有。最后诊断下来为‘□□过敏’。她现在把咖啡戒了,连茶也不敢喝。”
沙瑛兴致上来了:“有这种事?”
戴思前说:“现在过敏的人越来越多了,下个世纪,过敏致死会成为人类死亡原因的第一名。”他见南择新几次侧头,似要说什么,便问他,“择新,你怎么看?”
南择新说:“过敏,是一种思路。不过从我的职业角度考虑,有另一种思路。”沙瑛和戴思前认真倾听。南择新有点得意地说,“你们听说过‘巴普洛夫实验’吧?”
戴思前点头:“知道。”
沙瑛“切”了一声:“初中生物课学过的,狗啊,食物啊,各种反射啊……别卖关子了,直接说不好吗?”
南择新耐心地解释:“狗闻到食物香气,自然分泌唾液,食物就是‘无条件反射’。但狗听到铃响时,并不会分泌唾液,铃响就是‘中性反射’。巴普洛夫每次给狗端上食物时,都会摇响铃铛。过了一段时间,他发现,光摇铃,而不端上食物,狗听到铃响后,也会分泌唾液了。这时,铃响就成为‘条件反射’。
“我想说的是,如果思前公司的那位实习生,曾经习惯用咖啡过心脏病药物,咖啡就可能形成‘条件反射’。即使她停药,在短时间内,咖啡也会产生和心脏病药同样的效果。一旦喝多了,自然就情况不妙。”
沙瑛怔怔听着,然后大笑起来:“我当你有什么高论,这纯粹是胡说八道了。条件反射这么容易就形成的话,人的生命也太危险了。”